“姥姥的锦囊里说,忘川草和时间之光,是一道相互依存的诅咒。”孟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生怕白行川漏听了一个字。
白行川一愣,着急道:“诅咒······是跟我有关系吗?”
孟忘脸上现出悲伤的笑容,她点点头道:
“忘川草射穿了时间之光,现在反过来,时间之光,也会对忘川草反噬诅咒。
等到时间之光······收集完整的那一刻,会将忘川草吞噬,才能让自身破镜重圆。”
“什······什么······”白行川听得浑身一颤,吓得眼睛瞪大了。
孟忘盯着白行川,声音有些哽咽:
“行川,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你悲惨死去,你走吧。”
“——不行!”白行川一听,着急叫起来,一语截断孟忘的话,叫道,“你一个人······呃!”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一下想到刚才喝下的蜂蜜水,不由浑身一软,昏厥了过去。
孟忘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行川,不禁眼泪掉下来。
她撕下自己的一截白绫,将白行川手臂上的伤包好,看着他的脸道:
“行川,你在这睡一会儿,我走了,谢谢你照顾我们,再见了。”
说罢,她低下头,亲吻了白行川的额头,眼泪落下,滴在了白行川的脸上。
“姐姐,你别犯傻啊,没有忘川草,我们要······怎么复原时间之光?牺牲他,我们才能封印魔临啊。”壮壮皱眉叫道。
孟忘把目光向东望去,下垂的双手握紧了:
“我不要行川死······东海龙王的女儿,也有忘川草,我先杀了她,取走忘川草。”
“姐姐,那不是很危险?”壮壮一脸惊恐,将孟忘的手臂拖住。
孟忘的手握紧了:“比这更危险的事,以后会数不胜数,壮壮,我们快走吧。”
······
······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行川醒来,一睁开眼,发现天已昏暗了,荒山里,一片凄冷,空无一人。
他猛地一惊,起身大叫道:“孟忘,壮壮!”
没有人回应。
他借着月光,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白绫,认出那是孟忘的,急忙在附近寻了几圈,却没发现她们。
倒是灌木丛里动了动,一大片野鸡“咕咕咕”的叫声传出。
白行川想起孟忘对他说的话,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林子里冷冷清清的月亮,心里一股悲凉升起。
风吹得他毛孔发悚,走一步,踩到脚下的枯枝,枯枝清脆的折断声就响起,不由让人有些落寞。
“先去老伯那借宿一晚,天亮了,再去找她们吧。”他心想,于是加快了脚步。
而此时,他身后的灌木丛中,有两只眼睛绿光闪烁,长长的獠牙伸出,发出奇怪的声音:“哼哼——哼哼——”
······
······
天色已暗。
黑夜中,有星星点点。
山里的空气,比城里更为清冽,却又更冷。
白行川走到老伯家门前,后背已有些发热。
可被风一吹,他还是冷得浑身一颤,“阿嚏”了一声,用手捂住,还喷了一手的鼻涕。
这时,农舍的门已关,窗户里,黑墨墨的。
藤蔓爬在门板上,在破旧的灯笼下,显得畏畏缩缩。
白行川抬手,用指关节在门上敲了敲。
吱——
门却是虚掩着,一触碰,就推开了。
声音尖利刺耳。
白行川耳朵缩了下,觉得有点奇怪,心道:“怎么门也没关?”
屋子里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只能借着门上的一盏破灯笼,勉强看到屋内一些大物件。
他喊了一声:“老伯?”
没人回应。
头顶上,破灯笼在夜风里“吱呀吱呀”的响。
白行川踌躇着,踏进屋里,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多了,空气里,有点稻谷的味道。
“哼哼——”突然,身后一声猪叫声响起。
白行川一听到声音,赶紧转过身去。
屋外一片漆黑。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寒意,和一鼻子的猪圈味道。
白行川不由抱住自己,在手臂上搓了搓,好让自己暖和一点,上前要把门关上。
呼——
门上的灯笼熄灭了。
“哇!”白行川吓了一跳,赶紧燃起火,呼!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门外并没什么异常,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曳曳。
白行川吐了口气:“真是自己吓自己。”
关上门,他转过身来,墙壁旁有个床铺,踌躇了一下,收起火穴,躺上去,盖好被子。
被子有一股发霉的味道,白行川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狼狈,心中道:
“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可现在,我不得不去习惯这种生活。”
疲惫袭来,他的眼睛渐渐闭上。
不知不觉间,打起了呼噜。
······
······
“喂!”
“快醒醒!”
“醒醒啊喂!”
白行川好像听到,有一阵童声响起,火急火燎的。
“再不醒,你初吻,都要被野猪夺走啦!”
白行川的意识迷迷糊糊:“谁啊?”
他想,自己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声音。
“喂,小白,快起来!起来了啦!别睡啦!”
“啥,小白?为什么不是大白?”白行川嘀咕一声,听说大半夜被惊醒,会害人失眠、脱发、抑郁,叫他的人——真是神经有毛病。
他一边想着,眼睛缓缓睁开了。
眼前,一阵热气扑来。
“哇!”白行川被热得一下撇过头去,用手把眼睛挡住。
而那道童声,却开始连唱带跳起来:“对面的小白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你谁啊!”白行川被吵得有些恼了,翻手开骂,话刚出口,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对面是一团鼠形的火焰,眼睛妖冶,咧着尖长的嘴,对他微笑着,露出两个大门牙。
他吓得一下跳起:“啊!”脖子一扭,好痛!一下从睡梦中醒过来,却见一个物体映入他的眼帘。
那个物体上面,有两个鼻孔,湿漉漉的,噗噗吐气,传来一股——几百年没刷牙的口臭。
“哇啊!”他又是吓得一下跳起来,慌忙把手中的火焰燃起。
只见床上,站着一只黑毛野猪,在他面前大叫:“哼哼!哼哼!”
“啊你不要过来啊!”白行川吓得把火焰乱舞,把床上的被子、枕头向野猪乱砸。
野猪向后退了退,却并不离去,眼睛盯着白行川,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它剧烈扭动着,把头使劲向门外指去:“哼哼!哼哼!哼哼!”
“什么意思?这野猪想干什么?”白行川的心噗噗乱震。
“哼哼!哼哼!哼哼!”野猪向白行川大声嚎叫,身体更剧烈扭动起来,“哼哼!哼哼!哼哼!”
白行川又惊又疑,向大门看了一眼,心道:
“它不会······是叫我滚出去吧?
难道,这里是它的窝?
高老庄?!
可这,不是老伯的家吗?
难道,这野猪,是帮老伯看家的?
看门猪?!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