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驾驾驾……”
天光明媚,人际寥寥的官道上。
王易领着百匹高头大马所组成的队伍,扬起一条长长的土黄色巨龙,飞速朝着广平府西山行去。
“公子,青帮帮主于西山驿站,约见我等有何目的?这是想报仇?”严震东眯缝着眼,不停扫视官道两侧的山林,谨防山林中有敌人埋伏其中。
王易单手拉着缰绳,身子随着马匹的奔跑,有节奏的起伏着,脊柱大龙摇动周身筋骨皮膜,震颤肉身内外,潜移默化的增强肉身底蕴。
同时腹部火红一片,化生胃腑之火,消化着胃中五百年份药材所炼制的气血丹。
气血丹因着年份药效的不同,被他分为了下品,中品,上品以及极品。对应十年份药材,百年份药材,五百年份药材以及千年份药材。
现在他服用的就是上品,商队护卫日常消耗的是中品,至于下品除了对外销售之外,就是给利民学社的学子养身筑基之用。
王易面露淡笑:“对方既然摆明了车马邀请,就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报仇。至于目的为何?到了便知。”
在离开广平府之际,青帮帮主派人送来亲手书写的邀请函,邀请他前往西山驿站一会,明言是青帮前帮主真诚相邀。
询问张山后得知,青帮前帮主是一位化劲大宗师,好奇之下便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若是能与这位化劲大宗师交手一番,或许能有不凡收获。
再说他已经命李虎,带领暗卫前往西山驿站勘察。
青帮帮主真若是生了什么歪心思,以他带领的这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商行护卫,以及两队精善厮杀的暗卫小队,也足以确保自身安全无虞。
严震东闻言,默默抬手对着身后一众护卫打了几组手势,示意他们做好全力战斗的准备。
身后众护卫见状,齐齐从腰间取出短手火铳检查起来,确定无误后将之插回腰间皮套,随后安静的调整自身状态,做好随时搏命厮杀的准备。
队伍一路疾驰。
不过一个多时辰,便远远看到前方驿站的轮廓。
驿站前的地面上依旧血黑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弥漫长空。
三百多名身着贴身青色短打服饰,身形壮硕,腰间挂着归鞘刀刃,头戴清一色蓝色毡帽的大汉,神情肃穆的整齐列于门前两侧。
王易目光微凝,抬手示意队伍放缓马速,来到驿站前五十米处,发力拉停身下战马,身后众人见状,齐齐拉紧缰绳,整个队伍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
随着队伍停下,右侧山林中,李虎身姿矫健的窜了出来,几個纵跃来到王易身旁,拱手禀报道:“东家,周围山林并无青帮人马埋伏。这次对方只带了三百人马。”
话音落下,驿站内一名身着灰布长衫,手持一柄墨色纸扇的老者,脚步匆匆的朝着一行人走来。
灰衫之人来到王易马前,一脸微笑的拱手道:“见过王大宗师,在下青帮左护法杜峰,特奉梁老帮主之命在此恭迎。”
王易眸光沉凝,淡淡道:“大宗师之名在下可担当不起。”说着扫了驿站门口一眼,随口问道:“贵帮主呢?怎么这是瞧不起王某?”
杜峰连忙陪笑道:“哪能啊?帮主需得照看梁老帮主,分不出手来迎接贵客,所以便命杜某前来迎接王公子。”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侧身让开了道路。
王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翻身落到地上,随后将缰绳递给李虎,双手负后淡淡道:“带路吧。”言罢迈步朝着驿站内走去。
“王公子请。”杜峰扫了眼严震东等人,眼底闪过凝重之色,将眼底神色敛去,随即一脸笑容的跟在王易身后。
严震东翻身下马,带着身后一众护卫,缓步朝着驿站前的青帮众人压迫而去。
李虎牵着马匹避让到一旁,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口哨声刚落,驿站两侧的山林中,各有十名黑衣暗卫,神情冷漠的合围而来。
驿站门口的青帮帮众,抬眸扫了一眼合围而来的护卫以及暗卫,抬手握住腰间长刀刀柄,眼神淡漠的扫视四方,面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惧怕之色。
杜峰脸上的笑容,并未因为这突然的合围之势,而发生丝毫变化,依旧亦步亦趋的为王易领着路。
“东家稍待。”李虎说着,叫上一队暗卫,毫不掩饰的冲入驿站探查情况。
王易见青帮众人的神情并无一丝变化,眉头不由一挑,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止步,脚下不停,与杜峰一同走入了驿站。
扫了眼驿站内的情况,发现除了李虎和暗卫之外,仅有一中年与一老者。
中年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一身简朴的水蓝色长衫,脑后拖着一根黝黑发亮的辫子。
老者面容灰败,身形枯槁,呼吸似有似无,一身黄中带白的补丁麻衣下,是一身纹理清晰的细长肌肉,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二人身上自带一股上位者气势,面容也十分的相似。
中年汉子一手扶住老者肩膀,同时小心的将一勺褐色汤药,喂入老者微张的口中。
见到王易到来,放下汤勺,面露歉意道:“王公子,在下梁远,这是我父梁狐,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
老者勉力抬起眼皮,瞳孔深处神光乍现,凝望了王易好一会,这才沙哑着嗓子赞道:
“神凝双眸,呼吸绵长,行走坐卧功不离身。外功内功皆已入髓,元气毛孔闭合在即,已然开始了化劲功夫的修炼。啧……难怪杨老哥对你盛赞有佳,真是让人惊叹的少年郎。”
王易来到二人对面坐下,打量了二人少许,诧异道:“杨无敌前辈?”
梁远点点头:“家父和扬前辈乃是旧识,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有趣……过命的交情?我刚离开陈家沟,就被你青帮广平分舵精锐齐出的围杀。你跟我说这是过命的交情?”王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食指轻弹桌面,好笑的看着二人。
他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屋中的确仅有这父子两,并没有玩刀斧手的那一套,这份坦然的态度,的确很容易取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