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被机械臂紧紧锁住,针管缓缓刺向手臂动脉血管,就在针头刺入皮肤的前一刻,程紫薇脑海中一片空白,真真切切体验到了万念俱灰是一种什么心情。
拥有担任助手的经验,她知道这一针刺下身体就会完全麻痹,持续多久要看注射剂量,这段时间里即便想自杀都办不到了。
待程紫薇被送回青城山,也就把不该知道的秘密和泄密嫌疑一同带回了师门,每一个与她接触过的师门成员,都会被列入灭口名单,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四位阐教大乘期长老杀个鸡犬不留。
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何如此不知深浅地去看转播视频,也无比困惑为何明明与她无冤无仇的闻老板要设下如此毒计陷害青城派。
难道只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招揽?
又或者,只是为了在要挟那四位阐教大乘修士时加一条灭门青城派的罪状,引发人教众小门派人人自危联合起来向阐教四大大宗门施压,逼迫四大宗门不得不清理门户,断了那四位大乘期长老最后的退路?
毕竟犯下错误和掩盖错误都不算超越正道修士底线,虽要接受宗内处罚,但罪不至死,但同道相残为灭口覆灭人教门派则犯了大忌,罪不容诛啊。
这么一想,一下子就合理了!
原来自己早已入局,被内定为了截教招揽四位大乘修士的祭品,青城派也受牵连被摆上了祭台。
针管并没有刺入,预想中的昏迷也没有发生,耳边传来闻瑞的声音:
“现在,你明白泄露秘密的后果了吧?所以你能不能发个心魔大誓,起誓将你在这间急救室中所听、所见的一切都永远埋藏在心里,作为你最重要的秘密保守起来呢?”
程紫薇睁看眼怔怔地看向闻瑞,木然道:“我发誓保密的话,你就放过青城派?”
“这不废话吗?”
闻瑞肃声道:“之前跟你说的一系列谋划,是以你泄密为前提制定的防范预案。这秘密万一被你泄露出去,在我没有做好应对准备的情况下,被四个动了杀心的大乘期盯上,我也不能确定他们敢不敢铤而走险啊!为求自保,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让我保密就直说嘛!”女孩无比崩溃地道:“何必如此恐吓我,你可知道在刚刚那短短半刻钟,我经历了什么?”
“不把丑话说在前面,你怕不是还以为我在求你保密呢!”
闻瑞板着脸道:“在下向来不惯着任何人,你不肯保密,那就把秘密连同你的门派一起带进坟墓里,我做事就是这样!给句痛快话,发不发誓?嗯?”
“我……我发誓……”程紫薇缩了缩脖子,连忙郑重道:“诸天道尊见证,弟子程紫薇发誓对此间所听、所见的一切都永藏于心,绝不外泄,如违誓言,必受心噬!”
“这就对了嘛。”
闻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操控机械臂放开了女孩。
程紫薇显然还没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来,喃喃道:“这就放过我了?不会是暂时稳住我吧?等我回青城山,你再偷偷散播谣言,按部就班执行你的邪恶计划……”
“哎呀,安心吧,我没骗你呀。”
闻瑞语气柔和地宽慰道:
“别自己吓自己,我若是真想害你,何必向你说破计划?再者说来,就算我骗你,你除了自杀,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反抗,自杀我都能把你救回来。反正已经是案板上的咸鱼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了,还不如选择相信我求个心安呢。”
“这算安慰吗?”
程紫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一定是在骗我……你的阴谋若是成功,就能收获四位大乘期修士的效忠,这种好事换谁谁不肯干呢?”
“那四个大乘期的效忠?”
闻瑞嗤之以鼻:“那就是四只虫豸,跟虫豸一起怎么搞得好截教?他们四个若是诚心诚意主动投靠跪下给我当狗,我大发慈悲勉为其难收下留着看门也就罢了,值得我大费周章损害截教名誉乃至牺牲你来换么?”
“我比四个大乘期修士还重要?”女孩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
“账不是这么算的。”闻瑞扳着手指计算着道:“你,加上截教收留垃圾大乘期弃徒名誉受损,再加上我需要耗费大量精力运作,三者叠加才超过四条大乘期忠犬的价值。”
程紫薇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嘟起嘴生气道:“不愧是商人呢,算计得如此精细!”
“当然要精打细算,量化分析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方便和直观地衡量风险和收益,对于做出正确战略决策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闻瑞认真地科普道:“通过精算可知,一名大乘期修士的估值在一亿灵石到三亿灵石之间,四名大乘期修士估值最高可达十二亿灵石,你和另外两个因素的估值总和超过十二亿,你该感到自豪才是。”
“诶?”
这种说法程紫薇闻所未闻,不由得再度讶然出声:“我这么值钱的吗?我只是个小小金丹修士……”
“你现在并不值钱。”闻瑞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估值只有67.46万灵石,但你有潜力,这份潜力值得投资,在我截教教育体系开发之下,你的潜力将会发挥到极致,未来的成就绝不是大乘期修士的估值标准可以衡量的。”
“我值多少钱你都算出来了?竟然还有零有整……”程紫薇不可置信地道,但看到闻瑞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她又陷入了困惑。
虽说心存怀疑,但闻瑞的一番说辞也是一种变相的肯定,甚至可以说是极高的评价,程紫薇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窃喜。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加入截教的!”女孩用力摇头,压下心中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情绪,坚定地道。
“不急,抓个野人都要七擒七纵呢。”闻瑞眯眼看向她,笑道:“强扭的瓜虽解渴,但不甜啊,你迟早会心甘情愿地喊‘真香’。”
被闻瑞盯上,程紫薇只感到一阵恶寒,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