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南部平原上显圣之后，闻瑞并没有当着一众跪拜神仙的百姓和妖族的面钻地，反而控制纳米机器人在脚下汇聚成一团闪着光的七彩祥云，脚踏祥云飘上天际。

既然要装神仙，就得装全套，若是钻地而走，还不被百姓们认成土地公啊，逼格一下子就掉没了。

土地是天庭最底层的神职岗位，比井龙王、城隍还不如，常年遭受地方豪强和过江龙的欺辱，向天庭上报的重要消息永远得不到回复。

黎山山脉也有土地，存在感就几乎为零了，毕竟此地自封神大战之后就被无当圣母占据，天庭在此认命个土地也就是象征意义，知道这块地皮早就归了黎山老母，莫说是土地，就派来个天尊、天帝过来宣示主权，黎山老母不给面子一样会扔下山去。

飞出了众人视线，闻瑞就降落下来，与鹤凌云一道走在山间小路上，散起了步。

“师兄，你施展的法天象地是假的吧？”鹤凌云思索着道：“显化出的践踏大地威能，所运用的原理，好像跟你送给我的坤元珠有关系。”

“没错，不愧是你，一眼就能看穿。”闻瑞很干脆地承认：“不过，这也算5D超级体感拟真体验了，从那四大妖王和周边人族的角度，看着是法天象地，挨揍跟法天象地的效果一样，周边环境也如真正的法天象地降临一般无二，那不就是法天象地吗？”

“可是，你这样高调的伪装大神通，不是更容易被‘上面’注意到了吗？”鹤凌云眉眼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忧色。

“没办法，弘扬教法就该大鸣大放，有时也得适当夸大，搞搞排场。”闻瑞无奈地摊开手：“这是跟西方教学来的，得加快对你的培养了呀，说不定什么时候天庭就要遣使来诏安我喽。”

鹤凌云欲言又止，失落地垂下头。

闻瑞见她如此，心中一暖，笑着宽慰道：“也不必太过挂怀，天庭的行政效率极其低下，从发现我到决定诏安，再到选定使臣，选定吉日，没个几百年流程根本走不完。”

听闻瑞如此说，鹤凌云才舒颜一笑。

“唉，就是因为天庭行政流程慢，天上人间也不知何时才能迎接仙女下凡赚取仙玉。”

闻瑞皱眉道：“黎山老母倒是优哉游哉，也不上天去催办一下，这点小事儿难不成也要拖个百年才有结果！”

二人来到一处景色雅致的溪边，闻瑞招呼鹤凌云去溪边一棵大树下歇息片刻。

鹤凌云侧身弯着长腿坐在树下，闻瑞毫不客气地躺在她腿上，五百年光阴虚度，终于是享受了一把师妹膝枕的待遇。

“今天这番经历，有什么感悟吗？”

“众生真的很需要截教知识教化。”

长腿师妹本还有些害羞，但被提问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在意某个坏蛋的贼手已经不老实了，思考着道：“蒙昧无知真的很可怜，掌握了截教思维方式的话，也不至于被表象蒙蔽，跪拜伪神。”

“很好，很好……”

“师兄，接下来你打算向妖族派遣导师传授截教知识吗？”

“不急，这一代妖族和人族是没指望了，要等下一代。”

“这一代妖族不教化吗？”

“劳动本身就是一种教化，能教导这一代妖族自力更生劳动养活自己，就已经造下无边功德啦。”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闻瑞心情难得地放松下来，也理解了仙人们为什么喜欢养仙鹤。

的确很适合陪伴。

日落西沉，天色不早，闻瑞伸个懒腰站起身来，鹤凌云红着脸也跟着起身。

“回去吗？”

“不，我们要出趟远门。”

“诶，有多远？”

“很远，要去南瞻部洲和西牛贺洲的交界地。”

听说要出远门，鹤凌云有些小慌乱，低声道：“我都还没离开过黎山超过一千里呢。我可是妖修，与师兄同行会引来麻烦。”

“通天教主教导我们，截教弟子做学问，讲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杀万骨枯嘛。”闻瑞谆谆教诲道：“师兄带你出门长长见识再杀点人，记得到时让你杀谁，你果断出手就完了。”

“诶，教主他老人家说过这种话？”鹤凌云更慌了：“胡乱杀戮人族，不好吧……”

“怎么能叫胡乱杀戮，你要相信师兄的眼光，我看准的将死之人，玉帝来了都留不住。”

闻瑞遥控着钻地车破土而出，停在二人面前，开启了舱门。

二人登上载具，钻地车潜入底层，向西方行去。

……

南瞻部洲边境，一处峡谷之中。

峡谷两侧的密林里埋伏着许多以红绸带为敌我标识的修士，静静地观望着峡谷中车队缓缓沿着道路移动。

车队是商队的运输队，运载的乃是棉布、轻纱、麻布、塑料玻璃小首饰、染料、胭脂水粉，前往的西凉之地的女儿部落，用这些商品来换取子母河水。

这些商品对修士来说并无价值，但不知为何定光仙宗却很喜欢劫夺。

据商会情报组织“百晓社”调查，有一定比例的定光仙宗男弟子，很喜欢穿女装，打扮得花枝招展，对此类产品需求量极大。

子母河水也是定光仙宗喜欢劫掠的货物，原因也非常简单，能促生育，提高人种场的繁育效率，从而增加人口，为定光仙宗的祖师爷积攒功德。

这条商路是商会和定光仙宗战斗频发之地，十次行商至少五、六次遭遇兔贼。

这一次却与以往有了很大不同，除过商会雇佣的少量散修护卫之外，竟有数量不少的阐教、人教弟子暗中跟随，似乎是将商会的车队当成了鱼饵。

程紫薇躲在一棵树后，满面愁容地看着一旁面露兴奋之色的李玉师兄，她是真的拿这位天真无邪的师兄没办法，怎么劝都劝不听。

想起前些日子那场辣眼睛大会，程紫薇心中有一万句话想说，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当时在会场上，她就总觉得哪里不对，结果没想到自家宗门也被卷了进来，不知又落到了哪个幕后黑手谋划的坑人大局之中。

李玉师兄参加大会之后，正义感驱使之下，竟然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顾长风组织的“剿兔联盟”，这一回不需要什么入场费了，有命就能来。

很多紫阳仙宗和云霄仙宗的弟子也踊跃报名，两大仙宗的掌门虽未表态支持，却也没明确反对，于是明面上两大仙宗未与定光仙宗宣战，但私下里已经默认战端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