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建立的妖族生产联盟和周边人族村镇的相处其实一点都不融洽，双方能在一起劳动，都是在奥创机器人的武力镇压之下不得已就范。

相比人族，妖族还更好管一些，闻瑞拳头最大，四方妖王俯首帖耳，下面的小妖胆敢不从直接拖出去抽筋扒皮，强权就是公理。

妖族还就认这个，服这种管。

人族可就难管很多了，因为人是长腿的，他们反抗不了强权，但可以用脚投票，选择逃荒去邻国求生。

如今天道看顾人族，闻瑞也不能过于苛待，比如在边境设置高墙，村庄搞集中营式管理，抓到逃亡者挂在十字架上示众之类。

幸好金灵宗基地产能一直过剩，即便是粮食作物，水培农场采取全环境控制，种植基因改良作物，一年产出的粮食也能养活数万人口。

闻瑞作为领主，根本就不需要向领民征收赋税，国家都能维持运转。

这就给实施减税补贴政策提供了条件，吸引人族壮着胆子与妖族共同劳动，再安排大量奥创机器人监工，将人、妖两族近距离接触可能爆发矛盾冲突的苗头直接暴力压下去。

这一点，曾担任过殷商大司工的闻瑞比谁都懂。

公田无偿徭役的产出，种的是生化实验室开发的良种，施的是测土配方化肥，闻瑞奴役人妖两族的收益依旧极高，根本不亏。

尤其是养殖业，地下基地没办法搞大规模养殖，也没有这方面的现代化工厂，闻瑞倒也试着开发了生化“人造肉”培育技术，但产出的肉类经由妖族试吃，口感实在太差，还不如又酸又柴的人肉好吃。

收服四方妖王之后，在对自己最忠心的狼二地盘上搞大牧场，每年出栏十数万牛羊，是整个经济体产生核心价值的生产基地。

牧场出产的牲畜，可是妖族的硬通货，大部分妖都需要吃肉喝血，为了这口血食，明知吃人业障最大，也只能饮鸩止渴。

牧场还能出栏马匹，这在西周时期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此时的各诸侯国，国力都是拿战车来计算的，一辆战车需要四匹马。

拿金子、黄铜可砸不动诸侯君主，但拿出配好马匹的战车来，诸侯们一个个眼睛都冒红光，这家不收，就卖给他对头，很快他的国就被灭，国土送给闻瑞抵偿战车的货款。

不过，闻瑞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在南瞻部洲拓展领土面积，在秦国占一小片好地种植牧草饲料也就罢了，未来还是要谋夺犬戎国土，正好犬戎领土内草原辽阔、水草丰茂，很适合大规模发展畜牧业。

……

地行车并没有直接前往地下高速移动胶囊中转站，而是在领地内钻出地面，是因为闻瑞想顺便视察一下自己的领地。

和定光仙宗控制的部落民相比，闻瑞的领地内的人族过得当然要好很多，但也就那么回事，别说是跟现代社会的新农村比，就是60年代的农村生活状况都比不了。

以闻领主精确的计算，即便是免了税，每年冬春交接的一两个月，人族领民们至少要断一个月粮，在饥饿之中艰难度日。

仁慈的领主大人虽然也禁止领民去属于他的山川河流里捕鱼狩猎，却不至于严酷到抓到便处以刑法，只是记上一笔账，从来年的赋税里加征便是。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族携家带口逃难而来。

只因为闻领主至少还给他们留条活路。

闻瑞贪图的当然不是从这群穷鬼身上榨出的那点油水，只是他没必要骄纵领民，滥发善心结果养出一群白眼狼。

这帮大字不识的领民这辈子也就这样，教育的价值都没有，这一生能学会和妖族共处，然后活得超过洪荒众生生活质量平均线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闻瑞领着程紫薇和鹤凌云，前往了领地内最大的集镇。

闻宗主的封地开发度并不高，连一座城池都没有，原本这里妖族横行，诸侯军队也打不过妖王率领的一众小妖，属于半放弃状态的领地，行政官员都不敢出镇，又岂能发展得起来。

如今换了闻瑞掌管，商会直接入驻，将其当成了总部所在，在镇中大搞建设，将其建成了中原西北最大的物流中心和货物集散地。

现在的集镇可比以前繁华多了，只不过领主大人禁止领民从商，商会亦只招收前朝遗民，哪怕是知道经商更赚钱，领民也无福参与。

闻瑞的目的地是集镇中最大的一片院落建筑群，那是一座学校，校门口挂着牌匾，上书“金灵第一实验小学”。

走进院落就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学校楼舍是由钢筋水泥砖石建造，要比镇中所有建筑都要精美，教室中挤满了学生，可要比蒲公英希望小学规模大多了。

给孩子们讲课的，正是蒲公英小学的毕业生小妖们，由于师资力量还有些不足，部分老师仍由套着玩偶皮套的机器人教师担任。

领地里所有学龄儿童全在这里了，一来是领主大人下了严令，家有学童辍学的，赋税加倍收。二来就是学校免费向学生供应一日三餐。

这两条政令下达后，入学率很快就达到了百分之百，再愚蠢的父母，也不会贪图孩童那点劳动力，承受赋税加倍的代价。

管饭这一条的吸引力更大，能省出一个人的口粮，对于一家人熬过漫长早春的青黄不接太重要了。

教室中不但有人族孩童，还有很多小妖，人族、妖族的孩子们在一起学习，倒不像他们的父母那般戒心十足，有些长得可爱的妖崽子，还成了学生中的团宠，经常被抱来抱去，撸来撸去。

孩子们学的，自然是“截教教育丛书”。

程紫薇可没见过这么多学子聚在一起读书大场面，心中加深了截教注重教化，有教无类教义的认识。

阐教收徒看重资质和仙缘，根本不屑教授庸才。

即便是更具包容性的人教门派，也得择优录取，不会招收资质、悟性太差的弟子，更不会招收妖族。

西方教收弟子讲究“慧根”，悟性不达标便是愚痴之众，对于愚痴之众，只需信奉即可，得不到真传。

“为了这碟醋，包了一顿饺子啊。”闻瑞不由得感慨：“等这一代人长大了，开枝散叶，我截教在人间界才算真正有了根基。”

程紫薇虽说尚且无法理解在黎山脚下金灵领地内所见的一切，但大受震撼，收起了内心深处仍对闻宗主存有的那一点轻视。

以她的小聪明，已经完全看不懂闻宗主的布局了，只知道截教有这样的人物暗中筹谋，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给整个人间界带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

视察完金灵第一实验小学，三人就赶回了金灵宗宗门地下基地。

在闻宗主的总裁办公室里，闻瑞召集了金灵宗几位编外实行生，向她们介绍程紫薇这位新收的人族弟子。

程紫薇对这场会面心情本来颇为紧张，但见到冰玲珑、鸦言歌、苏璎珞、水凝儿这几位宗门前辈，一下就放松下来。

颜值就是正义，除了水凝儿圆圆滚滚很可爱之外，另外几位都是化形阶段较高的妖族美女，身上也都散发着纯正的灵气波动，半点妖气皆无。

黎山妖修心性纯良，对人族也没什么偏见和仇视，自然而然地接纳了这位小师侄女，程紫薇很快就融入进去，还和鸦言歌和苏璎珞交上了朋友，三人甚是投缘，相谈甚欢。

总裁办的迎新会还没结束，却被贾维斯的提醒打断：“先生，鸾青羽在您出差这段时间多次拜访，如今又在门口砸门了，还用试图用本命青焰烧毁大门闯进来，还请您示下，该如何处置？”

“她来干什么？”闻瑞直挠头，无奈道：“放她进来吧。”

不多时，鸾青羽就闯进总裁办，一进门怒气冲冲地责难道：“师兄，你偏心，你骗人，你欺负我！用人族的话说，你对我始乱终弃！”

青鸾化形的美人一现身，程紫薇就看傻了，她本以为鹤仙子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绝世美人，未曾想眼前的青衣少女竟不遑多让，甚至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贵气。

听青衣少女那意思，似乎还和邋遢落魄的闻宗主有什么情感纠葛，她心中不免慨叹，这些仙子都怎么了，眼睛都生得那么大，那么美，为什么全瞎了呢！

闻瑞也是被质问得一愣，错愕道：“说得好像把你怎么样了似的，我好像也没干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