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被噎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拿张矮凳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仆从端着矮凳过来,李泰顺势坐在李祐身边:
“五弟,做力役很辛苦吧!要不我去求求阿耶,让你提前回宫?”
“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祐嗤笑出声:“你也好意思找我说话,没有你哪来这么多事?
你敢说权万纪那东西不是你的人?”
“是!可我只是想阿耶派人把你府邸的游侠押回长安,可没让人劝你造反。
这你可不能怪我,我也是被骗了,以为这家伙刚正不阿,哪知他欺上瞒下,逼得你不得不造反。”
话到这路,李泰停顿一下,看了看周围,紧接着俯下身子低声开口:
“听说阴家有一些兵书,只要你能送给四哥,四哥立刻进宫向阿耶求情。”
“你做梦!”
“凭什么?你连阴家兵马都给了大哥,为何一些兵书都不给我。”
李祐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李泰,没有一点想要理他的意思。
见软话行不通,李泰沉着脸威胁:
“五弟,你要知道这里是谁管事,小心我让岳丈多派些事务给你。”
“想去就去!阴家人又不是都死光了,你自己去拉拢他们不就好,找我干什么?”
“没有阴妃开口,他们怎么会把阴家的东西交给我?”
“懒得跟你说话,没事就去找阎公,别来烦我。”
“你……”
话未说完,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哎哟,今日什么日子,青雀也来看五弟了,太阳从西边出来?”
李泰转头看去,只见李承乾带着王七和十多名护卫,慢慢向这边走来,王七手上还拎着两条鱼和一瓶酒壶。
“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我来找岳丈,你岳丈也在这里?”
“咦?”
李承乾一脸讶异:“青雀,你变了!你怎么变的跟苏均一样?不怕被打死?”
“啪!”
李泰轻轻拍了下自己嘴吧:“昨日听姑丈说起苏均,忍不住又学他说话了,还望大哥不要见怪。”
“呵呵,不怪不怪!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行啊!”
李承乾走到李祐身边,轻轻一脚踢在李祐大腿上:
“起来烤鱼,让你来反思,你倒好,真躺平了!
再这么下去,三天后就滚回宫中。”
“别呀!大哥,我这就烤鱼,你让我再在这里待几個月。”
听到这话,李泰嘴角疯狂抽搐,心中忍不住吐槽:
‘这人是不是有病?居然喜欢服役,犯贱是吧?’
看着李祐旁若无人般的生火杀鱼,李泰忍不住开靠近李承乾:
“大哥,五弟这是怎么回事?不仅想做苦工,连杀鱼都这么娴熟,他是不是鬼上身?”
“五弟没有鬼上身,我才是鬼上身。”
“别玩,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李承乾很想告诉所有人他是穿越者,然而李泰就是不信,他也没法,只能叹息一声:
“青雀,大哥从不说谎,你怎么不信?”
“呵呵!我要是信你鬼上身,我才是真的鬼上身。”
“爱信不信!”
说完,李承乾开始转移话题:“稚奴请了东皋子王绩,目前在来长安的路上。
青雀,你能请到比他还厉害的人吗?
文中子王通的那些弟子也都被稚奴请来了,你现在还想修书吗?”
“那又如何,他有王绩我也有孔祭酒,比文人,谁怕谁?”
李承乾连连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哥不让你修书是为你好,真以为这书你能修成?
哪怕你把天下文人聚集在一起,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修成。”
“哼!不可能,我连括地志都只用了四年,抄个书还能抄一辈子不成?”
李承乾长叹一声:“纸张啊!我粗略算了下,单单经史子集就该有四千多部。
若加上道教、佛教、技艺、医学等等,何止上万。
抄写过程中总会写漏或写错,或因为保存不当损坏,又得去一些。”
“一万部而已,魏王府还没穷到连修书的钱都没有。”
“真是没脑子!”
李承乾懒得继续劝说:“等你知道纸张的价格,再来说大话。
你要真能修好书,以后你当大哥,碰到你我先行礼。”
李泰眼神一亮,满脸兴奋:“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莪说的,要是修不成,每次遇到我,让我打一顿就行。”
“好!”
李泰看了眼发出阵阵香味的烤鱼,眼中流露出不舍,不过还有要事,他只能暂时放弃口腹之欲。
“伪君子!”
李祐瞥了眼李泰,语气中满是不屑:
“还修书,修心更适合他。”
“别分心,烤鱼怎么能分心,这次要比上次焦,要那种一点汁水都没有。”
“对对对!吃东西怎么能分心了,弟弟实在该死。”
两人紧紧盯着来回翻动的烤鱼,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眼神也越来越亮。
“好了!”
李祐大叫一声,快速将烤鱼拿起,迫不及待放在嘴边吹气:
“呼呼呼……”
“大哥,你也快点,肯定比上次好吃。”
李承乾慢悠悠的拿起烤鱼:“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体虽然累点,心却感受到宁静。”
“确实,权万纪死后,这些日子过得最舒服。
若是可以,真想一直这么下去。”
“你受不了的,一个人的心不定,在哪里都不会永远逍遥自在。
就像修行,佛家有观想、呼吸、等修行之法,看起来不同,实际都是将心定在一处。
让你来这里,是希望你能找到寄托心的地方,然后再去做事。
这就是所谓的出世和入世,心要出世,躯体要入世。”
李祐抬头郑重看着李承乾,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大哥,你的心寄托在哪里?为什么你能做到毫不在意他人看法?”
“你不也一样?”
李祐连连摇头:“不一样!我虽自比杂草,有人骂我,我还是会骂回去,独自一人时还会时不时想起。”
“我把心寄托在看不到的未来身上!以未来之心来看待现在。”
“什么样的未来?”
“大同!”
李祐满脸都写着不信:“大哥不说我也不会怪你,何必欺我呢?
大同怎么可能做到,长安城晚上都有武侯巡逻,更何况是其他地方。”
“靠我当然做不到,不是还有后世之人吗?就像愚公移山一样,我起个头即可。”
“啊啊啊……”
突然,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阵阵喧哗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