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觉醒的龙裔血统，让丹妮死后的身体化为了满地银屑，伊雅正仔细地把它们一点点收集到一个小盒子里。

此时的丽蒂丝和卡莲娜没有并肩而坐，她们正一左一右地守在赫伯特两边。

赫伯特用仅剩的左眼偷偷打量着她们。

他在一小时前被踩爆眼珠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即将被杀，但却一直活到了现在。

这让他觉得，可能事情出现了一些转机。

“也是，以我的身份，用来换赎金的话可是一笔巨款，哪怕是我物品栏里的这点东西都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现在伊雅看上去似乎是彻底傻了，不会提什么意见，她们两个应该是动了交易的念头。”

心里如此说服自己，赫伯特突然想起了遥远东方的一句诗歌——山峦重叠水流曲折，担心无路可走；柳树翠绿鲜花明艳，眼前山村突现。

此时的境况，不正是应了这些词句吗？

赫伯特心中愈发安定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试探着向身旁两女询问：“两位现在还不杀我，想必是另有打算吧？我可以协助，从我爷爷那里帮你们拿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闭嘴。”卡莲娜斜了他一眼，仿佛看尸体的眼神让赫伯特心里猛地一咯噔。

“你别误会了，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们没资格杀你。”丽蒂丝淡淡道。

“啊？”赫伯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没资格？

就在他困惑的时候，伊雅已经收敛完了母亲的遗骨，正往三人这边缓步走来。

“干活。”丽蒂丝和卡莲娜同时起身。

卡莲娜捐献出了她平时与丽蒂丝各种play时的道具——一个X型拘束架。

她们将赫伯特呈大字型绑好，放平在地上。

“你们……你们要……”赫伯特瞪大独眼，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用这个吧，砍起来利索。”丽蒂丝将方舟圣剑递给了伊雅。

卡莲娜取出她们所剩不多的治疗药膏库存，划出一半来。

看着她们的种种举动，赫伯特此时依然心怀侥幸：也许她们只是想让伊雅出出气？毕竟连治疗药膏都提前准备了，应该不是想要人命。

既然如此，赫伯特紧咬牙关，打算把这一趟劫难忍过去。

“受些皮肉之苦再所难免，只要能活着，就……啊啊！！”

伊雅第一剑斩下，打断了赫伯特的思绪。

他的左手腕被方舟圣剑平整砍断，切口整齐。

伴随阵阵惨叫，此时赫伯特眼中的世界，只剩下伊雅那张麻木呆滞的脸。

鲜血溅满了半张面庞，伊雅无动于衷，继续挥剑，一截一截往上剁。

卡莲娜及时地用治疗药膏帮赫伯特回血，防止他太快死去。

不过此时此刻，这种治疗行为没有给赫伯特带来丝毫安慰。

从伊雅的眼神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啊……啊！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赫伯特扯着脖子哭嚎，脸上肌肉已经扭作一团。

“恶人……”

伊雅喃喃念叨着，依然按照原先的节奏，一剑一剑地砍下去。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这处岩峰中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一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地底生物都感到有些心悸。

丽蒂丝漠然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景，心道这趟屠龙之旅终究算是告一段落了……

.

一天过去，又一个晚上。

虽然地底世界分不出白天黑夜，但生物钟还是能告诉人们大体时间的。

在处理完赫伯特之后，丽蒂丝三人将他的碎尸丢在了岩缝门口，然后朝远离岩缝的另一个方向前进。

她们不知道格鲁森等人是否能追踪到赫伯特的尸体，于是干脆以此作为误导。

经过不曾休息的一整天赶路，她们总算找到合适的地方搭好帐篷，准备进行一晚真正的休息。

这两天她们实在太累了，累得连卡莲娜在路上都没有说几句话。

而伊雅更是沉默了一天，直到准备扎营时，她才像个胆怯的小学女生那样，低着头来到丽蒂丝和卡莲娜耳边，分别对她们说了一声谢谢。

看她这副样子，卡莲娜向丽蒂丝说出了她的结论：“伊雅应该是因为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太多负面刺激，身上的人性力量不受控制，冲击大脑，于是人就傻了。”

“能恢复吗？”丽蒂丝蹙眉问。

“靠时间吧，时间抚平一切伤痕……”卡莲娜耸了耸肩，“或者我们去大城市的时候，带她去看看医生？也许遇到神医了呢。”

“那就这样吧……先活着从地底出去再说。”丽蒂丝无奈抚额，“之前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地底野怪，但接下来就未必了。”

说着，丽蒂丝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地下暗河。

水源充沛的地方，最容易聚集各种怪物。

“明天我们顺着水流方向走，应该有出路。”

接下来，丽蒂丝让卡莲娜留下来照顾伊雅，自己则到营地附近逛了一圈，熟悉地形，检查有没有危险。

等她回到帐篷里时，正好看见卡莲娜在给伊雅宽衣解带。

“不是，人家都这样了，你还下手？艹傻子是犯法的！”丽蒂丝立刻阻止道。

“……我像是那种人吗？我在给她涂洁净粉。”

卡莲娜鼓起嘴吹了口气，对丽蒂丝怀疑她趁人之危而深感遗憾，“伊雅现在缺失了一些自理能力，跟个小孩一样，我们得抽出精力照顾她。”

看着伊雅红着脸鸭子坐的模样，丽蒂丝愣了半晌，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咱们好像要当妈了……”

“还好，女儿挺乖的，不吵不闹。”卡莲娜掐了掐伊雅柔软的脸蛋。

两位家长商量了一下，一人守半个晚上，休息的那个要哄伊雅睡觉。

卡莲娜守前半夜。丽蒂丝躺在帐篷里，怀里搂着伊雅入眠。

“妈……”

伊雅的额头抵着丽蒂丝的胸侧，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妈妈在，乖宝宝，睡觉觉……”

丽蒂丝低声念着临时编撰的儿歌，过度疲劳的她很快就比伊雅先一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