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皓几天前下达了派出军队“协助”神捕门的命令,神捕门追捕“君子剑”有半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如此无用,刚好给了皇甫皓派出军队的理由。不过皇甫皓也不敢排太多人,毕竟这只是追捕一个江湖人士,所以便从边疆调了两万人回来。
朝廷之所以是朝廷,强便强在军队上。神捕门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加上江湖上一些大门派的,也才勉勉强强凑到了三万人,皇甫皓随意安排一下,便可调动两万人。也许这两万人中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比不上江湖习武之人,内力也不会有他们深厚,但军队强在纪律,强在阵法。哪怕神捕门能派出十万的高手,也终究改变不了一盘散沙的局面。
皇甫皓在位这些年,对军队抓得很紧,西域几次意欲侵犯,都被坤国狼军打了回去。此次派出两万军队,为的就是正名,朝廷承认你神捕门是江湖头子,也承认你们江湖人士都武功了得,但在朝廷面前,同样是普通百姓。“君子剑”杀了前丞相,这就是派出军队的理由,神捕门完不成任务,理应让朝廷来管,江湖上各大门派,也只能默许军队的加入。
派军队的事情自然好搞定,他皇甫皓写封圣旨就行,但此时烦扰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立太子。那日过后,皇甫皓就一直在考虑立太子的事情,为此事,他还一一找了三位皇子。
大儿子残疾,自然不会让他亲自来找自己,所以皇甫皓就去了他的住处。
还是大儿子最让自己满意啊,哪怕是失去了一只手一条腿,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每天派人去询问早朝都上奏了什么,这一次碰到皇甫皓过来,他是又惊又喜。
“父皇是为立太子一事而来?”皇甫文渧和父亲坐在房间里。
“你倒是消息灵通,知道朕是为了此事而过来看看,不打算多说些什么?”皇甫皓真的想立皇甫文渧为太子,但他知道,文武百官定不会同意的。
皇甫文渧苦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是断然成不了太子的,而且他本来就没有奢望过,不成太子,不继承皇位,又能如何?天下依旧是他皇甫家的天下,他只希望天下百姓能过得好一点,因为这样,皇甫家才能一直把这个皇位坐下去,这些年来,他私下也算发展了一些关系,人不多,都是朝廷里几个小官,但胜在清廉,他通过这些官员了解到了不少情况,天下百姓,江湖朝事,都算有个大概的了解。他痛心,这些年,国家局势开始动荡,百姓们依旧谈不上安居乐业了,官员大多数都直顾私利,小官贪小利,大官贪大利。大官又给小官打掩护,皇甫皓被诸多贪官污吏欺骗在其中。作为皇子,他多么想助父皇一臂之力,奈何他一人的能力太过不足。那几个清廉小官更是微不足道,何以和大势对抗。
那些贪官污吏把黑的说成了白的,皇甫皓身居高位,没有深入了解百姓的生活,自然无法了解全貌,当大多数人都说百姓生活好的时候,他自然就以为就是如此了。之前,皇甫皓也有微服出巡过,但身边的人早已经和外面的人串通一气,表面上是微服出巡,实则早已朝廷内外皆知。在皇甫皓到之前,上面的人早已经通知了下面的人,下面的人自然做出了对策,待皇甫皓满意地回去之后,下面的人便送上些许赠礼给上面的人,当做感激,长此以往,已成大势。
“父皇,儿臣已是残废之人,二弟更是无法继承皇位,如今三人中,真正有资格的也只有三弟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三弟的性子,他的确是过于暴戾,但是人是可以被改变的。”
“立他为太子,不是置天下百姓不顾吗?”
听此言,皇甫文渧暗自苦笑。父皇啊父皇,难道你以为百姓现在过得很好吗?如今朝廷百官有几个清正啊,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啊!
“父皇,此事你还是多考虑些时日吧!”皇甫文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皇甫皓叹了一口气,便离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望着父皇离去的背影,皇甫文渧深深地感到一种无力感。他对朝廷的局势看得很清楚,但也只能让自己清楚,父皇身在局中,自己虽然跟他说过几次,但只要父皇离开他,回到那个泥潭里,便又回归原样。皇甫文渧同情父皇,谁说当皇帝无比舒适呢?自己可怜的父皇,一心想让坤国富强,却每一拳都打到了空气上,而且还不自知。赈灾钱财被一层扣一层,地方官随意增加税收,这些事情他都告诉过父皇,父皇愤怒地去调查,最终却什么也没有查到,所有的证据都被抹了,得到的无非只有一句:全都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安排下去的,并没有出差错。
如果皇甫文渧没有失去一只手和一条腿,他必定坐上太子的位置,但如今不行,他知道文武百官不会同意他当太子的,一个残废的皇帝,也的确是个天大的笑话。他想都不敢想那龙椅咯!
大儿子越是明白自己坐不上太子的位置,皇甫皓就越是心痛。没过两天,他又去了二儿子的住处。
皇甫年脑袋不灵光,说白了就是个傻子,见他来了,也不知道参见,皇甫皓也不会责怪,跟一个傻子讲那些礼仪,从何讲起?
皇甫皓进了其房间坐了一会儿,皇甫年则绕着他蹦蹦跳跳。
“嘿嘿嘿!嘻嘻嘻,哦~~咯咯咯!”
看着这傻儿子傻笑个不停,皇甫皓鼻子一酸,直接起身离去了。
……
考虑了很多天,皇甫皓决定还是去皇甫睚暔那里看看,正如大儿子皇甫文渧所说,万一他真的变了呢?这几年来,自己一直都把小儿子和二儿子疏忽了,也就跟大儿子交谈多些。
去看看就去看看吧,皇甫皓特地挑了个好日子,去了皇甫睚暔住的偏殿。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都免礼吧!”皇甫皓尽可能压下对这个小儿子的厌恶。
“父皇来此,可是看望儿臣?”皇甫睚暔毕恭毕敬,不等皇甫皓回答,他接着说道:“儿臣不成器,父皇能来看望儿臣,实在是令儿臣高兴!”
皇甫皓见其眼中喜悦的光芒,愣了一愣。
“睚暔,朕问你三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来,好吗?”
“儿臣遵命。”
看着小儿子这毕恭毕敬的模样,皇甫皓愣了愣神,以前他可从不会如此。
皇甫睚暔以前的确不会如此恭敬对待皇甫皓,或者说他不会恭敬地对待任何人。在他看来,他是皇子,为何还要遵守这些皇室的礼仪,他们皇甫家不就是皇室礼仪和规则的制定者吗?而在他眼里,皇甫皓也只是个老家伙,而且是个很容易自作多情的老家伙,喜欢惩罚他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