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好不好与你无关,说吧,大清早叫我过来是所为何事?”
辰千枯昨晚不敢睡死,反正到了他这个境界,几天不睡也没有什么。昨晚那老板娘给辰千枯准备的房间正是那栗子住的房间,栗子对老板娘向来是言听计从,自己在客栈的后院打了一晚的坐。天刚明,辰千枯准备离去,但念到这老板娘终归是给了一处落脚地,不打声招呼也不太好。正考虑着应该去跟老板娘说一声,栗子就敲了敲他的门。
“主人找你,速马上去。”
哦?这老板娘倒也有趣,昨晚如此,今早又如此,莫不是摸清了我辰千枯的心理?
上了二楼,和昨晚一样,推开房门,那老板娘依旧是戴着面纱在那里对着镜子,自我欣赏。
“找你聊聊不行吗?”
“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会告诉我不成?”辰千枯找了张椅子,径直坐下。
“你倒是不见外,想坐就坐。”
“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坐?”
“‘君子剑’行走江湖就这样跟一个弱女子说话吗?这所谓的君子看来有点虚名了。”
老板娘嘲讽地笑了笑。
“你算是一个弱女子吗?”能有一个实力强悍的小二,昨晚更是给了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辰千枯会相信这是个弱女子?那倒正是见了鬼了。
“女子终归是女子,听你这话,你觉得我很强咯?那你觉得我对上你,有几分胜算?”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压抑,老板娘这话说在这个场合,不由得让辰千枯再次提高警惕。
“一分都没有。”
“看来你真的自信,怎么?你的秋水剑呢?”
怎么问起问题来牛头不对马嘴,这女人想干什么?辰千枯愈发警惕。
“剑客自当剑不离身。”
“你的妻子呢?”
什么情况?她到底想问什么?辰千枯左手握紧了剑鞘。
“我无妻无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你用那秋水剑杀了几个人?”
咋又回到了剑上?
“不需要你来管。”辰千枯的语气愈发冰冷,脑中此时已是思绪万千。妻子,若是自己没有接陈娄的那笔生意,此时应该娶了林诗瑶为妻,当然,也说不定,说到底自己只是个背负杀债的江湖人,不能连累诗瑶。秋水剑,这是他娘留下的剑,剑身细长,材质轻便。
“你娘和你爹呢?”老板娘的笑声似乎开始变样。
爹娘?辰千枯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死去的爹娘,那是幼时的记忆,男人给小男孩当马,从那间茅草屋的里面跑到外面,又跑回屋里。女人呢?女人很少回来,她是名剑客,每次回来就教他练剑,秋水剑就是她留的,终于有一天,那女人离去后再没有回来。男人因过度思念而病倒在床,小男孩一边忙农务,一边练剑。
“总有一天,我会把娘找回来的。”小男孩对男人许诺道。
可是男人等不到那天了,那一天,男孩去了镇上一趟,回来时,只发现村子已被响马贼洗劫一空,尸横遍野。男人,那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走了呢?
对,男人走了,男孩必须得握紧手中的剑,报仇,报仇!
内心深处的记忆不断浮现在眼前,辰千枯已经红了眼,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响马就在眼前。杀,杀!
不对,这响马怎么突然消失了,她,是她,她怎么在这里。辰千枯看到了林诗瑶,她穿着嫁衣端坐在床上,虽然红盖头挡住了脸,但辰千枯认得,哪怕不看她的脸,他也可以肯定这就是林诗瑶。今天是自己成婚?林诗瑶,林诗瑶和自己成婚了。
欣喜若狂,辰千枯走了过去,用手挑起了盖头。是她,果然是她,自己怎么会认错呢?这张精致的脸,除了她还有谁呢?
笑,辰千枯笑得像个孩子,成婚了,自己终于成婚了,和诗瑶成婚。
等等,不对,林诗瑶已经嫁给了别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猛然想起了什么,辰千枯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怎么回事?
抬手,一掌拍向自己。
噗嗤,辰千枯一口鲜血突出,终于恢复了清明,依旧是这间房,老板娘坐在镜子前,眼神中带着诧异,注视着自己。
“哦?果然是‘君子剑’,才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恢复了清明。怎么样?感觉如何?”
“紫语魔音功……”辰千枯那口血是真的吐了出来,那一掌也是不带任何虚假的打在了自己身上,除了这两点,其它的都是虚假的,是幻象,类似于走火入魔。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老板娘歪着脑袋,嗲着声音。
辰千枯没有回答,那一掌虽没有用很大力,但依旧是对自己造成了损伤。之前老板娘毫无章法的话语就是在打乱他的思绪,而且在音波里参杂了内力,使得辰千枯脑海开始混乱,陷入了自我的环境中。
“紫玉魔音功,果然名不虚传。多谢收留,我这就离去。”
辰千枯也懒得开门了,直接从窗子一跃而出,飞速离去。伤势没什么大碍,这倒也是那老板娘留了手,不然他恐怕是死在了那里,不过若是辰千枯一开始就有了防备,也不会着了那老板娘的道。
老板娘见辰千枯仓皇而走,坐在椅子上笑个不停。
“‘君子剑’,倒也真是个好玩的家伙。”起身,她走到桌子旁,拿出笔墨纸砚。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写好了:
“君子剑”已露面,离开了巫山,往赤水城方向去了。
——紫衣天女
“栗子,进来一下。”老板娘心情好,直接就在房里大声喊道,楼下那些起得比较早的客人听到这声音,如痴如醉。
栗子听到老板娘呼唤,便直接踏着轻功,从楼下上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把这封信交给神捕门。”
栗子点头,看都不看信上的内容,直接卷好,下楼去了后院。片刻后,便看到信鸽往远方飞去。
“乱吧,越乱越好!”老板娘看着远去的鸽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
“你除了天天喝酒还会干什么!”林诗瑶夺过安成元手中的碗,啪地一声摔倒了地上。
来了京城一个多月了,安成元除了每天上上朝,搞定了自己手上的事情后,依旧是窝在书房喝酒。林诗瑶忍了一次,忍了两次,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们没有夫妻之实,但在外面人的口中,他们就是夫妻。他这副模样,传到外面像什么样子。
“跟你有很大关系吗?”安成元已经有点喝醉了。
“你!”
“我喝酒你也要管,你拿什么管,你算我的妻子吗?你自己说说,你算不算我的妻子!”
林诗瑶摇头叹息。
“那你休了我吧,快点,写休书休了我!”
一听到休书,安成元立刻清醒,晃了晃脑袋,看到眼前的林诗瑶,急忙低下头来道歉:“诗瑶,我的错,不该喝酒,我以后不喝了,不喝了。”
林诗瑶心中悲痛,懒得听安成元这些话,她听腻了,一个月里,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安成元见林诗瑶走了,低头苦笑,关上了门,又拿出一个好碗,继续大喝起来。
“我也想不喝酒啊,但离不开这玩意儿,喝醉了才能不想那么多的事情,醉了多好……醉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