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威到了后,三个人一起来到岛上关押人犯的地牢。
一个多月,每天只一顿白饭,从前高大健壮的蒲万里都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更不用说倭奴人源为义了,他本就矮小,现在更是要多矬就多矬!
一眼瞧见李逵进来,源为义屁滚尿流的爬到牢房门边一个劲儿的磕头,“主公!主公是来救小人出去的吗?”
“主公快救小人出去!小人有钱,有好多好多钱,都奉献给主公!”
李逵不说话,他又向李俊磕头如捣蒜,“主公的主公!小人还有女人,好多好多女人,都奉献给您!”
“就连小人自己的女人、姐妹、母亲,都可以奉献给您!”
这个民族果然是无下限啊!
李俊听的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童威又上去一顿狂踹,“你的女人?要我家哥哥吃你的剩饭吗?你的母亲?你是畜生吗!”
源为义道,“我的女儿也可以!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女儿,就是要主公的主公好等!”
李俊听的青筋狂跳,感到武器库中的勃朗宁又在跃跃欲试了,禁不住怒吼一声,“闭嘴!现在我问你答!你劫掠过倭奴国没有?”
“劫过劫过!”
“那可是你的祖国!”
“海盗没有祖国!”源为义说完,突然想起颜家小姐似乎就没有劫掠过宋人,当时也不同意攻打李俊,又补充道,“只是我们这些化外海盗没有祖国!”
李俊又道,“如果让你带路,去劫掠倭奴国,你愿意吗?我是说带着我的人去!”
源为义道,“愿意,小人非常愿意!小人也多年不曾回到家乡了,也想念家乡的花姑娘们了哟西!”
李俊竟无言以对,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威逼利诱动之以情的话都排不上用场了,他朝李逵使了个颜色,李逵一斧子劈开门锁,将源为义放了出来。
隔壁的李义方见四人要走,猛的扑在地上,隔着牢房门死死的抓住李俊的衣角不放,快速道,“主公的主公,小人也没有祖国的思密达!”
“小人也可以做向导,带您手下的宋人去劫掠高丽!”
“高丽也有很多漂亮的花姑娘思密达!”
李俊顿时笑了,“放他出来!”
大食人蒲万里、暹罗人赛班、德里人麦迪汗见源为义和李义方被放了出来,纷纷道,“主公的主公,我也没有自己的祖国!”
李俊不耐烦道,“你们的国太远了,暂时还轮不到你们!”
……
三日后,一支五百人规模的海盗船队从崇明岛出发东去,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这支队伍挂的是海盗李鬼的旗帜。
按李俊的吩咐,在意见相左的时候,李逵要听从童威的命令。
这五百人中,三百人是颜柳依手下的老手,剩下的两百人是高邮军马步两军中选拔出来的水性最好的尖子。
高邮军四千人,三千步军一千马军,在整风完成后便开始进行高强度的水下操练,但目前也只能选出两百个达到了出海的标准。
李俊的计划是出海劫掠高丽和倭奴,两国轮战,实战练兵:
这一批两百人回来后将作为下一批的“教练”,就像这次队伍中的三百个颜家海盗一样,成为下一次的老兵,再带新兵;
如此循环往复,规模逐渐加大,直到将高邮军这四千人全部炼成百战精锐海军!
崇明岛高邮军练好之后,将与太湖洄龙湾的镇江军进行换防,镇江军成分和高邮军差不多,也会采取一样的练兵之法。
这个过程,李俊预计需要两年到三年的时间,刚好到他计划中的出海时间了!
……
童威和李逵的任务就是杀人放火、抢钱抢人。
现在李俊手下要养的兵已经达到了七千人,马三千匹,光是人吃马嚼每个月的花销就很巨大。
第二项重要的开支是喂蔡京谭稹等一帮蛀虫,在康王自己有产业之前也需要他再资助一段时间。
最要紧的,马上开始大炼钢铁,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除此之外,如果有机会,李俊还将继续扩充自己的军队,也将产生海量的资金需求。
不当家不知当家难,虽然颜柳依从来不主动抱怨,但每每看到她不经意间紧簇的眉头,李俊就生出一股强烈的搞钱紧迫感。
现在他来钱的主要途径是太湖渔税,以及接下来的市舶税。
比收税来钱还快的,就只有抢劫了。
抢宋人的话,李俊还下不去手,抢倭奴和高丽他则完全没一点儿心理负担。
抢人是为了干苦力,接下来崇明岛要大兴土木,建成一个乱世中安身立命的东方堡垒。
……
李鬼海盗团出海后,李俊立刻着手在崇明岛上划立了军事禁区,市舶司不日就要搬迁过来了,岛上军力的虚实是最高级的机密。
市舶司不像军队,它里面的属员都是专业人士,无法像接受高邮军那样从自己人中选人取而代之,因此只能暂时采用空间隔离这种笨办法。
市舶司迁入后,李俊立刻从军中选了一批识文断字的军士,以文书的名义派驻进去,同时令乐和与颜柳依也多多关注和熟悉市舶司的相关事项。
短期来看,这是为了帮助他尽快摸清掌握市舶司的具体情况,中期看,是为了偷梁换柱保持崇明岛的绝对铁板一块,长期的话,则是为了以后在暹罗建立贸易型财政储备人才。
颜柳依仅仅入主市舶司半个月后,就掌握了这个衙门水下面的那些东西,来向李俊汇报道,“市舶司目前有三股势力,第一股是皇帝的眼线,他们不懂具体事务,但是对账目很清楚!我整理了一个名单,可能不全面或者不准确!”
“第二股势力是蔡京的人,他们把持了各个关键位置,很好分辨,这是名单。”
“第三股势力很奇怪,他们的存在感很低,不介入具体事务,有可能是一些豪商大贾安排进来的,也没有什么关键位置,我怀疑那几个副手和文书,但是没有证据,目前还没有名单。”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真正办事的,人数是最多的。”
李俊眼睛一亮,拉过颜柳依就啵了一口,赞叹道,“你可真是个宝藏女孩!”
颜柳依道,“宝藏女孩是什么?”
李俊坏笑着做了个手势,“就是曲径通幽,总是能给我惊喜!”
颜柳依秒懂,大怒,又是一顿急风骤雨小拳拳。
两人闹了一会儿,下面人报乐和来见,颜柳依于是赶紧整理了衣衫离开。
乐和道,“哥哥,我发现这市舶司的钱我们不一定动得了!”
李俊蹙眉道,“怎么说?”
乐和道,“市舶司的钱按月结算,其中一半以上直接进了皇宫,这一块儿是有定例的,只能多不能少,如果少了,需要市舶司自行找补!”
李俊点了点头,这就是当今陛下的特色了,只顾自己享受,哪管百姓死活?
就算外面洪水滔天,也不影响他稳坐钓鱼台,闲登小阁看新晴。
乐和继续道,“剩下一半的其中一半进了蔡京的腰包,这几乎跟前面的一样,只能多不能少!”
“最后的四分之一,就比较杂了,可能是被内部人吞掉了,也可能还有其他看不见的手伸进来拿走了,我暂时还没完全搞清楚,至少要等月底具结的时候才能一窥究竟!”
李俊感到很欣慰,颜柳依和乐和,一个从人的层面一个从钱的角度,在短短时间里,已经把市舶司的轮廓帮他摸清楚了。
他想了想,提示道,“你说的是既有收入的分配,偷税漏税的情况如何?有哪些可依追缴或者新增的?“
乐和一听,赞叹道,“哥哥真是慧眼如炬,说道点子上了!”
李俊笑道,“别拍马屁,蛋糕总共这么大,一个衙门运作了这么多年,早就被瓜分殆尽了!我素来也没打算要分这杯羹,这无异于虎口夺食,会立刻遭到反噬,我们的目光应该盯在做大蛋糕上面!”
乐和深有同感,使劲儿点头道,“正是此理,偷税漏税的非常多,两浙的豪商大贾每月的进出规模都明文记录在案的,按照钦定税率应缴纳多少十分清晰,只要逐一去查就能搞清楚,这是明里的偷税漏税,历任提举市舶大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些豪商大贾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群人!”
“还有暗里的,进出数额都不清楚,甚至进出次数都没有记录,这种现象我已发现了,但是具体有几家、分别是谁还不知道,而且很难查!”
“至于增收的点子,目前我还是个外行,暂时不敢置喙。”
李俊道,“偷漏舶税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你所说明理暗里的,一起给我整理出一个名单来,只是怀疑的也写出来,标注清楚就好。”
“我倒要看一看,这群老虎的屁股,咱们先摸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