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闻言立刻向李能看去,只见他一脸慌乱,正极力想要掩饰下去,立刻便心中有数了。
但他却不急于盘问李能,反而问说话的金人道,“你又是何人?如何识得这辽人?”
那金人生的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衣着虽也脏污,但质地上乘,说话间颇有一股威势。
即便现在身陷囹圄,他也没有丝毫慌乱,身边还有数人紧紧的挨着他,呈护卫之势,可见身份非同一般!
果然,此人直接朗声道,“本王讹里朵,想必大人应也听过本王的名号?”
看他一脸我很有名、你不知道就是你孤陋寡闻的表情,李俊不由愕然道,“本王?没听过!完颜阿骨打的儿子还是弟弟?”
讹里朵闻言大怒,喝道,“大胆!竟敢直呼我朝皇帝陛下的名讳!”
李俊喝了回去道,“你大胆!这里是大宋!”
“来人,教教这位王爷,咱们这里的规矩!”
李逵立刻抽出两个板斧,狞笑着上前。
讹里朵身边的护卫浑身紧绷,眼中满是疯狂。
这些人在黄龙府都见过李逵出手,知他的厉害,但是主子在身边,他们的忠诚最终战胜了恐惧,在李逵开门的瞬间,猛的向他冲了过去。
“来的好!”李逵大吼一声,轮圆了板斧电光火石间就将冲的最快的那个护卫劈倒在血泊中。
第二个冲上来的趁李逵出招之际猛的高高跃起,一个华丽的前空翻,一脚砸在李逵的脖子上,主打一个花里胡哨。
李逵劈完了第一个,咧嘴对他一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腿,一斧子凿进了他的胸膛。
转眼间,两个勇士就扑了。
剩下两个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冲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逵才不管那么多,冲上去一顿板斧,将他们砍了个血肉模糊!
这些俘虏早就被缴了武器,李逵其实胜之不武,但是李俊丝毫不以为意,与金人,讲什么武德?
又有几个金人勇士站了出来,将讹里朵紧紧的围在中间。
“好!”李俊喝了一声彩,眼神一冷,大手一挥,立时一队军士冲进牢中将那几人拖出来,当场抹了脖子。
这下子,同一间牢房中的所有人都纷纷远离了讹里朵,一脸我不认识这人的表情。
讹里朵头皮发麻,默念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扑通一下纳头便拜,“这位大人,如今你我两朝联手灭辽,我们是朋友啊!宋人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此时的讹里朵说这话或许是真心的,因为现在确实是金宋关系最亲密的时候。
游牧民族天生就同时拥有自大与自卑两种矛盾对立的情绪,对于中原汉人王朝,他们目前占上峰的还是自卑,暂时还没有灭宋的野望。
然而接下来,童贯在前线一顿骚操作,连番败在即将灭国的辽人手中,将宋朝的虚弱彻底的暴露出来,金人野心自此膨胀,一发不可收拾。
李俊是知道历史,加之已经决定跑路,当然不会惯着这个小王爷,于是反唇相讥道,“朋友来了有酒菜,豺狼来了有板斧!”
讹里朵赶紧磕头如捣蒜,“我不是豺狼,我是朋友,还请大人放我出来详谈如何?”
“大可不必,就这么谈吧!”李俊不耐烦道。
讹里朵被怼的一滞,他接触宋人不多,也就几次宋朝遣使来谈海上联盟的时候打过一两次交道。
他印象中宋人要么是虚张声势硬装大国尊严的,要么就是胆小懦弱生怕触怒金国的,这么混不吝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突然,他灵光一闪,这宋人是不是真不知道我啊?
有可能!
“这位大人,本王的还有一个汉名,叫完颜宗辅,大金皇帝陛下正是我父皇!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
完颜宗辅?
他还真猜对了,李俊确实不知道讹里朵,这些少数民族的名字难记的很,但是完颜宗辅他真知道,阿骨打比较有出息的儿子之一,后来被宋人叫做三太子的就是他。
四太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兀术!岳飞的死对头!
其实这是宋人的讹传,这完颜宗辅实际是阿骨打的第五个儿子,比金兀术,他是弟弟!
李俊话锋一转,“你刚才说那个辽人不叫李能,也不是辽国商人,什么意思?”
完颜宗辅道,“他叫李处能,乃是辽国直枢密院大人,太尉李处温之弟!”
李俊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完颜宗辅左右看了看,一脸便秘表情。
懂了!李俊立刻命人将两人从大牢里提溜出来,安排了单间,让童猛去分开问话。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童猛来回报,“哥哥,辽人招供了,完颜宗辅说的是真的!”
“那李处能是辽国新立的天锡皇帝派来平江府与咱们谈判的,但是走漏了消息,被金人派人暗杀了谈判队伍,只有几个护卫护着他逃走了!”
“这李处能逃到了海上,准备从南京附近登陆回辽复命,半路里收到李处温的消息,说皇后和萧干密谋夺权,为防不测,令他再去勾结金人献辽自保。”
“金人的细作发现了他,完颜宗辅刚好在黄龙府剿灭叛乱,就是为了见他,才脱离了大部队,被哥哥和铁牛捡了漏!”
“双方还没来得及谈,完颜宗辅只知道辽人此前想纳土归宋,觉得咱们是偏师,不知朝廷曾想与辽人谈判,所以才喊破他身份,想要借咱们的手杀了他。”
李俊点了点头,童威童猛两兄弟从贩私盐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了,是最嫡的嫡系。
童威脑子活一些,这次派他出海劫掠是想要培养他独当一面的。倒是童猛,一向人狠话不多,没想到刑讯逼供倒是一把好手。
李俊对童猛耳语一番后,童猛领命而去。
见李俊终于得空了,乐和与童威和李逵联袂来请,“哥哥,咱们去看看这次的缴获!刚刚清点出来,至少值个三十万贯!已经在嫂嫂那里入账了!”
乐和又道,“只是还有一物不好估价。”
听他这么说,李俊也来了兴趣,跟着几人来到码头。
所有劫掠的财物都已经卸船完毕,只有一个大船上罩着巨大的黑布,乐和道,“就是这个东西!”
李俊上去掀开黑布一看,不由一声卧槽!
太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