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左企弓的带领下,李逵又挨个拜访了燕京城的豪富之家,对他们致以了诚挚的问候,和衷心的感谢。
到第十天,统计数字出来之后,童威兴奋的全身发抖:所掠金银折合成宋币的话,高达一千万贯!
这还不算那些无法准确估价的文玩字画和古董等。
果然弟弟就是弟弟,自己和李逵忙活了大半年,在海上风吹日晒,在高丽和倭奴杀人放火,连五十万贯都没赚到。
李俊哥哥这一出手,就赚了一千万!
最关键的是,还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那左企弓,被哥哥卖了,还说谢谢呢哈哈!
……
第十天,童威李逵撤走后,左企弓第一时间起草了三封疏。
第一份发往东京,向皇帝禀明近日发生的一切,请求再派李俊驻军燕京以稳定局势、保境安民,并隐晦的提出,宋军打下燕京,完全没有必要向金国输币。
第二份和第三份发给涿州的李俊和雄州的谭稹,除了告知海盗李鬼燕京拷饷,还说已经往东京请旨,请李俊提前开赴燕京,因为城里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了。
谭稹收到左企弓的信,也料想朝廷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第一时间下令李俊再次移师燕京,以防海盗李鬼去而复返。
李俊收到谭稹手信时笑了,没有自己的命令,李鬼怎会去而复返?
他只回复说如今涿州城常胜军还没归心,暂时无暇移师燕京,将命令拖了下来。
过了几日,每天都诚惶诚恐的左企弓率领一众辽朝中枢重臣亲自来到了涿州城,三拜九叩,跪请李俊移防燕京。
李俊大义凛然的将众人一顿痛骂,“朝廷旨意未到,我岂可擅自调动军队?你们是要陷我于不臣不忠吗?”
……
宣和五年四月,左企弓的奏疏到了东京。
徽宗皇帝好一阵羞愧,连一个亡国之臣都不理解宋军为什么会因害怕金人而撤出燕京。
还有那被海盗掠走的上千万贯金银,痛心疾首啊。
当然,皇帝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都是蔡京误朕!
五月初,令李俊进驻燕京、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圣旨终于到了。
李俊收到圣旨后立刻点兵出发,但是急行军两天都不用的路程,他整整走了五天。
燕京城已经完全失控了,青天白日下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趁乱杀人抢劫和当街奸淫的暴徒。
到了晚上,燕京更是成了暴力犯罪的天堂,普通百姓莫说上街了,家里要没人值夜放哨都不敢入睡。
李俊军进城后,立刻对暴徒展开了血腥的屠杀,半天就杀了数千人,城中的街道上真正的血流成河。
镇压行动比暴徒的罪行更加血腥,但是百姓们却纷纷走出家门围观喝彩,被杀的全是辽人,叫好的,也全是辽人。
到了晚上,李俊又令军士敲锣宣布宵禁,敢上街乱晃者,杀无赦!
如此,仅仅三天,乱了两个多月的燕京就彻底的稳定下来。
辽人自发的涌入街上,欢庆李俊发王师救燕京于危难,称颂他是为民做主的李青天。
李俊来到皇宫时,所有的故辽重臣都阖家挤在宫中,内殿也被用帘子隔开分与各家住宿。
他离开时给左企弓安排的一千降兵护卫队,此刻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
而且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显然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李俊当即令人宰猪杀羊,在元和殿外架起了十几口大铁锅,让众人吃了一顿饱的。
吃完后,左企弓带着一帮花白胡子老臣来到李俊面前,磕头不停。
左企弓抱着李俊的大腿哭道,“青天大人呐,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啊!”
“金人不是人,海盗更不是人啊!只有侯爷入燕京是真正的秋毫无犯啊!”
一想到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都被那天杀的李鬼掠了去,连棺材本都没给他留,这厮就越哭越伤心,最后竟然哭的昏厥了过去。
搞得李俊怪不好意思的!
要是以后你知道了那天杀的海盗就是我派来的,岂不是死了也要气的诈尸?
其他人虽然并不都像左企弓这样夸张,但是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既然已经做了狗,就一定要努力认个好主人。
短短时间,燕京三易主,表现最好的就是李俊了!
第二天开始,众臣开始广泛发动百姓们一起集思广益,齐劝李俊一定要留下常镇燕京,再不可撤走了。
为此,亡了国的辽人们开始各种整活儿,让李俊也大开了眼界。
有通晓音律之士作了一首俚曲《盼李家军》,是这么唱的: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李军来
人人欢喜哟阖家庆
若要盼得哟李军来
人人欢喜哟阖家庆
人人欢喜哟阖家庆
这首曲子深情厚谊、通俗易懂,很快风靡整个燕京城。
还有一些官员带着百姓在街道上摆起了长长的桌案,各种点心茶水摆满,每逢有巡逻的宋军军士经过,便一窝蜂的上去端茶递水,好不热情。
更有不少豪气干云的辽人少年,每天都在宫城前伏阙长跪,高喊着要加入宋军、保家卫国!
?李俊直接变成黑人问号脸,你们辽人要保家卫国,却要加入宋军?侬脑子瓦特了!
左企弓清醒后,发现家里已经聚了一堆人了,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都在列,都是来商议怎样让朝廷把李俊留在燕京的。
左企弓道,“听说宋朝廷封了李大人为知燕山府,这燕山府,基本上就包括了宋人说的燕云十六州的范围。”
“如今除了被金人攻占的西京道所属的云州、朔州等地,其他各州都还在我们辽人手中,这些守将如今肯定都在惶惶不可终日中;”
“其中有一半之前已经答应我降金了,再让他们改换门庭降宋想必也不难,剩下这几个之前不降的,我们几个分头去给他们现身说法,燕京遭遇海盗拷饷的惨痛,想必他们也想经历的;”
“如果有个别顽固的,咱们就派人请李大人发兵,我们在城中里应外合,一举拿下!”
“这样一来,李大人的知燕山府有名有实了,而我们这些新降的辽臣,也有了功劳可以在宋廷安身立命,甚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啊!”
虞仲文等人一听纷纷拍案叫绝,他们和左企弓一样,都被李逵拷饷拷的两袖清风了。
说什么再进一步,他们已不奢望了,作为降臣,能善终就不错了。
但如果真的能立功,保住了官位,又捆绑上了李俊,那么万贯家财假以时日还能挣回来。
众人一拍即合,翌日就启程,纷赴各州劝降。
……
除了辽西京道的云州朔州等少数几个,燕云十六州绝大部分都被李俊光复了?
七月,当这份左企弓署名起草,一众故辽重臣、谭稹及一众前线武将联署的奏疏到达东京的时候,朝堂再一次沸腾了!
康王赵构第一个出班,慷慨激昂的道,“知燕山府李俊克复燕云,洗雪百年之耻,臣奏请封李俊燕王!”
好家伙,上次还奏请封公呢,这次直接上来就要封王?
王黼赶紧劝阻道,“陛下不可!神宗皇帝遗旨,复燕云十六州者王!如今朔州云州等皆沦陷金人手中,李俊封王,有违祖宗之旨!”
赵构内心冷笑,本来就没指望封王,我把价喊高一点,就是为了给你们还价的!
太子詹事耿南仲道,“陛下,李俊复土开疆,建宣和武将未有之功,不封不足以赏功!请封李俊燕国公!”
赵构内心暗道果然!
陈东最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的反应和耿南仲是一模一样的,陈东说,这招叫以退为进,管保好使。
倪云也在一旁说王爷姑且一试。
虽然倪云是亲卫的身份,但是相处久了,赵构发现倪云这厮其实对很多朝事都有着自己的见解,只是很少开口罢了,如今他也说值得一试,那就试试!
耿南仲说完,皇帝给了蔡京一个眼色,蔡京无奈,出班道,“臣附议!”
在大朝会上,大家都知道,蔡京代表的是皇帝,耿南仲代表的是太子,王黼代表的是郓王,这几个人一表态,加上又有一个康王顶在最前面,众臣秒懂。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皇帝点了点头道,“诏,李俊复土开疆、保境安民,封燕国公!”
看了一眼咧着嘴快要笑出声来的赵构,皇帝接着道,“擢中军都统制刘延庆为前军都统制、知燕山府,节制燕云诸将,燕国公李俊率广德军回军崇明岛,剿灭海盗李鬼!”
妈的!一千万贯啊!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追回来!
向来温文优雅的皇帝难得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