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全场大乱,众臣四散奔逃。
禁军将士们纷纷奔向皇帝所在的高台,有的去扶那立柱,有的顺着台阶飞奔而上去护卫皇帝。
更远处,已经有更多禁军火速赶来。
最初的惊慌过后,发现没有后续爆炸,耿南仲将匍匐在地的赵桓从地上扶起。
飞快的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伤口后,快速对他说道,“殿下,快去护卫皇上!”
赵桓反应过来,飞奔过去将脸色苍白的皇帝搀扶住,“父皇,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
“从这边走!以防有还有其他意外!”
在赵桓的指挥下,禁军将皇帝御辇抬至那高台后方,搭起云梯将皇帝从高台上接下,抬起御辇便走。
赵桓翻身上马,对几个禁军将领道,“将这里统统围起来!”
“一个都不许离开!”
“让所有人都留在原地,等候陛下的旨意!”
说完,他自己骑着马跟在御辇旁边,一路将皇帝护送到王府之外,才下马问道,“父皇,今日之事,王黼必然脱不了干系,儿臣是否先将他控制起来?”
御辇中,总算恢复过来的皇帝沉吟片刻道,“你自便宜行事,尽快调查清楚,汇报于朕!”
赵桓一听顿时大喜,再次一拜,大声领命。
御辇离开以后,赵桓翻身上马,在王府疾驰,再次来到举办观芝典礼的开阔草地后,冷笑道,“来人,将王黼并王家上下所有人等全部拿下,等候发落!”
“传太医救治伤者!”
“其他百官排好队,查验搜身之后各自归家侯召,无事不得外出!”
“传令开封知府,今夜宵禁!”
王黼闻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
是夜,王黼府中彻夜喧嚣,阖府上下数百口全部被圈禁在前厅和大院之内。
整个京城戒严,主要街道和每一个重要路口都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禁军和开封府兵巡逻的身影,但凡有违禁上街者,不论事由、不论身份,统统先索后问。
混乱一直持续了整整三日,戒严令才宣布取消。
当晚,康王赵构派倪云来请李俊过府一叙。
李俊来到康王府,赵构将所有下人都赶走,就连倪云也没有让留下。
书房只剩下两人后,赵构突然抓住李俊双手急声道,“怎么办哥哥?一些与我交好的官员也陆续被抓了!”
“肯定是太子!故意制造这出刺杀大戏,然后借机将三哥和我的人全都一网打尽!”
用得着吗?再过一年多,皇帝就要禅位了,太子虽然无法未卜先知,但这足够说明历史上此时的太子之位是稳如泰山啊,他犯得着如此行险?
历史上的赵桓比他老子好不到哪里去,怎么看也不像能有如此胆气之人。
李俊道,“殿下先别惊慌,咱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假设此事真是太子一党策划的,那么将炸弹埋在陛下所在高台之下,太子自己躲起来,岂不更有效?”
这话相当大逆不道,但赵构丝毫不以为意,如此肆无忌惮正好说明李俊将自己当作了他的自己人。
而且这话很有道理,如果真的如此大费周章,皇帝直接死了或者不省人事、不能自理了,太子都可以一步到位。
赵构冷静了一些,又问道,“那太子为何四处搜捕三哥和我的人?”
李俊道,“恐怕是有高人出了主意,顺水推舟罢了!”
赵构闻言,突然眼神一凛,“既然如此,太子会不会找你的麻烦?会不会找我的麻烦?”
李俊沉吟道,“肯定也会找我的麻烦,因为在太子看来,我是你手中最重要的砝码;”
“但是不会找你的麻烦,因为除了落下一个兄弟相残的名声,动你对太子并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不仅不会动你,连郓王也不会动~”
赵构呼了口气,坐回椅子上,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啥?李俊看了他一眼。
赵构意识到嘴瓢了,尴尬一笑,连忙找补道,“我是说他们如果动了哥哥,我可以立刻进宫觐见父皇,为哥哥开脱!”
李俊心道你是什么德行这天下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但他也不揭破,只是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刚回京不久,他们除非栽赃,否则很难攀扯到我身上。”
“如果真的栽赃嫁祸,就说事态比我们想象的严重,或者是太子对局势也失去了控制,如果是那样,你找陛下求情想必也用处不大,我在陛下心中,可比不上那王黼一丁点儿的份量!”
“事情真的恶化到那一步的话,你就想办法将我的兵调一部分到京城来以备不测,理由嘛,比如说此处事件中有禁军内应,为了皇帝的安全,总之发挥你的智慧编的合理一些!”
两人正说着,书房外忽然一阵喧哗,管家未经召唤竟然直接破门而入。
赵构勃然大怒,“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进来的?”
官家弱弱的道,“王,王爷,开封知府大人到了!”
刚说完,一中年男子穿着官袍推门而入,对赵构行了一礼道,“参见殿下,奉旨,请燕国公回衙门里问话,听说国公大人来了殿下府中,不及通禀,万望恕罪!”
赵构怒道,“奉旨?奉谁的旨?”
开封最高地方长官是开封府尹,但是这个官职并非常设,一般由储君兼任,赵光义就曾经担任过这个官职,当今的开封府尹正是太子赵桓。
而处理日常政务的是“权知开封府事”或者“领开封府事”,通常被简称为开封知府,通常是太子的亲信或者皇帝亲自任命。
赵构这样质问,显然是将其当作太子亲信,认为此人定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来剪除自己党羽的,才忍不住出言讥讽。
谁知开封知府遥遥一拱手,冷冷的道,“奉旨,自然是奉皇帝陛下的圣旨,还能奉谁的旨?”
赵构闻言秒怂,不说话了。
开封知府和李俊几乎同时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李俊也不废话,给了倪云一个眼神,便背着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