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魔界的军人都是很单纯的,都是为了为国尽忠而生的...”
洛特林德不想承认自己的一窍不通,随便打了个哈哈就想糊弄过去。
很可惜,才被他摆了两道的白雨浔此刻对洛特林德的“仇恨值”可是意外地高,两只眼睛时时刻刻地紧盯着洛特林德的一举一动呢。
此时可恶的魔王终于露出了破绽,她怎会放过穷追猛打的机会了?
“哈!你就糊弄吧,我可是贤者的弟子,你以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哼哼,你知道在贤者手下当差有多累吗?你知道我有多少次试图蒙混过关吗?没用没用!”
“所以啊,我现在可是这一套的高手了,纵使你是魔王,是虚是实我也能一眼看出来!”
“我是真没想到还能有人对自己的这种悲惨经历这么洋洋自得的...”
“你说谁悲惨了!”
洛特林德将盘子从白雨浔的手中强横地拖走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叠在一起的盘子被随意地摞在了水池里,暂时交给以后的自己再说吧。
这就是独居单身男性的典型生活方式。
“好吧好吧,我承认,对于怎么带出好兵我是没什么经验,该行了吧。”
但他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战败,而是话锋一转,紧接着说出了接下来的重点:
“但我也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吧?魔王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把比你强的人全部揍得路都走不动,看见你就瑟瑟发抖,这不就成了吗,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
看来洛特林德是一位纯粹的绝对武力制胜派。
“唔...”不过这话还真把白雨浔暂时给噎住了,“唔唔唔...可恶,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天才啊...不管是识酱也好,你也好,为什么每一个都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家伙,为什么你们这样的人最后总是能成功呢...”
“登上月亮的梯子,难道从来都是为你们这些人准备的吗...”
...啊?
“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不关你事!”
魔法使抿住了嘴不说话了,洛特林德也总不能拿刀子把她的嘴再给撬开。
不过也没关系,虽然相处不到两天,但白雨浔比起神令剑识是要好懂多了,洛特林德已经初步掌握了对付她这种魔法使的攻略方法!
那就是...什么也不干。
洛特林德靠在了椅背上,悠哉游哉地喝起了茶来,时间是最好的撬锁器,话还没说完,白雨浔一会自己都会耐不住了。
果然,还不到两分钟,白雨浔突然跟败下阵似地垂下了头。
“唉,算了。既然是识酱的委托,我还是给你们这些力大砖飞的天才科普一下凡人的生存之道好了。”
“二十年前啊...今时不同往日了,幕府的老骨头干啥啥不行,犯贱第一名,搞得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才带动了风风火火的员峤大革命。不然如果能有一条命吊着,谁又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革命呢?”
“员峤独立战争时期流民比员峤主峰的树还要多,活不下去的人一捞就是一大把,给口饭吃就能拉人当兵。”
“为了活下去,他们还会舍生忘死地当兵,仅仅是为了那口粥,一个星期前还不知道帝国究竟在哪个方向的泥腿子就能将帝国佬视作杀了他全家的必死仇寇。”
“更别提帝国佬确实过分,任哪一个员峤佬走过来都得在帝国佬的脑袋上面吐两口唾沫。”
又到了员峤历史大讲堂时间,洛特林德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员峤的成立与神令剑巫女实在是太过于息息相关,而且时间点也非常的独特,是他了解神令剑识,以及过去自己的一个绝好途径。比起混乱不堪的记忆,公正的历史也许更能帮他找到想要的答案。
但很可惜,他们一路上的旅程只证明了唯一的一件事:历史有时候比记忆还要不可靠。
他所碰见的每一个员峤人对这段历史都是如数家珍,而他所遇见的员峤佬们显然又都拥有同一个个性——他们都喜欢吹牛。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这段历史,每个人都恨不得往里面狠狠地添油加醋,恨不得证明员峤独立战争的途中每一件事自己都在场,每一场战斗自己都亲眼见证。
对的,神令剑巫女将那帝国皇帝打至跪地,逼迫他签下和平条款的时候我也在场,我就是先代手中的那根御币!
完全就是在扯淡。
而唯一的当事人,神令剑识又是个聪明至极的人物,平时笑嘻嘻地无所事事的样子,可一碰到关键的事情就开始和洛特林德打太极,绝对可以和洛特林德绕上一整天的水话又偏偏不漏一句关键信息出来。
...除非她在气头上,可能会说出一些没头没脑的字眼,但如果连她动怒了,洛特林德的情况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而且...洛特林德印象中神令剑识唯一一次勃然大怒和自己可是直接相关的...算了算了,不想那件事。
唉,真希望某人能学学自己好朋友的作风啊...洛特林德忍不住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某位大嘴巴魔法使。对方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毫不在意地将可以称为员峤秘闻的东西源源不断地往外面倾泻着。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的身份曾经是魔王啊?就算他现在暂时成为了神社的一份子,好歹也该有一点基本的警惕心吧?
但是...白雨浔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信息来源渠道——等等,这么说会不会有一点物化女性的意思——因为她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她是距离神令剑巫女最近的人之一,如果这家伙真的不是员峤佬,也没从其他地方遗传到员峤佬满嘴跑火车的习性的话,那她与神令剑巫女相识的岁月很可能超过了大多数的人。
更别提她还有一个所谓的贤者师父。
至少从她嘴里听来的东西,矮子里拔高个也算是最靠谱的了,虽然洛特林德知道这家伙大概是在狐假虎威地鹦鹉学舌,转述从她的贤者师父那学来的二手消息罢了。
真是的...这家伙小时候该不会还写过什么《我的贤者师父》之类的作文吧?
幸好我们的洛特林德先生是一位极具情商的绅士(?),哪怕看穿了这一切,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了不揭穿。
这可没有将魔法使小姐当作工具人使唤的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