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玩闹,李承乾对苏意的感觉也稍稍好了那么一点。
当天晚,竟然破天荒地留宿在了丽正殿,而不是如意那边。
自从怀李厥以来,苏意已经快有五年没和李承乾共枕过了。
而从称心入宫开始,李承乾就对她愈发疏远,甚至于厌恶,多看一眼都欠奉。
现在托了象儿的福,太子竟然回心转意了。
你看这名字里都带个意,但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被撵出去的李象和李厥两兄弟无奈,只能抱团取暖了。
“大兄,听说你现在是长安城的及时雨,是好多人的老大,好威风呀!”李厥眼中闪着小星星,钦佩之色完全不似作假。
“威风有什么用,老大往往只是空架子,每天一睁眼,那么多兄弟吃喝拉撒,都等着我去伺候。”
李象抻抻懒腰,笑呵呵地说道:“看起来风光,可实际需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原来是这样。”李厥懵懵懂懂地说道,又笑着说:“那以后我要跟在大兄身后,行侠仗义,大兄作做及时雨,我就做及时小雨!”
“哈哈哈哈……”李象被他逗笑了,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小孩子嘛,总喜欢热闹,等长大一些,就觉得闹哄哄的很心烦了。
晚间回去的时候,李象弄了点果子,给李厥榨了点果汁喝。
小孩子正好是喜欢喝这种东西的时候,一个没收住,就多喝了几碗。
二人晚是一起睡的,李象感觉体验还不错。
李厥睡觉可比李世民安静多了,或许是年纪小的事儿,根本就没有那种帝王引擎的响动,顶多也就是偶尔踢他两脚,或者把被子抢走。
不过半夜的时候可遭灾了,他睡睡觉就觉得床有股子暖流,惊醒后一看,发现李厥尿床了……
我特么就不该让你喝那么多果汁!李象气急败坏地想道,唤起李厥,让宫女和内侍把床里外里地好好换了一遍。
李厥这小子像杰瑞一样呲着牙,尴尬地笑着。
李象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忍心责怪他,但也不敢再和这小子一起睡了,万一再给他来一出水淹七军,可真是有点受不了。
第二天早起来的时候,李象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是因为什么,他便打算像往常一样,去立政殿陪李明达。
昨天晚的时候,恰巧想起一篇残谱,正好去陪姑姑打发时间。
反正病暂时也不严重,也不需要整天在床躺着,适当地休闲一番,做一做有意义的事情,也有益身心健康嘛。
他刚洗漱完毕,便听到有人来传,说是李景仁等人在等着他。
由于和李象关系很好,再加东宫对李象也很重视,最主要的是,现在李承乾醒着,并没有去早朝,这也是这些小兄弟也能够进入东宫而无人阻拦的原因。
看到老爹没去朝,李象狐疑地问道:“阿耶,伱怎么没去早朝?”
李承乾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小孩子别打听!”
李象秒懂,意味深长地说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吧?”
毕竟太子也是君,这么用也合乎常理。
听了这话,李承乾飞起一脚,踢在李象的屁股。
娘的,竟敢打趣你老子!
李象笑哈哈地跑掉,溜到了李景仁他们等候的偏院。
“景仁,处弼,今儿怎么这般闲着?”
偏殿当中,李象笑着打招呼道。
“这不是来给兄长送棋来了嘛。”李景仁笑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李象:“喏,等的玉石打造,入手温润无比,可比平康坊的花魁娘子皮肤还要细腻……”
“你可真是个风流浪子,三句话都不离花魁娘子……”李象伸手点点李景仁,笑着说道。
“害,这不是托了兄长的福,最近手头也很宽裕。”李景仁笑呵呵地说道:“就连花魁双双娘子,对我的笑容都多起来了。”
这话倒也不假,现在的李景仁,可是平康坊里知名的冤大……贵公子,撒起币来那叫一个痛快。
“常言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凡事还是多心的比较好。”李象提醒道,“千万不要陷得太深。”
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
你觉得那花魁看的是你的人?分明是你的钱啊。
但这话说出来有点太伤人了,所以他还是噎了回去。
“兄长放心,我省得。”李景仁正色说道。
“这象棋我先收着,等回头再教你们怎么玩儿。”
李象将象棋收好,拍拍李景仁的肩膀,转身了肩舆离去。
来到立政殿后,李丽质还在睡觉,她身子不好比较嗜睡。李明达倒已经起床,正在殿前闲坐,手中捧着一卷书,正在闲读。
见李象前来,李明达站起身,冲着李象挥挥手,明媚地笑着。
“象儿”
“姑姑!”李象翻身跳下肩舆,一溜小跑跑到了李明达的面前。
李明达浅浅地笑着,宠溺地伸手捏捏李象的鼻子。
“小皮猴子,当心脚下的路呀。”
“嘿嘿。”李象挠挠头,从袖子当中取出那篇霓裳羽衣曲的残谱,双手递给李明达。
实际具体的谱子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稍微记得一点而已。
李明达本就喜好音乐,她向着李象手里稍稍一看,立刻就了心思。
“这是什么曲谱?”
“啊,姑姑还记得梦中给我讲课的那个大耳朵老人吗?”李象挠着头问道。
李明达甜甜地笑着说道:“当然记得啦,那可是象儿的恩师呢。”
李象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位大耳朵老师,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听这个曲子,我就记下了几个片段……听说姑姑在乐曲一道颇有造诣,这不就拿来给姑姑解解闷嘛,顺便也求姑姑帮忙修补一番。”
他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后世唐玄宗将这篇乐谱专门用做在太清宫祭献老子时演奏。
而这篇舞曲的内容表现仙人在界的生活情状,有“元点环招萼绿,王母挥诀别飞琼”等道教神话场景。
李隆基等人也亲自撰写青词,供道士祭献祈祷时使用,一些大臣文人也竞相效仿,从而也极大地提高了道教文学的水平。
听到李象的拍马屁,李明达咕唧一笑,接过那几张乐谱。
“小马屁精……”
嘴虽然这样说着,可脸的神色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被象儿需要,她可是发自心底地开心。
哼哼,终究还是要依赖姑姑的吧
然而手的乐谱,越看越觉得心惊。
深谙音律的她,岂能看不出这篇曲子的华美。
李明达双目微阖,在脑海中稍稍一想象,便勾勒出大致的旋律。
“此曲当真有盛世之气象,若是能够补充妥当,当为我大唐第一曲。”
她的语气笃定,感慨万分地说道。
“那就麻烦姑姑了。”李象嘿嘿地笑着。
李明达宠溺地白了李象一眼,用手中曲谱轻轻地拍打在他的胳膊。
“和我还这样见外,讨打。”
二人嬉闹几句后,李丽质便已从梦中醒来。
听到李丽质在外面唤人,李明达便站起身。
“先用膳吧。”李明达浅笑着说道,把曲谱仔细地藏好。
她不想让李丽质看到这份残谱,这可是象儿单独来求她的,只能是她自己独有,哼哼。
由于二人都有气疾,所以早餐并不油腻。李丽质洗漱过后,便有内侍鱼贯而入,端早膳。
李象端着小米粥,唏哩呼噜地喝得震天响,丝毫没有任何礼节可言。
看他吃饭香,李丽质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点。
“象儿,你为什么要转着圈喝啊?”吃饱后的李明达双手拄着腮,笑眯眯地问道。
李象一本正经地答道:“这样喝比较容易入口……其实是我瞎编的,哈哈。”
李丽质被这话逗得掩嘴轻笑,李明达也是忍俊不禁地白了他一眼。
李象摊摊手,我还能说什么呢?难不成说这样喝比较地地地道?
用过饭后,便喊王德去传药。
不多时,在人试过药后,便有人端着药走了进来。
见到内侍端着药进来,李象抬头看了他一眼。
本来心神就不宁,李象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这一眼多少有点没带好气。
这一看不要紧,内侍也是第一次见到李象,见他目光如电般犀利,不由得手一晃,碗中的药洒了些许。
“怎么连碗都端不稳?”李象眉头皱起,神色不悦地呵斥道。
“象儿,他也不是故意的。”李明达有些不忍,扯扯李象的袖子。
李象没管李明达的劝解,自从那内侍进来以后,他的心绪更加不安起来。
这让他不由得加几分小心,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紧张?
呵,心里没鬼,紧张什么?
李象仔细端详着那内侍,看到那内侍额头不断涌出细密的汗珠,冷哼一声,厉声呵斥道:“为何神色如此惊慌!”
“没,没有啊,奴婢没有。”内侍心中紧张不已,结结巴巴地说道。
“既然没有,那为何额头汗出如浆?”李象指着他的脑门子问到。
内侍紧张地擦拭额头的汗水,想要掩饰住心中的失措。
此时,李明达与李丽质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莫非……?
二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后怕。
若不是今天象儿在这里,几为小人所害……
只是二人身居深宫之中,又只是两名公主,根本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到底为何有人会害她们两个呢?
李象看那内侍胳膊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他指着那名内侍呵斥道:“来人!把此人给我拿下,严加看管!”
“冤枉!奴婢冤枉啊!”
那内侍立刻扔了药碗,跪在地求饶。
“死到临头之前,嘴都是硬的!”
李象冷哼一声,他知道,这内侍能正常进入立政殿,就说明这药本身是无毒的,不然的话,他是无法通过试药之人那一关的。
那么问题来了,煎好的药是无法尝出药材配比的,是否有人改动了药材配比,借此来谋害二位姑姑?
药这个东西,如果改变配比,正常人喝是不会有什么明显问题的。
但二位姑姑不同,她们二人气疾缠身,谁知道喝下去这改变配比的药,会出现什么问题?
李象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他立刻决定去找孙思邈,请他一同去尚药局,查看一番药渣。
“王德,此獠就交给你看管了。”李象指着那名内侍,对王德说道。
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届时事实俱在,他也没有办法抵赖。
由于李世民现在正在主持早朝,所以王德便留在了立政殿。
至少在这里,王德还是值得相信的。
王德点点头,颔首道:“老奴明白。”
而后王德又提醒一句道:“郡王,他只是送药之人,煎药并不是由他负责。”
这句话没有明说,但其中的含义,李象一下就听了出来。
如果有鬼的话,那此人一定在尚药局当中还有同党!
想到这里,李象立刻对着王德道了声谢。
他不敢怠慢,与二位姑姑道别以后,转身就跑出了立政殿。
走到殿门口后,他便叫人去宫内的三清观里去请孙思邈,另外派福宝回到东宫去请李承乾,再去永昌坊的宅院中叫三个弟兄,他自己则带着一直跟随他的几名玄甲军卫士,去尚药局控制局势。
三清观是在宫内的道观,专门供皇家烧香用,毕竟道祖李耳是李家王朝的圣祖皇帝,宫内有一座三清观也很合理吧?
如今公主尚未痊愈,所以老孙便住在了三清观当中。
福宝的速度很快,等到李象赶到尚药局没多久,李承乾便赤红着双目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李景仁、程处弼还有尉迟循毓。
别人李象不放心,东宫现在被渗透得和筛子一样,谁知道哪个姓蒋哪个姓汪?
能指望的,也就是他麾下的那几个弟兄,以及几名玄甲军亲卫了。
正好这三人都是出自将门,虽说纨绔一些,但武艺并不差,正好派得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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