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有个村落，降下车辇，我要召人问话。”

“是，天君。”

由飞马拉纤的浮空车辇落在一个古朴自然的小村庄的郊外，呼灼那看着保持纯质田园生活的村野民夫，不由得暗道：这颗星球上的人文历史，似乎还相当原始。

村庄这种聚落，是那些无法居住在秘境周围的人所建造的，他们必须发展农业来填饱肚子。只有古代的时候，各個秘境被强大的家族王侯瓜分殆尽，才会出现村庄。

到了现代社会，人口都会聚集在秘境周围的城市里。

呼灼那的宠姬去到村里招来几个民丁，他们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见到贵气华丽的车辇就连连稽首鞠躬。

天君呼灼那打出灵机，教会他们几人如何使用自己的语言。

然后他问：“你们这村子叫什么？你们所在的国度叫什么？国主是何人？”

“回禀大爷，此地是野儿村，归属辽良国，当今圣上是康音皇帝。”

村夫面露一一解答了。

有问必答，呼灼那满意点头，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而不是在路上拦住的那个不知名的强人那样，把他吓得够呛。

“你们这里最近的秘境是哪个世家掌控？”

“秘境？那是何物？”村人纷纷摇头不解。

“就是一道发光的裂隙，进去之后有一片小天地。”

“这位大爷，我走过几万里路，也从没听说过这种地方。”

呼灼那皱眉，他没料到这样一个回答。

见他沉思不语，一个胆大的村人开口：“大爷，您是要去南边的圣城吧？”

“你听说过我这样的人？”

“是，有不少呢，隔上两三年就有那么几位。都是神通广大，御兽威猛。”

“你对那座圣城知道多少？”

村人小心地笑道：“都是道听途说。不过，接引圣城里都是神域的上使，若能得到他们看重，就能被带去神域呢。”

“神域？”呼灼那精神一振，“什么是神域？”

“神域就是神域，听说在那里没有魔气滋扰，契师可以自如修行，一日千里。我们所在的地方，被神域人称作群星荒野，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晓得。反正都是这么叫的。”

另外几个村民也是七嘴八舌地补充，说某某家的儿子就是被皇帝征召去圣城，受到上使看重，带去了神域修行，距今也有十几年了。

反复盘问，得不到更多信息之后，呼灼那挥退村民，乘上车辇迫不及待朝圣城出发。

数公里外，辽良国的一座大城里，林庭也正耐心听着当地人的讲述。

“阁下是异域而来的吧？”

城中主事者是朝廷派遣的知府，他一下子就辨别出林庭的来历，于是主动将人邀请到府上洽谈。

“异域，是了，我初来乍到，还请知府为我解惑。”

“飞遨星自古就是天外异人降临之地，我们早就习以为常。我观阁下，气量非凡，想来不至于做出戕害小民的恶行。阁下有任何疑问，本官知无不言。”

林庭从知府口中得知，接引圣城是神域所创，于是问及神域的来历。

“阁下可知，当今圣上乃是代天牧民。这所谓的天，便是神域了。我等群星荒民之于神域，好比家中禽畜，予取予夺。还需择选出天资优异的良才美质，供神域上使奴役驱使。”

根据知府的说法，神域数目众多，飞遨星则专属于计明神域统辖。在接引圣城里，有诸多神域上使驻扎，而城外的一应天地水土、草木生民，都归计明神域所有，乃是私产。

林庭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转而道：“如你先前所说，这里的灵网中充斥‘魔气’，一旦契师感应到灵网就可能被心魔侵蚀。能否和我说说你们的修行途径？”

知府颔首，抬手引出站在厅前的一员猛士，“蒙仪，你来给林先生演示。”

蒙仪上前抱拳道：“献丑。”

他走到厅外露天的院落里，召出御兽，是一头体态雄健的牯牛，头上的两支牛角盘曲成一根螺旋，寒光逼人，杀气四溢。

林庭简略估测这头御兽的生命力场至少在8万，已经相当不错了。

“合体！”蒙仪解开衣服上的随风扣，轻轻一晃就把上身袒赤出来，召唤御兽变身，躯体膨胀开来，身高骤然来到两米五。

林庭眉头一挑，看向身畔的知府，“念合？”

“是的，念合，这才开始，阁下耐心再看。”

蒙仪有意放慢节奏，他酝酿稍许，再次低喝：“伏神！”

他的躯体二度变化，体格膨胀至三米，大量毛发从皮下钻出，一条细长的牛尾从尾椎生长，垂落到地，额门上的螺旋牛角愈发膨胀，双脚转化为厚厚的蹄子。

生命力场开始燃烧，蓬勃的活力洋溢体表，化作一层淡白色的澎湃气浪。

林庭点头称赞：“耳目一新。”

蒙仪伸出手指在胸膛上快速戳刺，点出数个内凹孔洞，低吼道：“巨灵阵，开！”

他的躯体倍化爆发，一直来到十米高下方才停止。周身的气浪化作狂风肆虐，院落两旁栽种的花木瑟瑟发抖。

“用流动的生命力模拟灵阵，有意思。”林庭大概知晓，这位知府倚重的护卫，展现出的实力大概能和普通的列阵契师比拟。

他询问身旁的知府，“这位蒙仪，掌握多少道灵法？”

“一道也未掌握。”知府连忙摇头，“一旦铸成灵核，就容易沾染魔气。”

“那你们就只施展灵术吗？”

“倒也不是，另有一类修行者，称为契灵师，倒是能施展灵法。”知府又招来另一位护卫，“田娇侍，你来向贵客展示本领。”

“遵命。”回话的是一个面容恬静的女子，微微稽首道，“献丑了。”

她站在厅中，轻声说：“显灵！”

一语既出，从她脊椎中渗出丝丝缕缕的湛蓝烟气，在空中凝结成一条体态修长的鳄鱼，毫无重量一样环绕着她游动。

“这是御兽的精魂？”林庭看出端倪。

“不错。”知府再度感叹这位异域来客的目光毒辣，果然是非同小可的强人，“御兽之灵可护持神智，免受魔气滋扰，契灵师驾驭兽灵，施展术法。”

“但这样一来，没有生命力场护持，未免太过脆弱了。”林庭算是感受到了此地契师修行的艰难，两条路都是残缺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