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府,程大山受伤昏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李府上下。
老管家程福神色焦急的等在房间外,看到王郎中走了出来,赶紧迎上去问道:“王大夫,我儿身上的伤可还严重?”
“放心吧,这箭伤没有深入脏腑,令郎只是剧烈活动下有些失血过多,静养一阵子就好了。”清河坊内的名医王郎中一边擦着手,一边面色冷静的说道。
听到郎中的话,程福这才松了口气,嘱咐一个小厮送王郎中回去,顺便将汤药取来。
他刚来到屋门口,就听到房间里徐嬷嬷低声哭泣道:“我的儿啊,怎么受伤的总都是你啊,你还没成亲可千万不能有事。”
程福心中烦闷,不顾主母陆氏在场斥责浑家道:“哭嚎个屁,也不看看场合,主人家都在呢。”
陆氏对程福扬了扬手,止住大管家的咒骂声,低声安慰着几十年交情的老姐妹。
伤心哭泣的徐嬷嬷畏惧的看了眼自家丈夫,赶紧止住哭声,听着陆氏的安慰之语,仍然低头不停地抹着眼泪。
而程福抄着手将手拢在袖子里,看了眼倚坐在床边,正在给程大山上药的慕荷一眼。
他发现这位大娘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脸担忧的看着大儿子,其双眸中透露出担心的情绪,就算再迟钝的人也都看得到。
老管家低下头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而此时,一旁的苏婉秋开口道:“阿娘,程管家,我觉得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是要通知公爹一声,看看今后咱们的生意要怎么办?”
陆氏听闻这话双眸一亮,赞同的点头说道:“还是二息妇说的在理,”
接着,陆氏就扭头对程福说道:“程管家,你让家中靠得住的小厮,立刻去一趟平江府,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阿郎,让他赶快回家一趟。”
程福从沉思中回醒过来,听闻老太君的话连忙点点头,赶紧去找人传信去了。
而与此同时,平江府船坞旁的空地上,
已经走马上任的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兼任平江知府的李宝,正在听身边造船厂主事介绍新建海船的进度。
只听这位官办船厂主事神色淡然的说道:“督帅,造船厂的工匠和资金不足,我实在没办法加快进度。”
作为官办的造船厂,这些船坞还要承接其他商贾们的订单,这里面可是油水丰厚,
至于这些朝廷官方的订单,造船厂虽然拒绝不了但也有些不情不愿,还不是因为这些海船订单中捞油水的地方太少,
这些船厂管事抽调工匠去造商船去了,就将战船的订单无限期往后排。
而来到平江府后,府衙内的具体事务自有通判、典史、推官等人负责,他倒也不用多操心。
而造船厂建造战船进度缓慢一事,李宝多方调查后,这才来到长江边的造船厂里一探究竟。
听闻管事此言,李宝神色淡淡的说道:“方主事,你刚才说了一大堆,不就是说造船进度缓慢的原因,就在于没钱还有缺少工匠吗?”
看到这位新上任的水师提督,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愚笨好糊弄,只能尴尬的一笑。
李宝冷声对这位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很是蠢笨的管事说道:“你恐怕不知道今上听闻建造战船进度缓慢,已经龙颜大怒,要本府一上任就将玩忽职守者捉拿问罪。”
耳听到李宝的呵斥声,他带来的亲兵都头边士宁默契的将腰中宝刀抽出来半截,眼神死死的盯着姓方的船厂管事。
这就将方主事吓得半死,在大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些兵痞,不然被打个半死也是自己倒霉。
因此方主事害怕的跪倒在地,嘴吹哆嗦着呐呐不敢言。
而李宝则低头对跪地的方主事说道:“你也无需害怕,只要你没有从中贪墨,本督正是用人之际,就放你一马。”
接着又说道:“近几日户部下拨的钱粮就会押解到平江府,资金上的问题好解决,至于缺少打造战船的工匠,还要方管事多想想办法。”
这位方主事立刻从地上爬起,谄媚的对李宝说道:“知府大人放心,只要资金充足在下就能多多招募工匠,真不行也可以去镇江等地船厂去挖些工匠来,必然不会耽误战船交付的日子。”
李宝笑了笑,对官办船厂方主事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但也嘱托道:“战船质量一定要控制好,如果质量不行咱家可是不会验收的。”
方主事弯着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客气的说道:“不敢,一定保证质量可靠。”
眼看造船进度缓慢的情况已经解决,李宝并不想浪费时间,已经建立的水师大营里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于是,李宝带着亲卫们乘马离开船厂,前往平江府郊外,靠近长江边一处占地颇大的军营。
等他来到军营,看着空荡荡的水师大营,心中叹了口气,这沿海制置副使的活还真不好干。
他最近发愁的是如何招募一些熟练水性的士卒,毕竟战船造好了但没有人操持不还是白费功夫么。
看来还要想办法尽快招募一批士卒来,大不了加大训练频次,也要将操船手训练出来。
在古代,不提禁军中的精锐,平常的禁军士卒们都是三日一操练,或是五日一操练。
极少有每日都操练的部队,毕竟军营里伙食一般的情况下,士卒们训练量大营养跟不上,身体可不就被累垮了,还如何上阵杀敌?
不过好在自己手里有富源商社这个下蛋金鸡,自己出钱给几千士卒改善下伙食还是可以的。
上次李公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金银珠宝,如今也才花费了一小半,这些伙食费毛毛雨的啦。
正当李宝在军营里处理军务时,只见边士宁从中军大帐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李宝面色一沉,对亲兵首领边士宁训斥道:“边都头,军中男儿应当是面对千军万马仍然不改面色,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边士宁听到督帅的训斥声吓了一大跳,赶紧又跑回大帐外,高声喊道:“禀督帅,边士宁有事禀报。”
李宝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些兵痞粗鲁散养惯了,不教他们点规矩怎么行。
于是他这才笑着开口说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