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李公佐休息的并不安稳,夜里老是被梦境缠绕,一会儿梦见是阮小乙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哭诉着什么。
一会儿又梦见惨死的魏三和钱彪,前来质问为何不不下去陪他们。
素雪后半夜被自家夫君梦吟之语吵醒,就再没有睡去,而是心疼的拿着一方手帕,给爱郎擦着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在素雪再一次伸手擦汗的时候,李公佐忽然睁开眼睛,反倒吓了雪娘一大跳。
只见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眸,问着身边的女人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郎君再睡一会儿吧,奴家听到四更鼓响,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素雪轻声说道。
接着,她坐起身拿来一件素白色中衣搭在肩膀上,盖住美人儿雪白的香肩和翠绿色的肚兜。
她伸出纤细白净的玉手,抚上丈夫的额间,给他轻轻按摩着,舒缓紧绷的神经。
李公佐起身靠在床头,只感觉这一夜睡得腰酸背疼的,幸好有小妾的爱抚,这会儿已不那么难受了。
正当李公佐轻轻依偎在素雪怀中,两人笑着话着家常时,就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外间小卧房里的画儿听到动静,赶紧麻溜的起身跑出去查看,是何人在敲门。
床上的两人自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李公佐轻叹一声,低声说道:“看来这觉是睡不好了,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
说着,他就起身离开温暖的被窝,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衣袍穿戴起来。
而素雪一脸担忧的也起床穿衣,还不等男人开口让她多睡一会儿,
素雪轻轻抚上李公佐的口鼻,水润大眼睛直盯着男人眸子,满是担心的说道:“正是多事之秋,良人都起来了,奴家哪有贪睡的道理。”
李公佐欣慰的笑了笑,等夫妻两人手拉手来到小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门前,画儿正和一位老嬷嬷说着什么。
看到家中小郎君已经起来了,像是害怕他误会似得,这位老嬷嬷赶紧开口说道:“郎君,程大山已经醒过来了,程福管家让奴婢前来给您说一声。”
李公佐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只要不是坏消息就好,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对老嬷嬷说道:“你在头前领路吧,我们这就赶过去。”
说着老嬷嬷点头答应,提着灯笼走路在前边,而李公佐和素雪就跟在后面出了仪门,往前院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程大山屋门前,李公佐抬眼往里面看去,只见屋内只有程福和徐嬷嬷,慕荷三人,一直守在程大山身边一夜没合眼。
此时,慕荷正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个小碗,一勺一勺的给坐在床上的程大山喂着稀粥。
程大山看到李公佐和素雪走进来,想要直起身子,却不想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李公佐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山,不用在乎这些俗礼,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程大山示意慕荷自己不吃了,说道:“伤口还火辣辣的疼,不过刚才上完药就不怎么疼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素雪看到慕荷双眼充满血丝,秀丽的面庞上都是憔悴的神色。
她上前拉着好友的手,心疼的问道:“慕荷,现在大山已经醒了,你也别担心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慕荷摇摇头,看了眼因为背上的伤口难受趴在床头的少年,仍有些担心的说道:“多谢姐姐关心,奴家不累。”
程福在一旁听到两位娘子的对话,用手肘碰了碰妻子徐嬷嬷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徐嬷嬷刚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看了看拉着双手正在说话的两位娘子,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徐嬷嬷笑着走到两人身前说道:“慕荷姑娘,大山已经醒过来,这里有老身看着,你还是去歇息吧。”
程福在后边笑着劝道:“是啊,你别累坏了身子,将来大山可是会心疼的。”
正在将昨晚上的遭遇讲给李公佐听的少年,听到自家父亲调侃的话,脸色不自然的看向对面椅子上的慕荷。
谁知少女慕荷也羞红着脸偷偷抬着明眸看向他,两人目光陡一接触,便像是触电了般错开。
慕荷感受到她和程大山之间逐渐暧昧的关系,素白的小脸上羞红一片,犹如抹了一层胭脂般。
少女羞不自胜,慌忙站起身将手中碗勺递到一旁徐嬷嬷的手里,结巴的说道:“那……那奴家先回去了。”
说完慕荷害羞的掩面而逃,顾不上身后众人传来的大笑声。
李公佐看到一对少年少女郎有情妾有意,就打算成人之美,
于是对笑的满脸褶子的管家程福说道:“福伯,大山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我看慕荷这姑娘就不错,不如我这两天找嫂嫂商量下,将她许配给大山做媳妇如何?”
程大山听闻此言脸色羞红起来,他将头埋进枕头里,竖起耳朵偷偷听父母和李公佐的谈话。
程福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他欢喜的说道:“那敢情好,我看慕荷这孩子不错,温婉大气配我家大山绰绰有余啦。”
“行,那这事就说定了,父亲不在我就做主一次,选个吉日先将亲事定下来。”李公佐笑着说道。
程福高兴的看着大儿子说道:“你这小子福气倒是不小,虽说受了伤但也得到一个漂亮媳妇,这不就是因祸得福嘛。”
徐嬷嬷对慕荷照顾自家儿子的举动很是满意,之前不敢奢望,如今听到李公佐拍板定音,感叹大山是傻人有傻福。
其实上次程大山为了保护自己受伤,他就看出慕荷对这位大她一岁的程大山格外上心,
这次他又为了李氏酒坊受了罪,差点死在荒郊野外,李公佐就想要促成两人的亲事,也算是安抚众人的情绪。
素雪见慕荷的亲事定下,心中也是替闺蜜高兴,她看出来李公佐有些话想对程大山说,就主动起身说道:“奴家这会儿有些困倦,就先回屋了。”
看到夫君点头,素雪给一旁的程福和徐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都出来,别打扰主仆二人说话。
程福看到雪娘的眼神,拉了拉徐嬷嬷的袖子,三人轻声手轻脚的出了厢房门。
等房间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李公佐正了正面色说道:“大山,你是怎么从那伙贼人手里逃出来的。”
程大山回想了下,将昨晚上自己怎么受伤的事和盘托出,这和李公佐在河滩边的猜想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