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早就被关押在监室里的日谍们被押上军用卡车,套上了头套送往刑场。
当然,高桥雄太因为昨晚的交易顺利地活了下来,至于另外几位就只能陪着一个死刑犯共赴黄泉了。不过或许可以在死前祈祷下辈子不要再生在日本了。
砰!砰!砰!
随着一阵乱枪和周围民众的叫好声,几个日谍倒在了血泊中,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行刑队在执行了死刑之后,还有收尸的任务,不过奇怪的是以往那些行刑结束后就会离开的特务处长官这次却留了下来,一直陪着他们将尸体送到了乱葬岗完成了掩埋工作才离开。
“贺绚、左明,去查南京城里哪家钟表店可以给这款手表上弦。”顾子安将写着手表名字的纸递给二队队长贺绚,边说边比划。
“悄悄地查,查到之后想办法弄清楚有没有一個看起来二十多岁,身高这么高的男人经常去上过弦。”
“组长,这是?”左明听到顾子安的吩咐,眼前一亮。
“我得到的疑似日谍的线索,上次岭南船运的事你们跑了那么些天却只能不了了之,这次这个线索交给你们去查。”
岭南船运的案子,因为作为中转站的福州在广东派的掌控下,军情处在那里难有作为,或者说不敢有所作为。
一旦作为委员长佩剑的特务处在福州折腾出什么动静,那不管是否属实,广东派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一定是——党同伐异、铲除异己。
毕竟玩政治的人,心都脏得很。
而天津的日方势力又大,且距离日本军队太近,没有确切证据还不好动岭南船运公司,所以只能把那些有可能出问题的官员盯住,随后暗暗处理掉。
再加上准备将井上和也安插回特高课的原因,处座的安排是先把岭南船运放过去,等到日后再找机会铲除掉这个日本人的贩毒窝点。
不过这样的话,辛苦了半天的二队就没有功劳可嘉奖了,所以顾子安这次才把手表的线索二队。
“明白,二队一定不会辜负组长的良苦用心。”
手表的这条线索还是很好查,藤谷林一使用的这款欧米茄手表可不是便宜货,而是比较贵的品种,还曾在1932年的洛杉矶奥运会上还担任过官方计时厂商,算得上是专攻高端市场的品牌了。
由于这种表在国内的稀有程度,见过这款表,能给这款手表上弦的钟表店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而且那些给钟表上弦的师傅也会对拥有这样一块表的人尤为上心。
这就等同于半夜走路,怀中还揣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般。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高桥纪子透露出这条信息,顾子安也不会知道揣着夜明珠的这位就是潜伏的日谍了。
……
这段时间白天的时间是很明显地变长了。
天色将将变暗,左明就抱着几份资料回来了。
“组长,这些就是我们找到有疑点的钟表店。”
顾子安信手翻开一份,上面清楚地写明了在哪里的哪家钟表店有给欧米茄手表上弦的技术,而后面就紧跟着从钟表师傅口中得到的曾给欧米茄手表上过弦的客人。
“这三家钟表店都是有过长时间给同一位客户的手表上过弦的情况的,我已经在这三家处店铺都布置好了人,从明天就会开始监视着来给手表上弦的顾客。”左明说道。
顾子安点点头,对左明细致的作风感到满意。
“你先下去吧,我看看这些资料。”
“是。”
等到左明离开,顾子安将三家店铺的资料都翻开看了看。这三家店铺都有过给欧米茄手表上弦的事情,不过想想也正常,现在的南京城可谓是政商云集,有几个有钱人也是正常的。
不过其中一家店铺的钟表师傅交代说那位来给手表上弦的客人上一次都是半年多前来过的。
“应该不是这个。”顾子安将那本记录放到一边。
据高桥纪子说,藤谷林一极其喜爱这款手表。按照正常的估计,藤谷林一应该给手表上弦的频次应该在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绝不会等上足足半年才忍心给自己的爱表上弦。
不过也要投以一定的关注,万一出现意外呢。但重心还是应该在剩下两家店铺上的可疑目标。
……
翌日,
上班时间刚过没多久,几辆轿车就驶出军情处大院,分别开往了不同的方向。
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警卫嘟囔着说:“这是哪个科的人,怎么一大清早就要出门去。”
他身边的警卫悄声说道:“那可是最近名声大噪的行动四组,你看见那个年轻人没有,那就是四组的顾组长。现在出去估摸着又是有线索,出去抓日谍去了。”
“他就能那么神,一抓一个准。我才不信呢,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另一人撇了撇嘴,不屑道。
“你还别不信,我听说顾组长可是包公转世,一双火眼能洞察那些日谍阴诡伎俩。连平常那些抬着脑袋走路的情报科队员们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抓起日谍来简直就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一张黑脸,立刻闭上了嘴巴。
“谷……谷科长。”
一向乘车上班的谷博文今天突然发觉天气极佳,所以一时兴起步行上班,结果在院门口就看到了出门的车队,同样也将两名警卫的对话听入耳中,于是一天的好心情转瞬一空。
“不好好值守,私下讨论长官事宜,更兼泄密风险。自己去找你们科长,罚俸一个月。”
“是!”两名警卫立正敬礼。
谷博文虽然不是警卫科科长,但人家是特务处第一大科,更是处座面前的红人,那代替警卫科的沈科长教育教育手下自无不可。
况且军情处本就有保密条例,私下议论长官更是官场大忌,只是罚俸一月并不算什么重罚。
“好好值守,再要是乱嚼舌头被我听到了就不止是罚俸一月了。”
“是!”
谷博文教训过两名警卫后,顶着一张黑脸走入了办公大楼。而看到他表情的情报科队员立马心道不妙,纷纷找个由头出门查找日谍线索去了。
顾子安这边自然不知道他们走之后在特务处大门口发生了什么,这会的他们正在一辆黑色轿车内盯着不远处的钟表店,也是昨天晚上顾子安划重点的两个钟表店之一。
由于钟表店并没有对来往客人登记的说法,所以钟表师傅们固然知道某一位客人常来店里,可要是客人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客人的身份、家庭住址、职业等诸多信息。
所以顾子安他们找到了钟表店还只是个开始,下一步就是死守在有可疑目标的钟表店门口,等着一个个可疑目标出现后进行跟踪,最后确认藤谷林一的掩藏身份。
这个时间维度或许会很短,只有一天两天。也或许会很长,可能有一两个月也打不住。
但捕谍本就是这样,要是哪天他能一下子就能分辨出谁是间谍来,那恐怕日本特高课该以最高级别的待遇来对待他的项上人头了。
不过许是顾子安的运气不错,今天甫一开张,就有一个可疑的目标出现了。
钟表店里早就布置好的队员将临街摆放的小座钟转了个方向,这就是告诉守在外面的队员们,刚刚走出钟表店的那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就是可疑的目标之一。
不用左明招呼,一个早就守在街对面小吃摊上的队员立马撂下吃了一半的小混沌,把零钱压在碗下跟了上去。
“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左明拍了拍驾驶座,示意驾车的队员发动汽车跟上去。
除开他们,钟表店这里还有一队队员,为的就是防备再有可疑目标的出现。
跟着前面的目标走了很久,男人才走进了一家商贸公司,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公司的职员。
从小吃摊上跟上来的队员冲着车里点了下头,随后就跟着男人走进了商贸公司。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那名跟进去的队员走了出来,四周张望了片刻后迅速地钻进了车中。
“组长,队长。查清楚了,那个男人叫严文赋,是这家商贸公司的经理,这家公司是和法国做通商贸易的,他在这里工作了快十年了。”
顾子安听到这想了想,说道:“做法国贸易倒是能说的通手表的问题了,认识几个法国朋友,托人家买只瑞士的手表倒也不稀奇。”
说罢,他又问道:“他家住在哪里?”
队员立刻回答道:“说是住在城南的柳条巷里。”
“去柳条巷看看。”顾子安说道。
司机立刻发动轿车,驶向柳条巷。
虽然不清楚严文赋住在哪里,但现在的民风多是愿意交谈的,只要知道大概位置,问一问便知道了。
到了柳条巷,那名二队的队员便又下车前去打探,很快就从几个街坊邻居的口中得到了消息。
“严文赋就住在这里边最后一处院子里,他和妻子结婚有七八年了,家里还有老娘和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住进这里也有七八年了,和邻里的关系不错,时常有往来。”
顾子安和左明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看来不是这个严文赋。
一个间谍潜伏在敌国国都,最正常的状态应该是单身独居,同邻里关系不错但又不能太过亲热被熟知,不然万一有行动的时候被邻居认出来了,那可就没地方喊冤了。
这个严文赋都已经定居在这里七八年了,孩子老娘都住在一起,简直就是授人以柄了。除非一家子全是日谍,可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作为日谍又能做什么?
“先记下信息,要是接下来的目标里都没找到藤谷林一,就从头开始调查这些可疑目标。”
顾子安是个谨慎的人,即便严文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是日谍,顾子安也要在答案揭晓前保留足够的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的有几处钟表店的队员们确认了前去给手表上弦的客人信息,而这些可疑的人员又不断地被顾子安一个个排除掉。
王高岑,外交部机要秘书,是获得中国第一张大学毕业证书的外交部王部长的族弟。十有八九是托关系走上去的,但肯定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
沈和同,在英国人的怡和洋行里做事的,不是个好人。但现在的日本和所谓的日不落帝国并没有多大的冲突,日本人没什么必要安插一个间谍到英国人的洋行里。
秦昔,这个更别说了,是个上了些年纪的拆白党。手上的欧米茄不知道是通过仙人跳从哪个落魄的外国人手中骗来的,名声太坏,不可能是日谍。
反正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月,根据钟表师傅们汇报的情况得出的可疑人员排除了个七七八八,就只剩下了一个可疑的目标还没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