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成仁走走停停，很快就来到一处餐馆，时近中午，餐馆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在等着饭菜上桌大快朵颐了。

顾子安和左明从车上走下，好似随意地挥了挥手，随后带着左明走进了餐馆。

“两位，要点什么？”

“一人来一碗大肉面。”

为了方便，顾子安要了最简单的饭食，这样也不至于还没等饭菜上来就又跟着目标离开餐馆，徒增可疑。

藤谷林一将手中的报纸叠好放在一边，眉间微蹙，这次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总部竟然这么着急着要情报，还限定了获取情报的时间，这就逼着他不得已用一些激进的手段，但同时也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这里。”

一道轻微的声音传入耳廓，藤谷林一不着痕迹地将一张纸条收入袖中。

“好像没什么动作啊，难道万成仁真的是来吃饭的？”左明有些疑虑地说道。

从刚才万成仁走进餐馆以来，除了正常招待的伙计以外并没有什么人靠近过他，万成仁还坐在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更加看不出端倪。

“一会悄悄地把那个伙计控制起来。”顾子安低头扒拉了几口面，说道。

“那個伙计有问题？”左明心头一振，眼睛瞬间亮了。

“他待在万成仁那桌的时间太长了，不太合理。”

刚刚那个伙计用托盘端着饭菜到万成仁桌边，将饭菜放下后又多停留了片刻。虽然这个时间看起来很不起眼，但绝对是能传递一句话或者是一条情报了。

万成仁很快吃过午饭，不过他好像没有返回交通部的意向，而且去的方向也不是他在南京城里的住址。

“先别急，等一等。”顾子安按住了正要跟着起身的左明。

左明疑惑地看向顾子安。

“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万成仁看了我们一眼，现在人家要走了你也正好跟出去，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他怎么会……”

左明的话说了一半，就看到刚刚走出去的万成仁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老板，帮我装几样下酒菜，再来二两酒。”万成仁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又给忘了。”

掌柜的乐呵呵地问道：“好嘞，还是老几样？”

“老几样。”

万成仁将钱丢在柜台上，也没有找个位置坐下，反倒是站在能遍览整个餐馆的门口等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两位紧跟着他走进店里的人。

“万先生，您的酒菜……钱给多了。”

掌柜的将几样小菜包装好，亲自递到万成仁的手中。

“噢，没注意。”万成仁有些慌乱地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那张不小心拿错的大额钞票，从钱包里抽出另一张递过去。

“谢谢啦。”

万成仁提着酒菜的手举起来示意了下，目光瞥过那两人，看见还是没有动静，方才有些慌乱的心神才定了定。

“你留在这，盯着那个伙计，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了……等到餐馆人少下来的时候控制住他。”顾子安笑着凑到左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是！”

将左明留在餐馆盯着上菜的伙计，顾子安则是上车继续跟着万成仁的身影。

“这条路是通向哪的？”顾子安看着路上渐少的车辆，不由地皱起眉头。

“再往前走就是小石镇街，是一片居民区。”

顾子安有些犹豫，如果再这么跟下去，等到车子慢慢少下来，他们就太明显了。

“组长，万成仁拐进去了。”驾驶座上的队员突然说道。

“不要减速，超过去，过了十字路口把我放下去。”顾子安立刻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命令道。

原本正要踩刹车的队员立刻停下了他的动作，顾子安则是立刻躺下，有着后车门上的遮帘，人从外面根本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但能通过遮帘上的人影看出有没有人。

沙！

黑色轿车瞬间从巷子口经过，而守在巷口的万成仁则是趁机向车内看去。

没有人！

他揣在口袋中紧握着枪柄的手松了松，心道自己可能是太过紧张了。

看到轿车毫不犹豫地在十字路口拐入另一条道路，万成仁的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走共和门出城的车子，所以才经过这里。

他从头上摘下帽子，用帽子对着自己微微扇了几下。

南京四月的天气可真热啊！

没有了担忧后，万成仁的大步走进巷子，朝着一处熟悉的地方走去。

咚咚咚！

敲门声响后没多久，一张俏丽的脸庞从门后露了出来。

“藤谷君！”女人看到万成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万成仁虽然听到女人对他的称呼后脸色微变，但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才轻轻地抚摸着女人的脑袋。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万先生。”

“我叫习惯了嘛。”女人抱住万成仁的胳膊，撒娇道。

万成仁看着女人撒娇的样子和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心中愈发觉得南京的天气炎热了。

“先办正事，完了我再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就辛苦藤谷君了～”

等到两人从小院步入房中后，小巷转角处，一道人影背靠在墙壁上，手指轻轻地在青砖上敲击着。

没多久，先前开车的队员小跑了过来。

“记下这里的位置，在周围布置一个监视点。”

“是！”

“走吧，我们回去看看左明那里的收获怎么样。”顾子安看了看这处修建在居民区中不起眼的小院，转身离去。

等到顾子安回到特务处的时候，左明早已经麻利地把那个餐馆里的伙计给制住了。

审讯室中，

“长官，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您能不能说清楚，要真是我做的，我也就认了，可您要是不说，这可是逼供啊，可是违法的事情。”

顾子安看着被绑在审讯椅上的伙计，转头问道：“他一进来就是这样嘴硬？”

左明感觉到组长的情绪似乎有些不佳，立马回道：“我是想着等您回来再审，就让他……”

“上竹签，既然还懂点法律，那就不用来文的了。”顾子安冷冰冰地说道。

从语气中听出些端倪的左明自然不会阻拦。

刑讯科的队员们倒也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人是行动科抓的，刑具是行动科要求上的，一个不小心整死了那也是行动科不懂的循序渐进的道理，与我刑讯科何干。

况且竹签反倒比常规模式下一上来的鞭子省劲得多，他们自然乐得省把子力气。

整个审讯室里，听到顾子安这话唯一有些可惜的，大概就是听到行动四组又有了收获，准备来宣泄宣泄的曾兴昌了。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嘴里好像还嘟囔了一句“糟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私自审讯，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到政府去告你们。”

不过审讯科的队员们可不会听他说的什么，麻溜地把竹签对准指甲的缝隙，狰笑过后就轻轻地挥动了小锤。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刑讯科。

俗话说十指连心，钉手指这种酷刑在几年前电刑还未出现时能成为一些用刑人压箱底的宝贝，那震颤心神的疼痛感是可想而知的。

“再来一根。”顾子安漠然地看着拇指已经被翘起一个诡异弧度的餐馆伙计。

刑讯科的队员们正要动手，却发现伙计已经把手掌握成了拳头，将所有的指头都收了起来。

伙计的手掌不住地颤抖着，他害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长官，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我说再来一根，都聋了吗！”

突然爆发的声音，让整个审讯室里的人都不由得颤了颤。

刑讯科的队员们立刻将伙计的手掌掰开固定住，然后又将沾着血液的竹签对准了食指。竹签的好处就在这一点，相比于铁签更防锈，用的次数多了也没什么事。

“啊！！！”

撕裂的痛感猛地从手指间传来，同时先前被翘起的大拇指也随之发出了一股隐隐的疼痛。从没有经受过这样痛苦的伙计瞬间昏死了过去。

这次不等顾子安吩咐，早就惯熟了的队员们立刻将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还同我讲法律吗？”

“长……长官，我错了，饶我一命。”

“你和万成仁有什么关系。”顾子安问道。

“是万先生……万成仁让我帮他从要求的邮箱里取东西，然后在当天中午的时候他会来我们餐馆吃饭，莪要通过上菜的方式把东西交给他，就能每个月从他手里拿到五十块钱。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违法的，我错了长官。”

“东西是什么？你看过吗？”

“是一张纸条……一张纸条。”

顾子安再问道：“纸条上的内容是什么？”

“不知道，纸条上的内容是一串奇怪的字，我看不懂那是什么，而且我第一次拆开之后就被万先生给发现了，他告诉我一旦再被发觉就不让我做帮他取信的事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

“邮箱的位置。”

“就是袁家街15号门前的那个邮箱，由于在袁家街上开了一个邮局，所以这户人家的邮箱就没用了。”

“如果你敢说假话，我就把你剩下的八根指头全都撬起来。”顾子安警告道。

“不敢不敢，我说的话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