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顾子安正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许康乐冲进来惊喜道：“那个家伙招了！”

由于顾子安想要这个日谍配合一番，于是许康乐抓回来之后，收了顾子安特制茶叶的曾兴昌自然卖力，再加上顾子安和许康乐则是轮换着督战，他上来就用上了大刑。

“终于招了。”略有疲态的顾子安惊喜道。

对面的许康乐也是满脸疲意。

顾子安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整，严格意义上算是第二天了。要不是需要这家伙配合有时间限制，他也用不着跟着熬到现在。

“去看看。”

来到审讯室，

顾子安和许康乐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正碰上曾兴昌出来，看样子好像是要去通知二人。

“顾组长，许组长我正要去找你们呢。已经审出来了，你们随便问。”曾兴昌说道。

与顾子安和许康乐相反的是曾兴昌的状态，他双眼有神，满面红光，整個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顾子安眼神从曾兴昌身上挪开，定格在审讯室里面瘫坐在审讯椅上的男人。

从外观上男人已经和几个小时前被抓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他的上衣已经被扒掉了，两个电极夹在了胸前的两点上。头发呈现着怪异的扭曲模样，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看来还是上的电椅才出了效果。

“你的事情要紧，你先问吧。”许康乐说道。

顾子安也没有无谓的推脱：“姓名，代号，职务。”

听到声音，男人抬眼看了一眼，声音沙哑地说道：“秋山仁，代号鹦鹉，日本特高课……南京鹦鹉情报小组组长。”

“你们今天关于乌龙池行动的计划是怎么样的？”顾子安开门见山地问道。

“由山鹰……把情报从乌龙池带回来，然后……我会连夜离开南京，送到上海。”秋山仁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但不妨碍意思的表达。

“如果没有拿到情报呢？你会怎么通知上海？”

“通过电台……发报给上海。”

“电台在哪里？”顾子安追问道。

秋山仁面对这个问题迟疑了一刹，最终还是身体的颤动触发了惨痛的回忆。

“在明山路112号，厨房里的灶台下面。”

顾子安递了个眼神给许康乐，他立刻会意地转身离开，去安排人把电台取出来。

“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件事情，做好了我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安安稳稳在牢里面待着……”顾子安倒了一杯水放在秋山仁面前。

许久未进水，被拷打后失水严重的秋山仁颤抖着拿起水杯，不顾滚烫，一口气灌入了腹中。

“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配合，那不过就是我会把今天你遭遇的事情安排人每天重复一次。”

顾子安摘下了手腕上的手表，放在秋山仁面前。

“你觉得从明山路来回一趟需要多长时间？十五分钟？应该差不多，那我就给你十五分钟。”顾子安说道：“你好好考虑，在电台送回来之前做出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表盘上转动的指针好似不断地提醒着秋山仁时间已近。

同时他刚刚湿润过的口腔却再次干燥起来，那一杯水明显不能让失水严重的秋山仁恢复过来，反倒是激起了身体更强烈的反应。

吱呀！

审讯室的铁门被推开了，许康乐身后跟着一名队员，他怀中抱着的正是日本间谍常用的手摇式小型电台。该种电台能在短时间发报时使用手摇提供电力，便捷性算是其较为突出的优点。

“时间到了。”顾子安将摆在秋山仁面前的手表一把抄起：“你需要给我一个答案了。”

“需要我做什么？”秋山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

顾子安脸上绽出了笑意：“没什么，只是需要你帮我向特高课发一封电报罢了。”

……

尾岛太郎将电报递给角川哲也：“课长，这是鹦鹉小组发回的电报。”

惦念着计划的角川哲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去休息，而是等待着那封有可能发来的电报。当然，他的内心中是希望没有电报发回来的，因为那就意味着鹦鹉顺利地拿到了那份体检报告离开南京了。

只要等到鹦鹉将情报送到上海，那他策划的“零号计划”就要开始了。

“念吧。”角川哲也没有接过电报，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电报中的内容。

但令他不解的是，这次策反行动的前期是很顺利的，为什么会在最后一步出现问题。希望这封深夜来自南京的电报能够给他答案。

“山鹰……故无从获取情报。”

“那个中国人没有出现在接头地点？”角川哲也从电报中提炼出了有用的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

分明白狐已经发回了可以接触的电报，那个名叫宁庆生的中国人应该已经接受了交易的。

难道是被中国情报机关抓捕了？

角川哲也脑海中第一个显现出的就是这种可能。

可是从电报上来看，山鹰虽然没有顺利拿到情报，但是却已经返回了，而且鹦鹉小组现在是没有情况的。

那个中国人是不可能为帝国特工守口如瓶的……那鹦鹉小组没有暴露的唯一可能就是——宁庆生还没有得知接头地点的时候就被抓捕了。

难道宁庆生偷取情报的时候被人发现，导致了被抓捕？

角川哲也思来想去得到的可能就是这一条。不然不会出现狐小组和鹦鹉小组回电不同的情况。

“回电鹦鹉小组，暂时待命。”角川哲也说道：“去电白狐，让她调查宁庆生最近的情况，查明宁庆生没有接头的原因。”

“哈衣！”尾岛太郎应道。

……

南京某处，

一盏微弱的烛火下，一台发着“滴滴滴”声音的机器正在运转着。

对坐在机器前的女子将接收到的电波记录下来，而后摘下耳机，眼神中露出了疑惑。

对密码本近乎倒背如流的她在接收电报的同时就已经译出了部分熟悉的内容。稍后几分钟她就轻松地把电报的内容全部翻译了出来。

“宁庆生没有出现在接头地点？”井川由佳的眉梢一皱：“纸鸢怎么回事……”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透着危险的气息，但是电文中的意思很明确。角川课长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查明这件事情的古怪之处，这由不得她拒绝。

特务处，

秋山仁将接收到的电报递给顾子安：“这是上海特高课的角川课长发回来的电报。”

顾子安拿过电报，将上面的内容粗略扫过：“很好，辛苦秋山君了。”

“我可以休息一会吗？”秋山仁问道。

“我们的队员下手太狠了，我以后会让他们注意点的。不过还是麻烦秋山君先把你的所有下线都写在这张纸上，然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了，我会安排医生为你治伤的。”顾子安递上来一只笔。

秋山仁的脸颊抽了抽，最后还是沉默地接过笔，老实地写下鹦鹉小组的潜伏人员和掩藏身份。

把秋山仁的事情处理过后，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一点，因为等到天亮了之后还有重要的事情，顾子安就在办公室将就了一晚上。

翌日，

天色刚刚明朗的一阵，顾子安就从沙发上窜了起来。短暂的休息时间让他的状态恢复了一些，不过眼睛还是有些发涩，仔细看去还能看到眼珠里的血丝。

用湿毛巾敷了敷脸颊，稍稍清醒过来的顾子安直奔审讯室，他还需要说服一个人配合他来钓狐。

“古守小姐，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坐在对面的古守恭香惨笑道：“昨天晚上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将近深夜，恐怕换作谁在这种环境下都休息不好吧。”

“我也觉得这种环境对一位女士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所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知道古守小姐有没有兴趣换个环境。”顾子安笑道。

古守恭香被顾子安突如其来的友善态度搞得一懵，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是怜香惜玉了。

眼珠子转了几圈后，古守恭香淡淡说道：“顾组长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听听，反正我也是个阶下囚，不用和我绕这么大弯子。”

“我这是对一位合作伙伴的尊敬。”顾子安说道：“我想让古守小姐帮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最迟明天，白狐应该会给你投放命令，内容应该是约见你。我只需要你照常接头就可以了。”顾子安说道：“当然，今天你还需要回到宁家去，正常进行你每天的事情。”

“你要用我做诱饵？用来诱捕组长？”作为一个经受过训练的特工，古守恭香自然不傻，瞬间就明悟了顾子安的意图。

“猜的很正确。”

顾子安也没有遮掩，这件事必须要古守恭香全力配合才行，所以欺骗她没什么用，况且也骗不过。

古守恭香讥笑道：“你能为我提供什么酬劳？把莪从这里放出去？”

“把你从这里放出来当然不行。”

听到顾子安的话，古守恭香嘴角的讥笑更甚。

“但是我大概可以为古守小姐换一个舒适的环境。不用一天天纠缠在生生死死之间，这不也是你一直在准备的吗？”

古守恭香脸上的笑容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