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张伟这个描述也不太对劲，有些让柳时念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灵异扛把子小说，叫《复苏灵异》来着。

“张伟，你说的‘张栋’是哪个‘栋’？”

“三点水，一个同的那个‘洞’啊。我说的是那个张洞是现象级灵异作家‘佛前献瓜’的那本《人间如狱》里的。全作驭鬼者战力天花板，除了结局成为显圣真君的男主阳间之下最强驭鬼者。”

好怪，哪里对，又好像哪里不对。这难道就是平行世界版本的《复苏灵异》吗？这些描述似乎全都能对得上，但张伟这家伙是受到了认知层面的诡异袭击吗？柳时念不敢贸然去提醒张伟，担心张伟受到更严重的影响留下什么后遗症。

为何柳时念如此笃定是张伟受到诡异袭击造成的认知改变，自然是因为他这血脉传承的精神抗性高的一批，更有可能中招的，应该是张伟吧，应该是张伟吧。

点燃加装死人饭生米的血烛，之后缄口不提刚刚那一茬，防止再对张伟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有点轻敌了啊，这丙等鬼患却也不能小瞧，虽说危害的人口不多，但这个恶鬼的能力不可谓不恐怖，他和张伟仅仅只是接受了这个委托，似乎就被这恶鬼给盯上并进行了诡异袭击。

可福泉市距离宁海市近千公里，波及得如此广，一般来说这种效果极强的诡异能力都存在着极大的限制，也许对张伟的这次诡异袭击之后，它估计就不能再对张伟和柳时念做些什么了，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存在。

这下子不得不去处理它了，柳时念回想起刚刚张伟中招时的种种举动，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导致被那恶鬼盯上了呢？是喊出了“张栋”或者“张洞”？那这诡异的袭击媒介也太离谱和小众了吧，抑或是其他的？

总之收拾行李，时不我待，即刻奔赴福泉市永安路鬼宅，早处理完早收工，不能放任这个隐患。

有关“张洞”还是“张栋”的疑问也到此为止了，反正柳时念是不会去碰这个忌讳了。

在接受这个委托之前，柳时念已经特意去浴池放松了一趟，也特意去外面吃了几顿好的，短时间也没有什么遗憾。

比较倒霉的是，张伟和柳时念这个双人组合名声不显，这次没有轮到私人飞机出勤。不过也无伤大雅，而当柳时念知道这自己还差点就能有专机接送的待遇时，还是挺激动的。前世如果外出公干水司能报销路费或者有车子捎一程其实就偷着乐，现在这个派头还是挺大的。

那就坐动车吧，反正是标准的商务舱加餐券待遇，两人都已然是轻车熟路了。路程尚远，道阻且长，柳时念没有选择把诡异道具寄存在张伟的男厕怪谈之中，依旧还是托运。一个是保险，他自己现在还没摸透那不知名长剑的作用和影响。另一个嘛，诡异道具是他用来保命的东西，放在其他人那里，有点，不太舒服。

沿途的景色虽然不错，但看久了也会腻，诡异游戏机柳时念是断然不敢在商务舱里打开的，万一“三十六天罡”里哪个愣头青突然在车厢鬼叫一嗓子就出大事了，他可没有大记忆清除术。至少打开手机寻找张伟所说的那部《人间如狱》，看看平行世界版本的《复苏灵异》吧。

嗯嗯，这简介对味了，“地狱已空，五浊降世”，柳时念看过了简介，又跟着翻看目录，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还是和记忆中的差不多。

“哎，柳哥，你怎么也看上这个了。”

“好奇。”柳时念停止划动手机屏幕，淡然地回答，生怕张伟再说上一句“张洞”或是“张栋”。

虽然柳时念很想去问问张伟对这书和一些设定的看法，但在这动车的商务舱中显然不是一个适合高谈阔论的地方。

临近福泉市，空气中的能见度一下子低了许多，水汽淋漓，似乎是正下着雨的缘故，给人一种烟雨朦胧的感觉。森绿色的远山看着很是喜人，空气质量也很清新。

柳时念取得了托运的装备，张伟则是从男厕怪谈之中取出了一把黑色雨伞，很大，伞下能站三四个人。这黑色雨伞柳时念也不是第一次见，张伟之前就把这伞倚在厕所隔间旁很久了。

听着雨水敲在雨伞上的声音，柳时念收好了装有长剑的日光灯管纸壳箱，并思索了几秒，他以后要不要去换一个剑套。纸箱终究还是太脆弱了，就像张伟看到他端着这长剑纸箱时第一反应就是打开雨伞遮雨。

转化为血脉共鸣视野，雨中的世界像是变慢了许多，柳时念仔细地浏览打量周遭的一切事物和行人，这次还算走运，不像是翁吉市那次，一登陆就看到了带有诡异迹象的“人民碎块”。

福泉市的石街之上，雨水像有节奏的鼓点敲击在石头街面之上，一阵劲风掠过，将雨点席卷到楼房墙体之上时发出了一声有些尖利甚至是凄惨的声响。

两名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初中生在一顶伞下同行，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不过两人都是白白净净的。其中那个矮胖的叫夏帆，高一些的叫李正达。

今天下着雨，作业不算很多，又是周五，恨不得一回家就钻进温暖的被窝翻滚一会儿，然后等到晚饭吃上热腾腾的火锅，再玩上一会儿游戏，好像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上该死的自习课了。

“喂，李正达，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有点像是女人的哭声。好像此起彼伏，偏偏在下雨的时候出现了。这和那批在崇山峻岭之中被山贼屠杀的妇孺，此后每逢雷击阴雨其哭喊和惨叫声就会在悬崖峭壁之间回响有相似的地方！所以，这条街是不是以前死过很多人，在现在全都化作鬼怪作祟了。”

夏帆说这话时苦着一张脸，面部神情和露出的龅牙像极了一只白胖的老鼠。

“夏帆，别乱说。你说的那个我在《大夏神秘现象大全》里看过，那个是山谷里磁石含量高，在雷劈的情况下形成了简易的留声机，是能用物理和科学解释的。不要乱说什么鬼啊，神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李正达还是不可避免地脖子一抽，感觉身后有点发凉。

“咳~咳~”

李正达大声咳嗽几下，似乎是为了壮胆，但咳嗽的声音在空旷的街区之中不断放大回响，反倒是有几分四面楚歌的意味。他和身旁的夏帆都不说话了，周围的冷意是一刻胜过一刻，呼吸之间哈出的气化为团团白雾，街区的水汽逐渐划为水雾，让视线无法穿透。

白茫茫的水雾弥漫，各处路口之后似有人影闪动，原本若隐若现的嚎哭声变得清晰了些许，绵绵不绝，如同有人趴在耳畔正在啜泣。可现在身边就他和夏帆两个人。

莫非是以前都市传说的那种情况，死难的恶鬼喜欢伪装成人类，往往“不经意间”表达出自己的死法来恐吓活人，似乎这是一种极好的艺术一样。

才怪呢，土不土啊，李正达突然停下了脚步，一种恶寒从他身上升起，鸡皮疙瘩一片片地站了起来，和骤降的温度倒是配合起来。

李正达一哆嗦，那这身旁的夏帆就是一只鬼了？他对夏帆还算熟悉，平时也知道夏帆“小贱贱”的性格，这家伙是鬼的话，也没有多恐怖吧？

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李正达大着胆子看向夏帆的身旁，雨幕淋漓，却是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阴影，应该算是影子吧。稍微松了口气，李正达想起了以前走夜路时自己书包里备用了一支手电，现在也到该用的时候了吧。

“鬼东西，离我远点。啊啊啊啊，李正达快救救我，帮我赶走它们！”

李正达刚放下书包，蹲下翻找书包夹层时就听到了夏帆那杀猪一样的惨嚎。抬头就看到了夏帆那恐怖哀怨的神情，他的身体看不真切，似乎雾蒙蒙的。不对，是他身边有什么李正达看不见的东西围住了他。

“这算不算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这种情况装看不见是不是能保一命。”

李正达的手哆哆嗦嗦的，听着夏帆的惨嚎更是抖得像帕金森一样，双腿又软又麻，只能借着找东西的姿势扶住书包，才勉强好受了一点。

啧，好多诡异迹象，虽然都很微弱，比阴魂强不了多少，但是从各个方向而来，出奇的一致，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柳时念虽然预想了永安街惊怖鬼宅附近不会太平，但也没想到刚接近这里就会看到这样一番光景。

“柳哥，怎么处理？”

“等一小会儿。”

柳时念发现这些诡异迹象的目标并不是他和张伟，并没有高兴他和张伟没有触发诡异的袭击逻辑。这些诡异迹象正朝向一个方向聚集，那里会有受害者。

要去吗？现在他们并不知道袭击诡异的强度和准确的情报？柳时念思忖两秒，下定决心要去看看。

福泉市的诡异委托只有这一起，这个丙等鬼患的“永安街惊怖鬼宅”，情报中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些受害者的怪异行为和言论，说不定他们斩鬼人会有不同的发现，必须要从这里下手才能破局。

“准备动手！”

“好嘞。”张伟似乎就等着柳时念这句话呢。

夏帆的惨嚎之声戛然而止，是夏帆遇难了吗，李正达的腿还是软的，连尿都吓出来了几滴，终究薄薄的闸门还是挡不住即将倾泻的洪流，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庆幸现在还是下雨天，能够遮掩一二。不对，他现在特么的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下一刻，李正达闻到周围的臭水气息，竟是一愣，自己怎么跑到学校的男厕里了?鬼打墙？张伟的怪谈固然可以解决诡异，但将活人拉进来，也可以一定程度保护他们不受诡异所害，用诡异对抗诡异。

李正达一转头，就差点和冷眼旁观的张伟撞了个满怀。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好人啊，小眼八叉的，李正达怎么看怎么觉得张伟猥琐，作势就要躲进厕所的隔间里。

下一秒，李正达从怪谈厕所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瓷砖地面上，啪的一声，估计摔得不轻。不过，初中生嘛，皮实，身子骨好着呢，不用担心会摔出什么事来。

张伟在这里的作用就是为了稳住李正达，不知道外面的柳哥进展如何了？

李正达咬着牙爬起来，现在倒是不想着躲进隔间了，瞄着怪谈厕所的门，盘算着怎么逃出去。张伟依旧冷眼看着他，“如果我是你的话，会选择乖乖呆在原地。”

“去你妹的，还在这里骗人？说，你到底是不是棉北的人贩子？是不是想不打麻药就噶我腰子。”李正达的眼中满是凄然。张伟无话可说，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突然间怪谈厕所猛地摇晃一下，似乎有什么诡异发现了这里正在试图侵入？张伟脸色一变，是不是外面的柳哥出什么事了？

怪谈厕所受到的诡异袭击的力度越来越强，几乎是倍增趋势的，一浪高过一浪，几个来回下来竟是有些摇摇欲摧的感觉。再来两下，张伟就不得不放弃施展怪谈厕所了。

柳时念还要比张伟更快一些，他见到了那群水淋淋的浮肿女鬼将那个初中生包围起来，倚在耳畔不时低语。

很快的，这些朦胧的女鬼不再啜泣和低语，那矮胖的初中生消失不见，那些濡湿的女鬼环视一下后竟也纷纷消散，这种画面像是大仇已报，原地飞升一样。

它们的离去是真实的，那里代表诡异迹象的线条正迅速变浅、消失。什么鬼，这还是仇杀吗？柳时念也有点摸不得头脑。刚刚已经让张伟把那个幸存的高中生拉进怪谈厕所里保护了，不知进展如何？

疾驰的汽车打轮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柳时念身旁，不知何时黑色车身黑色车窗的面包车出现在这路上，轮胎不断加速，却无法前进一点，就颇为怪异地停在原地日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