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与利亚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软硬兼施之下，很快在男性嫌疑人这边取得突破口。

拿到口供后两人一鼓作气，直接转战女性嫌疑人。

犯罪心理学领域对团伙犯罪有较为明确的研究。

团队中必然且只存在一名处于支配者地位的罪犯，其余人受到其支配，处于服从地位。

在犯罪初期，这种组织结构确保了犯罪实施的高效与准确。

但随着犯罪行为的增加，或时间的延长，由于服从者必然与支配者的犯罪目的、犯罪心理的不同，两者必然产生矛盾，最终导致整个团队分崩离析。

在这类案件中，突破口通常在摇摆不定的服从者身上，支配者则常常扮演顽固不化的角色。

在本案中，女性嫌疑人就是支配者，男性嫌疑人则是服从者。

伊恩一行通过感冒糖浆这一细节确认男性嫌疑人对被害人的感情十分浓烈后，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激发男性嫌疑人的自责与懊恼，引导他做出弥补行为。

至此，男性嫌疑人已经与女性嫌疑人无论立场还是目的都完全不一致。他也就自然没有理由继续为女性嫌疑人所隐瞒。

审讯思路很明确，甚至中途还出过意外——在拿到儿童医生那边的泰萨氏症检查报告之前，错误地估计了支配者对服从者的支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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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女性嫌疑人的审讯出乎意料的顺利。

伊恩与利亚姆直接先甩出泰萨氏症检查报告，在‘不可能’‘不可能’声中继续甩出男性嫌疑人的口供。

然后由利亚姆复述谋划到实施犯罪的全过程。

最后由伊恩一句“恭喜你，你亲手杀死了自己健康的孩子，并送丈夫进监狱。这个家被拆散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功不可没。”直接击穿防线。

拿到口供，从审讯室出来，利亚姆长长舒了口气。

“我至今无法理解，就因为害怕宝宝得病，干脆直接杀死宝宝这种想法。”

伊恩跟着点点头，抬手才发现他们竟然忙活了一下午。

“我得回去了，你这边把文件整理好再交给我。”

交代一句后，一阵风一样离开了33分局。

回到办事处，内里依旧一派忙碌的景象。

最低级的助检们忙着端茶倒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能见缝插针学到知识的机会。

像伊恩这样拿到起诉权的助检们则更加忙碌。

写不完结案报告与起诉书，联络不完的多变证人，检查不完的各色证物，会见不完的各种律师……从清晨到日落，助检们总是在这些事里面打转转。

再往上，就是比伊恩还要高一等级的助检。

他们‘工龄’足够长，履历丰富，在办事处承担着重要职位，甚至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们除了承担行政工作外，还要负责帮助检们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坐在工位上，将路上买的一杯咖啡递给杰奎琳，在收获一声谢谢后询问起工作进度来。

杰奎琳的学习能力很强，工作效率也很高。短短两日就已经将绑架案的材料处理的八九不离十了。

伊恩接手过来，负责检验复核，并甩给杰奎琳四份新案材料。

突然，检察官办公室方向爆发出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整个办事处都为之一静。

大家齐刷刷暂停动作，目光望向走廊尽头。

然后注意到周围彼此动作的一致性后，又齐刷刷收回目光，恢复行动。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飘向走廊尽头。

争吵很快结束，走廊尽头恢复安静。

仿佛预感到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刚刚稍微恢复正常的办事处再度陷入寂静。

砰——

一位举止优雅打扮雍容的女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并重重地摔上门。

女人目光扫视全场，抓着包昂首离开。

只剩下一群助检，安静如鸡。

片刻后，‘鸡’们不满足于目光交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伊恩聆听着周围的议论，深深地看了杰奎琳一眼。

从爆发争吵到那位女士离开，他发现杰奎琳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自始至终都沉浸在文件材料的海洋中，畅快遨游。

看了眼时间，伊恩起身敲敲杰奎琳的电脑，提醒她下班了。

在得到还要加会儿班的回应后，伊恩独自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朝法院而去。

各政府机构下班时间都差不多，这边D.A办事处下班，另一边的法院也下班了。

不过那位奇奇怪怪的拜伦·艾伯特法官不在此之列。

伊恩礼貌地询问了一名安保，并委托他帮忙联系拜伦·艾伯特法官。

法官办公室在内庭，内庭则属于法官们的‘私人领地’，没有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片刻的等待后获得准许，伊恩循着昨天的记忆直奔法官办公室。

“我很抱歉，艾伯特法官阁下，恐怕你没有办法审理这起有趣的案件了。”

进门寒暄过后，伊恩歉然道。

随后在艾伯特的追问下，伊恩解释了原因，并在艾伯特法官的再三追问下简单讲述了一遍案情。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艾伯特法官咂摸着嘴巴，仿佛还在回味。

伊恩看了看逐渐暗淡的天光，提议共进晚餐。

“我知道有一家BBQ店，他家的肋排特别美味。”

说这话的时候伊恩面上是得体的微笑，胸膛内却心跳入擂鼓。

艾伯特法官看了眼腕表，婉拒道

“谢谢，我很感兴趣，但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

伊恩没有坚持，点到为止，起身礼貌告辞。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

他笑着跟艾伯特法官握了握手道

“下次再遇到案件，我保证一定来找你。”

走出法院，伊恩在门前停顿片刻，抬头仰望，目光在灯火明亮的窗子上停顿片刻，钻进车内。

回家途中路过摩尔社区，伊恩下意识朝里面投去目光。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社区内路灯亮起，洒下昏黄的灯光。

灯光下的篮球场地上，隐约能看见有几伙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伙人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别人，并顺手抓着一卷纸币塞回兜内。

做完交易后，两伙人迅速分开，各自朝篮球场两端离开。

伊恩收回目光，将车子停进停车位，从信箱里掏出一把信封回到公寓。

开灯，换鞋，烧水。

等待水开的过程中，伊恩拿出裁纸刀开始拆信。

大部分都是广告。

人身意外险，医疗保险，超市促销，通讯公司优惠活动，各类社区组织邀请，以及一份银行贷款催还账单。

盯着上面的截止日期与贷款金额发了会儿呆，伊恩将这些信全部塞进垃圾桶，起身走进厨房。

银行通知，本月如果他不按期还款，银行将上调他的贷款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