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办事处的助检们无暇顾及某非著名社会活动家的公开演说。

因为现在是六月，季度考核马上要来了。

这让整个办事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伊恩跟杰奎琳商量了一下，确信光凭两个人根本处理不完一整个小组的文案工作，遂决定招募几名临时工给杰奎琳打下手。

正当伊恩在内部员工库中挑选时，贝格过来把他叫走了。

递给杰奎琳一个‘自己按需挑选’的眼神，伊恩起身走进皮尔森办公室。

皮尔森显得很忙碌，伊恩敲门进来时他正在打电话，点点椅子，示意伊恩坐下稍等。

伊恩四处看了一圈儿，确信这办公室里比上次见少了好几个摆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帕特里克夫人砸的……

“贝格！”

溜号功夫，皮尔森已经打完电话，冲外面高喊一声后，抽出钢笔，翻开桌上一摞文件最上面的一份，找到标注位置直接签字。

贝格捧着第二摞文件进来了。

“把资料给他看看。其他的放这儿。”

皮尔森头也不抬，签字的空隙抬手指指桌角位置。

贝格将最上面一份半掌厚的文件递给伊恩，匆匆离开。

伊恩没有贸然翻开文件，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皮尔森。

“有持枪证吗？”

问了一句，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又冲外面高喊

“贝格！”

喊完，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一边，继续问“练习过射击吗？”

“没有，但练习过射击，应该可以通过NYPD的外勤射击考核。”伊恩回答着，冲进门的贝格微微点头。

皮尔森皱起眉头，将挑出的文件丢给进来的贝格“这份，签字位置没标出来。”

贝格忙接过文件翻开，翻找片刻后用一支铅笔在上面圈了几处，放归原位。

皮尔森在画圈的地方签好字，抬头看了伊恩一眼，道“差点儿忘了，你的父亲跟哥哥都是优秀的警察。”

他昂了昂下巴“一份证人保护计划，我需要你去替换希拉。”

“去给他办一张持枪证。”皮尔森叫住要离开的贝格，指着伊恩吩咐道。

等贝格离开，皮尔森简单介绍起情况

“污点证人来自一个以贩卖枪支弹药为主的组织，他们叫它剑帮。”

“剑帮组织严密，等级森严，在得知证人即将出庭作证后就一直在找机会试图阻止。”

“我需要你确保他在需要上庭作证之前一切安全。”

说话功夫，贝格去而复返，递给伊恩一本崭新的持枪证。

“你先看看资料。再决定接不接受。”

皮尔森边签字边说道

“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

伊恩打开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份剑帮的介绍。

资料里介绍剑帮是个疑似起源于纽约的地下帮派，大概成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据调查应该是以贩卖违禁品跟危险品为生。

剑帮很低调，也很神秘，直到皮尔森的前任时期才第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之内，在此之前，警方系统内并不存在任何相关的记录，甚至许多街头帮派分子也根本不知道剑帮的存在。

在将剑帮录入系统的那年冬天，前任检察官在家中自杀。

伊恩从文件中找到了检察官的尸检报告，其上附带着几张照片，结合现场描述，检察官的确是自杀，而非他杀伪装。

这本是两件分开的事情。

毕竟剑帮没有立刻报复，都过去大半年了，检察官还是自杀，总不能从检察官录入剑帮的存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间隔多久，都跟剑帮有关吧？

可这份尸检报告放在这里面，就是莫名地让人忽略时间跨度，认为是剑帮干的。

伊恩忍不住抬头看向皮尔森，恰逢皮尔森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相撞，皮尔森做了个疑惑的动作。

“先生，你认为前任检察官的死亡跟剑帮有关系吗？”

伊恩有技巧地提出自己的疑问，并展示了疑问来源，那份尸检报告。

皮尔森瞟了一眼，并未详看，显然这份资料他早已了然于胸。

他拧上钢笔，将签好的文件整理整齐，按下按钮。

片刻后，贝格进来，放下新的文件，拿走旧的文件。

皮尔森翻开新的文件，拿着钢笔，这才开口回答伊恩的问题

“我的前任是与本案相关人员，所以他的尸检报告会放在材料中。”

说完，皮尔森拧开钢笔，继续签字。

伊恩咀嚼着皮尔森的回答，翻过尸检报告。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剑帮的业务面越来越广，开始出售枪支弹药。

本来对于一个这样神秘的组织，无论NYPD还是D.A办事处都不愿意对其进行调查的。

因为得不偿失。

对剑帮一无所知，鬼知道它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庞然大物。

即便没藏着庞然大物，调查这种神秘组织也一向不符合利益。

经费大把撒出去，预算疯狂在燃烧，钱花了，可能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可贩卖枪支弹药就不一样了。

这是在挑战整个司法系统，挑战纽约市政府，纽约州政府的底线。

稳定是根本，只有稳定，大家才有得捞。

剑帮这是在制造混乱！

剑帮被盯上了。

皮尔森上任以来，跟剑帮打了不少交道，剑帮也褪下了一部分神秘面纱。

它背后的确有人，但目前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庞然大物。

两年多前，NYPD突袭了一场剑帮的交易，现场捕获多名剑帮成员，算是剑帮损失最严重的一次。

根据这位污点证人供述，被捕人员中有条大鱼。

究竟是谁，他需要等到确保安全后才能说出来。

皮尔森抓到过好几个剑帮成员，这次这个也不是第一位答应出庭作证的污点证人。

但根据以往经验，污点证人们的家属会在答应转做污点证人后一周到半个月内开始陆续收到威胁。

威胁从信件到死亡不等。

剑帮会一步一步加码，直至压垮污点证人，让他不敢出庭作证。

现在他们手中这位已经先后收到他弟弟的四根手指、一根脚趾、一只耳朵，以及妹妹的死讯。

皮尔森口中的希拉，是办事处的一名助理检察官。目前正在跟着证人躲避剑帮。

在希拉之前，还有一名助理检察官做过这份工作，那名助理检察官在一次交火中被击中，险些死亡。

事实上整本计划与其说是证人保护计划，不如说是狼狈的东躲西藏。

伊恩猜想，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他们唯一的希望应该就是皮尔森这边准备开庭。

伊恩抬头看向皮尔森，发掘皮尔森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衬衫领带一丝不苟，一派淡定从容。

也不知道周五那天跟帕特里克夫人吵架时有没有这么从容。

伊恩心里暗暗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