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看吗?”
伊恩微微一笑,并不生气。
他甚至大方地让开身体,将屏幕上的结案报告展示给他看。
“知道刚刚为什么‘演习’吗?”
在同事毫不客气地盯着屏幕看时,伊恩轻声问道。
成功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伊恩左右看看,做出谨慎的动作,趴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抓到一个大案子,就是这个。”
他冲电脑方向努努嘴“似乎是抓到了个什么街头帮派的老大,他们给我寄来了一盒子眼珠子。”
“眼睛?”同事奇怪地问道。
伊恩点点头,神秘兮兮地道“这是我从库里挖出来的旧案,据说上一个调查这起案子的助检在回家路上遭到了抢劫,被劫匪杀死了。”
“我担心一个人应付不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调查?”
“我们联手把案子破了,一定能上大分!”
“走,我给你看看那盒眼珠,就从它开始调查怎么样?”
说着,伊恩起身,作势要拉他。
同事干笑着躲过去,连连后退。
“不用了,你自己调查吧,我手里还有很多案子。现在也比较忙,抽不出人手。你自己调查吧。嗯,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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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演习’很快过去,办事处依旧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之中。
大家好像在紧张地为月底考核做准备,又好像其中间杂了些莫名的东西。
杰奎琳找了两男一女三位助检帮忙处理文案工作,这让伊恩这一组的工作进度加快不少。
伊恩预计,两天后应该能彻底处理完资料,可以迎接新的案件。
整个下午伊恩都埋首在文案当中,除了检查外,还要指点杰奎琳出错误的地方。
下班离开前,伊恩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
那里的办公室门紧闭着,贝格在门外桌子前低头写着什么。
安静得反常。
驾车回家路过摩尔社区时,伊恩在社区门口看到了周五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位尼格。
黑哥们儿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被人群簇拥着正在发表着什么演讲。
从人群反应来看,演讲很成功,很具有煽动性。
将车停在楼下,返回公寓。
吃过晚餐后给利亚姆打了个电话,询问有没有适合的案件。
马上月底季度考核,伊恩也需要一些案子来冲成绩。
最好是那种案件清晰简单,嫌疑人放弃一切权力乖乖认罪的那种。
伊恩这一要求差点儿把利亚姆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好半天才出声。
“不,不如你去犯个现案,然,然后自己投案自首怎么样?”
气得结巴都出来了。
伊恩连忙安抚。
利亚姆哼了一声,想了想道
“上上个周末的银行抢劫案,嫌疑人被击毙了。”
“击毙了?”伊恩微微一愣。
嫌疑人被击毙,不等于案件就不存在了。
不过这种案子对成绩加成不大。
不仅如此,这类案件剩下的几乎全是后续的文案工作。
又累又没成绩,伊恩立刻没了兴致。
但他敏锐地听出了利亚姆的异常,便没有多说,静静地听着利亚姆的讲述。
作案的是个警察,而且跟布兰登警探一样,是12年功勋警探。
可惜功勋不能换钱。
劫匪的女儿罹患重症,需要一百一十万的救命钱。
NYPD内部组织过数次捐款,筹集了近十万。
警察工会的人四处活动,帮他筹集到30万。
四十万美金,已经是个非常可观的数目了。
可惜,距离一百一十万还是非常遥远。
功勋警探四处奔走恳求,仍旧杯水车薪。
他向各类慈善组织、基金会求助,他们告诉他不符合捐款要求。
他向银行提出贷款,他们告诉他质押物不足以贷款七十万,他们最多给予七万的额度。
走投无路的他眼睁睁看着医生给的最终日期临近,铤而走险,选择了抢银行。
最终抢劫失败被击毙。
“兰登死后,仅一个周的时间,来自社会各界的慈善组织就为他女儿捐献了一百七十多万的善款。”
“他女儿已经做完手术,正在接受后续治疗。”
利亚姆讲完,叹了口气。
“兰登活着时,向几乎所有他能知道的慈善组织求助过,他们那时候为什么没捐款呢。”
“为什么非得等到事情不可挽回呢?”
伊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
但他知道别人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
伊恩的目光集中在电视上。
那里正在播放的画面很熟悉,正是隔壁社区。
“利亚姆,你最好看一下电视。”
伊恩提醒道。
他现在知道那位非著名社会活动家在干什么了。
电视上,那位非著名社会活动家正站在人群之中,就银行抢劫案发表看法。
“一名在职警察抢劫了银行!”
“NYPD根本不可信!”
“NYPD应当削减预算,让政府拿出这部分钱来雇佣更可靠的安保公司!”
“NYPD应当允许我们自卫!”
“我们有权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
非著名社会活动家站在人群中高呼,他身旁的人们狂热第跟着呼喊口号,把现场的记者跟摄像挤得东倒西歪。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阵动静,然后是跟这边同步的电视声。
仅仅看了两分钟,利亚姆难过而愤怒的声音传来。
“他,他怎么能这么说!”
“这世上总有人喜欢制造混乱。”伊恩安慰道“他们唯恐天下不乱。”
“我,我得走了!得,得加班!”
利亚姆有些委屈地说了一声,挂断电话。
政府无权以任何理由阻止、介入民众发起的正当集会或游行,相反,在集会与游行发生时,政府需要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以确保参与人员的安全。
这边大晚上的发生集会,NYPD不仅不能阻止,还要派遣警力以确保参与人员的人身安全。
伊恩挂断电话,摇了摇头。
他觉得事情开始往一种很荒谬的方向前进了。
不过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集会没有发生案件,银行劫案也不归他管。
利亚姆切换了频道,在连续略过情景喜剧跟电视购物之后,停留在了另一个熟悉的人的访谈节目上。
皮尔森!
皮尔森的反应似乎有些慢了。
距离非著名社会活动家对他发起指控已经过去三天,他才在电视上作出回应。
这让伊恩十分怀疑他能否竞选成功。
皮尔森对非著名社会活动家的指责一一进行驳斥,然后又拿出了他的专项小组大夸特夸。
夸完专项小组,皮尔森又大谈特谈自己在任的成绩。
他看起来精神面貌良好,丝毫没有受到上午包裹事件的影响。
随便听了会儿访谈,伊恩心里暗暗佩服。
皮尔森一面大夸专项小组,另一边却丝毫没有向伊恩施压的迹象,他一个人抗住了所有的压力。
皮尔森的访谈节目结束,伊恩也关闭了电视,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起来。
就目前来看,他或许跟吉米的死并无关联。
可为什么他一直不问呢?
问那个伊恩等待多时的问题——
你跟吉米都是哈佛的毕业生,你们认识吗?
他为什么不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