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成立内务部，调查警队内部问题。

警员们就用沉默筑起一座高高的围墙，将自己保护起来。

所有的警员，在实习期的第一课都是信任自己的搭档。

这种信任是毫无保留的。

只要大不过生死的事，就都可以信任搭档。

这种对搭档的信任，是构成围墙的砖石。

身为警察世家的利亚姆自然也懂得这些。

他甚至比伊恩还清楚。

这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一方面是对警队的背叛，一方面是弟弟的前程。

有时候利亚姆会觉得，也许就这么默许下去挺好的。

等事情爆发，弟弟当不成助检，就能安安心心回波士顿当大律师。

沉默，假装没看见。

这不仅让自己遵守了对搭档的信任，免于背叛警队，还能让弟弟远离危险。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蹦出来一瞬间。

正义感，被背叛的失望，被欺骗的愤怒，就一股脑涌上来，将这种想法推翻。

也因此，利亚姆的表情一直在变，五彩斑斓好像走马灯。

布兰登勾着脑袋观察利亚姆的精彩变脸，过足了眼瘾后，才伸手在利亚姆眼前晃几下。

“嘿！喂！嗨！利亚姆！”

“醒醒！起床啦！”

利亚姆回过神来，就见布兰登一脸关切的笑意。

“这是怎么了？还好你没开车。”

“赶紧回去睡一觉，休息休息吧。案子明天再看。”

说着，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剑帮。

利亚姆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跟布兰登正坐在车里。

他盯着布兰登看了一会儿，直到布兰登发动车子。

“你做过违反规定的事吗？”

“当然，当然做过。”布兰登开着车，熟练地倒车出车位，嘴里则回答的漫不经心“我想谁都做过吧。”

沉默半晌，利亚姆又问“你做了什么？”

“嘿嘿~”布兰登先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然后左右看了看，也不知是在看倒车镜还是在看有没有其他人。

“我当实习警员那会儿，有一次夜间巡逻，我们救了个遭到抢劫的站街女郎。”

布兰登的声音愈发轻了“她很感激我们，也很害怕，希望我们能送她回家。”

“嗯。”

说完，布兰登似乎是不好意思了，略有些羞赧，又有些银荡地笑了起来。

“呵呵。”

利亚姆附和着笑着，内心的天平再次左右摇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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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活跃精神亢奋的伊恩在短短几息之间就思考了一大堆，然而等说时，却异常简单。

“不，帕特里克先生，我拒绝。”

尽管他很感谢皮尔森帮自己搞定程序上的调查。

尽管答应后他就能距离皮尔森的核心圈子更进一步。

他还是拒绝了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不是完成的可能性为零，而是这活儿谁干谁倒霉。

警员们可不会记住你挖出来个隐藏在NYPD内部的坏组织，他们只记得你抓走了他们的同事。

皮尔森没有强求，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汇报结束，伊恩离开。

刚回到工位上，就见杰奎琳凑了过来。

“你看起来很疲惫。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睡吗？”

伊恩摆摆手，小声嘟囔着“你猜的可真准。”

他现在感觉十分疲惫，想睡觉。

可咖啡因的作用令他的大脑根本闲不下来，一直活跃着。

又困，又累，又睡不着。

简直折磨。

伊恩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咖啡了！

他趴在桌子上，胡乱地摆弄着电脑，半天没写完一段，效率奇低无比。

办事处内部的氛围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马上考核结果就要出来，现在做什么其实已经没太大用处。

况且汉斯先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办事处。

有汉斯先生垫底儿，这季度的考核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实一如大家的猜测。

汉斯先生的团队排名倒数第一，以史无前例的积负分一骑绝尘。

在宣布完结果后，汉斯先生的团队成员就收到了贝格送上的，来自行政司下属的人力资源管理局送上的大礼。

只要在这份大礼上签字，他们就不属于办事处了。

众人沉默着看向这几个人，眼神复杂。

今天汉斯先生没有来，早在几天前他就被皮尔森直接开除了。

皮尔森在纽约司法界很有人脉，据说汉斯先生至今没有找到工作。

一位从D.A办事处出来的能单独带队的助检固然抢手，但如果这位助检得罪了检察官，还搞砸了一起明星案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谁也不知道雇佣他会不会得罪皮尔森。

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游客被杀案那样，撬走同事手里的案子，然后搞个大的。

所以，如今汉斯先生赋闲在家。

他知道今天是宣布考核结果的日子，但他不想过来挨骂。

所以他没来。

失去收入，坐吃山空，这在现如今的大环境下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失去收入，各种贷款的催还会接踵而来。

还不上就会被起诉，然后倾家荡产，彻底破产，流浪街头。

从一名受人尊敬的助检到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转变只在一瞬之间。

几个汉斯团队的成员像可怜的流浪狗一样，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

贝格拍了拍巴掌，宣布五分钟后去会议室开总结会。

总结会并不要求所有助检参加，原则上只要每个团队出一人即可。

大家也是这么做的。

短暂的骚乱过后，各团队已经挑选完代表，跟着贝格前往会议室。

无论是哪儿的人，都不喜欢开会。

伊恩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独自前去，而是带上了杰奎琳。

总结会议很枯燥。

各代表念着稿子，统计团队成果。

然后皮尔森会念出该团队的预算支出情况。

再然后就是预算盈余者夸奖，预算超支者批评。

伊恩这组因为摊子不大，才刚刚铺开，汇报很简单。

皮尔森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重点关注着伊恩这一组，对其情况了如指掌。

汇报完毕，伊恩继续保持着表面认真聆听，实则神游天外的状态。

直到下班。

皮尔森应该是个此间高手，将时间把握的异常精准。

恰好下班时间，会议结束。

伊恩冲同事们打着招呼，出了会议室提起包就往楼下走。

此时的他只想回家，然后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