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王朝有六合奇门,拆开了是十二法门,都是护卫王朝运转,协调人族百姓与门阀世家的关系。
六合又叫三师三官,分别是:天师、地师、武师,福官、水官、文官,各自秉承一道传承。
其中福官又负责禳灾祈福、祭神祷灵、渡厄赐福,积累福运和阴德,与神道中的神宗修士非常相似。
不同的是,福官修行的是人道元炁,并不似神宗修士直接用香火修炼,两者之间只是形似罢了。
福官平时里积攒福运、阴德,跟九品修仙一样,也是积攒修行资粮,三榜修士都能显化法相,也都需要资粮晋升法相品级。
此时嚎哭不止的福官,姓刘名黄舒,乃是崇州府治下七品福官,日常负责为百姓们祈福禳灾,兼职看看阳宅风水的活计。
按理说,通幽超度亡魂的事,应该交给天师来做,奈何崇州近来闹蛇教传帮,三师都下派弹压地面去了。
矮子里拔大个,这才把他找来堵窟窿,说实话他来时就知道,非常棘手难以解决,六品的丧鬼他打不过。
打开棺材那一刻,看到白毛僵尸,他是又失落又开心,失落的是少了一个通幽超度六品鬼魂的机会。
开心的是不至于陷入危险境地,六品丧鬼不是难得好送走的,这才让手下简单的处理一下就烧了。
那成想,这西方魔教的死魔修士,暗中修行太阴炼形术,假借他的手利用火解脱身。
这下算是把他给坑了,自身福运、阴德被偷去脱解,这就好比别人请他吃饭,临走前拿他的钱包付钱。
若是他当时谨慎一点,不心疼三千符钱的六魂灯,用禳火烧炼白毛僵尸,直接渡炼他送入幽冥。
可惜,现在说啥都晚了,魔教的狗崽子,已经借尸体火解,用不了多久,就能渡劫突破五品成就尸解仙。
下次再遇到,别提报复回去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前辈。
“太阴炼形火解?不应该啊?”孤先生听到哭嚎声,就紧着冲了过去,这下可是捅了大篓子了。
火解是五行尸解的一种,乃是应对突破五品时,没把握正常渡劫突破时,躲避劫气偷生的法子。
每逢杀劫一起,西方魔教的死魔、杀魔、鬼魔,就要出来送这批修士应劫返还天地造化。
“好啊,我说是谁害我呢,原来是农神庙的狐猫,姓孤的,你得赔我的阴德。”
刘黄舒一把抱住孤先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丧。
“刘福官,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不好吧。”孤先生反复挣脱,都甩不开抱大腿的刘黄舒。
“那好吧,你能赔我的阴德吗?”
“那不能。”
“姓孤的,我今天就跟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刘黄舒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看。
“刘福官,你还是想想后边咋收场吧,这可是你亲手帮着脱劫的,杀劫一起你也要被牵连。”
孤先生眼看着刘黄舒快气迷心了,知道说好话不管用了,只得吓唬对方了。
“你少来这一套,下次杀劫到来还得八百年,眼下我的阴德耗尽,突破六品都是问题。
不用等杀劫的时候,我就先嗝屁了,我看杀劫能拿我怎么样。”
刘黄舒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耍无赖了,眼下死魔借尸还魂,又借他的手直接火解尸解。
这里面的水深的能埋他全家,刘黄舒也不撒泼打滚了,让其他人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干净,就带着所有人都走了。
义庙这里啥都不管了,庙在被打碎了脑袋,身子劈成两半的虎魔,也现出原形一头纯黄皮虎豹。
孤先生万般无奈之下下,将虎豹尸体收了,又将义庙里的红袍泥像取走,庙祝被杀神像也就失了供奉。
万一被山精野鬼附体,又是一场神道劫难,他身为神宗修士又不能看着不管。
好在孤先生也不给自己添麻烦,直接就找回到喜鱼福地,眼下虎魔借死又火解避劫,变故牵扯就太大了。
且不说孤先生如何找夏无收算账,俩者如何扯皮斗嘴的。
余书洋跟着夏无收回了福地,他先是回家跟鱼父、鱼母报平安,免得老父母跟着提心吊胆的。
随即他就到芝田茶园来找师弟,早先都是李太平时长帮他,不是帮忙想功法,就帮着营造灵田,特别是熬夜帮着炼制白鹤、紫芝符牌。
“师弟,快来看呢,我给你带来一件宝贝。”
余书洋站在田间地头吆喝一声,引得四下里虾兵、鱼精都跟着张望,他的三个学生簇拥着师弟过来了。
“师兄一路辛苦了,果然是有惊无险,是不是带来一件战利品?”
李太平也跟着高兴快活,刚才施法九皇秘术,牵引到一道勾陈星神,为金麒麟台请神祈福。
“这个你看看合不合用,我觉得特别适合承载北斗注死法意。”余书洋将白骨短箭取出来。
“白骨神君追亡必死箭!”
李太平大为吃惊,这玩意可是不一般,他又细细端详一遍,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仿制品。
“师兄,咱们换个地方讲话,来金麒麟台吧,我刚施法请到上宫勾陈下赐下星神之力。”
李太平带着余书洋登上金麒麟台,此时的金台四面阴刻麒麟图,按着四水绕门的格局绘制。
金台上左右各阳刻一对狮身麒麟,皆是龙头狮身龙尾,雄兽头顶独角、雌兽头顶双角。
“嚯,真不错啊,这是金麒麟相啊,倒是难为你想着,金水相生又聚拢金麒麟地气。
你还施法勾连上宫勾陈,怕不是点化一只金麒麟吧?”余书洋略带浮夸的称赞一番。
上宫勾陈,乃是天麒麟法身,与地象腾蛇、代表四方的四象神兽,合称为天地六合。
“师兄,咱们先别谈论这些了,等我施法先做一下隔绝。”
李太平拿出几张黄符纸,飞快的勾画符纹,先是将白骨短箭整个包住,放在独角金麒麟脚下镇住。
随即又施展北斗九府法敕令。
“太上敕令,北斗九皇。
玉衡府延寿益算星君。
玉衡府丹元廉贞星君。
功起宝诰,显形应命。”
玉衡府乃是北斗第五星,廉贞、益算都是玉衡府中星君各有司职,廉贞主杀与囚,益算主生死寿命。
自从北斗天罡毯开灵启运,李太平随身携带,不需要罡步踏斗,直接内坛做法敕令星神应命即可。
刹时间,金麒麟台上被廉贞星君、益算星君降灵,两道星神之力笼罩金台隔绝内外。
“这下不怕被白骨神君察觉,师兄你出去一趟,怎么惹到他的门人弟子,他可是杀劫都杀不死的魔神。”
李太平是满脸的愁容,东土世界有几个躲劫修行的修士,修行都是一品境界,因避劫偷生无法脱劫飞升。
其中以白骨神君为首的魔神,每逢杀劫必趁机偷寿延命,负责讨伐守尸鬼、讨寿奴的西方魔教又奈何不得他,这才放任他偷生到现在。
余书洋不清楚白骨神君的底细,看师弟表情严肃,都到敕令请神君降灵的地步了。
他也不做丝毫隐瞒,就把前因后果,跟虎魔斗法的景象,全都讲给了师弟李太平。
“哎呀,这是着了算计了,想必那虎魔也是被安排来此渡劫,借你的剑道斩去修行的死魔神道法门。
师兄说的后院碑林,想必丧鬼必定是假死脱劫的后手,这白骨短箭、白骨傀儡、死火莲灯都是报酬。
好在师兄你们离开的早,此时卷入的不深,就不知道白骨神君到底是何用意?”
李太平也想不到背后阴谋,这种屡次三番逃脱天地杀劫,寿活八九千年的老妖不是他能揣度。
一旁的余书洋直接听傻了,天地杀劫已经够变态了,竟然还有躲劫偷寿的一品修士。
“那虎魔是借机兵解,他怎么会算定此事?”余书洋疑惑不解。
“师兄,你近来前后两次展露剑道手段,特别是第一次演练一剑草蟒化春时。
当时不是一道剑气被推飞出去,想必就是那次被其察觉,知道此地有一位剑道修士。
他都不需要推算出你是谁,只要设法搞事情就成,总能引得你出来,那时候在布置也是一样的。”
李太平虽说没亲身经历过这种布局,兕兽传承记忆里却是不少,特别是那些积古老妖们的手段。
他们是可以布局几百年、一两千年的等待着,将手尾都埋藏进了岁月里,即便是天地杀劫也能浑水摸鱼。
余书洋已经不觉得惊讶了,他是彻底被震撼到了,跟他前世浮黎世界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五品修为以上的仙人,都早早脱离世俗,飞升上界修行去了,那会像东土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真真没想到,还有与这样的大高手过招的一天,可惜稚子舞大锤空有一件利器。”
余书洋收拾好心情,并没有被这种手段吓到,若是早先不知道其中内情。
想借他的剑道脱劫,也不是这么容易的,白骨短箭可不够平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