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余书洋觉得有必要准备一批人手,就先问问老莫叔的意见,早先灵田的人手都是他来管的。
“老莫叔,我爹这要做墨坊的生意,显然人手不够的,胖头鱼师兄他们几个早晚要回面馆的。
我寻思着,要不要招一些人手过来呢?”
老莫吉听了点点,又思量片刻,摇了摇头说:“找人手确实是应该的,这鸦头山看着不大,也有方圆七八十公里呢。
我跟你爹商量过了,在几处泉眼、溪水中投放虾子、蚌苗,一时半会确实养不出人手来。
不过,有件事你也得想一想,咱们都是喜鱼出来的,以后还是要回喜鱼,自是不会有窝里藏奸的。
从外边招人手,非亲非故的未必就能归心,眼下有个藏奸的,到时候该如何处理?”
这话倒是把余书洋问住了,东海这里的妖多的野修,为了修行资粮能杀人越货,秉性还真是靠不住的。
此时他后知后觉的才明白,刚才曹青为啥说那么多了,就是为了表明身份,告诉自己他不是犯了事的妖。
“要不先从干娘那借点人手呢?”余书洋无奈了,他就没想过这事,早知道从福地多带些鱼精了。
“无回洞那边也缺人手呢,他们千障崖被化了,虽说没炼成一块琉璃,现在正在落叶、木屑遭土呢。
以后还得种崖柏、岩松,重建水丝蛛厂,这俩月李真来过好几回了,都是找你来借真水宝珠的。
在水丝蛛厂建好之前,他家人手也不富裕的,即便用灵水催熟,少说也得半年时间。”老莫吉解释道。
这俩月余书洋去闭关了,他可是一直没闲着,知道一时半会不回福地了,就已经着手培育虾兵、蚌女了。
养妖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比人族十月怀胎就生一个,得先把族群养出来,再想办法让他们开窍成精。
法子自然是好的,也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是耗时太久,搞不好三五十年才能成。
就像喜鱼一族的南鱼池,每天晚上慕月先生都接引太阴月华,帮着催动喜鱼开窍开生智。
每年才养出来百十条喜鱼精,其中十年内不能感炁的、不能突破九品的,最后能留下的百不存一。
“这法子太慢了,我在寻思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些人手呢?”余书洋依旧不死心道。
老莫吉听了直摇头,说:“在东海人手最多的就是龙宫,所有水族都受龙宫管制。
现在龙宫明里暗里,都在跟几处大岛较劲,海里妖怪多,花符钱都招不到人手来。
各处仙族世家都忙着经营,也不会出借族人出来,最后能选的,就是妖城里的野妖散修。
这群妖怪要么是犯事逃亡的,要么是得了机缘立志当妖仙的,那个是能放心使用的?”
一番话把余书洋说的无话可说了,他还真不知道东海是这种局面,想到早先火鸭仙将火虫妖撵走,就不免觉得火鸭仙更可恨几分。
“对啊,火鸭仙撵走的火虫妖,可以找回来啊。”余书洋高兴道。
“蠢哥儿,你就甭想了,那群火虫精被撵走以后,就投奔了蝶谷的粉蝶仙,就剩一个立志报仇的曹青。”
随即老莫吉一盆冷水浇过来,余书洋也彻底没了法子了,就想着去千障崖无回洞看看,毕竟李真来寻他几回了。
鸦头山跟千障崖离得不远,也就是一百多里的,他也不想走过去了,掏出龙鲤万法铃。
先是施展春风咒借来一道风,又施展龙语架风,春风托着他腾飞在空中。
这感觉跟御剑还不一样,须得时不时的摇铃,架风托着自己腾飞,就像是一个人用手揪起自己,若不是有龙鲤万法铃施法,还真办不到。
余书洋想着借机感受一下腾空飞翔,看看能不能领悟龙鲤的云游神通,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好在这法子倒也省事,飞行速度也不慢,只比施展白鹤遁形慢一点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飞到了无回洞门口。
千障崖被撒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木屑,铺的得有一丈厚了,看这架势是要造化一层覆土了。
此时已经是冬日了,因着苦海崖洲沉降浊煞,自带一股暖流,五处海岛上冬日也不冷的。
海岛下有地脉运转地气,岛上蒸腾的灵气也非常充盈,苦海上那股腥臭味也被隔绝在外边。
余书洋在无回洞外叫了门,守门的蜘蛛精探出半个脑袋,两个大眼睛偷偷的瞄一眼。
“这不是表少爷吗,小的这就给你开门。”小妖忙亲切的说道。
“我就不进去了,李真在洞府吗,我来帮他种树来了。”余书洋平和的说道。
“表少爷,大公子去城里了,现在只有二少爷在,要不给您把二少爷请来?”小妖解释道。
余书洋自是无所谓了,点了点头让小妖去叫人,他又架着风飞上千障崖,也不等李理过来,先施展法术。
龙鲤万法铃摇晃三下祈雨,随即三声龙吟冲上云霄,四面生风吹来一片乌云,瞬时间雨水如倾盆而落。
在海上施展祈雨,真的是百试百灵,到处都是水气,随便弄几阵风,就能聚云成雨。
余书洋又取出玄冥真水宝珠,对着空中的雨云施法,直接将乌云点化成地浊阴水。
一时间天雨变作冻雨,落在木屑、落叶上就结冰冻住了,等一个昼夜时间,化开后就变成腐土了。
“表哥,咱们还是进洞府吧,你施法降的这雨太冷了,打在身上是真的疼啊。”
李理从千障崖顶洞口出来的,一露头就被地浊阴水打了满头包,冬日的寒冷法韵冰的头皮疼。
“不用了,我是听老莫叔说,大真子找我仨回,你们这要重建水丝蛛厂,我过来先把木屑化做腐土。
等明天冰冻化开了,把地翻一遍,就能栽种灵根了,我就回去了,有事去鸦头山找我。”
余书洋说完就架风往回走了,这边李理看着表哥架风腾飞,又给吓了一跳,脑袋上又砸了几个冰雨,疼的他抱着脑袋缩了回去。
这回他从前面山头过,绕了半圈从鸦头山屁股那飞,也就之前闭关的积水潭那里。
他身上有门钥,五方五色石门禁不拦他,直接落入积水潭水面上,就见师弟泡在水潭中酣睡呢。
不愧是兕兽血脉,直挺挺的站着睡觉,鲤鱼睡觉还得潜到水底呢,当然,余书洋睡觉从来都是躺着的。
水潭岸边土六、云华两个,一个手里拿图纸,一个在移动竹子,看着像是在布阵一样。
“你俩在干嘛呢?”余书洋落在岸边,走上前去问道。
“法主,我们在按着李先生的阵图布阵呢,说是能抑制灵竹生长,免得把门禁阵法戳破了。”云华笑盈盈的说道。
土六在前面一手握着竹子,一手施法调动竹根周边的泥土,左右摇晃一下,竹子就跟没有根一样,轻轻拉着走,将其挪到相应位置上。
余书洋把阵图拿来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李太平不是在睡觉。
他是在水潭中站北极星位,阵图上一个个小点是北斗星图,土六、云华需要将灵竹都挪到对应的位置。
如此一来,灵竹都是对于星位生长,自有一股北斗秩序约束,不使灵竹胡乱生长。
余书洋免不了感慨,师弟对北斗法的运用实在太厉害了,不用祭炼法禁,只是凭借星位秩序,就把灵竹束缚住。
想到这里,他猛的想到了早先师弟传他的道音正韵,是配合探音之法一块教的。
用龙鲤万法铃施展,始终没探查到藏宝葫芦的咒语,也就没在继续了,这会他觉得是他想错了。
正确的用法是,用探音之法把音波记下来,之后用道音正韵直接去读,而不是推测发音是那些字。
祭炼藏宝葫芦用的咒语,必然是用的现在的语言,但是,大道正韵是道音啊,自带一股力量,只要用对应的声波读出来,葫芦自然就打开了。
一时之间,余书洋是豁然开朗,难怪当时师弟嘱咐他,大道正韵太好学,不能随意传授,免得被有心之人学去了作恶。
就跟李太平用星位布阵一样,这都是大道至简的运用,不需要法力支撑,只需要符合天地秩序,伟力自生自化。
想明白这一点,他又从法囊中取出黄皮大葫芦,先是龙鲤万法铃施展探音之法,记下来音波起伏。
在随着念动相应的正韵,这个还有有点难的,因为不确定那个字是起的音波,那个又是落的音波。
他先是挨个念了一遍,瞬间就懂了,阳字声波起,阴字声波落,每个正韵都是阴阳韵。
也就是说随便他念的,即便是一个字,只要控制好阴阳韵,声波起落随心所欲。
余书洋也想明白八风咒,为啥只有哼哈二字,给他炼成了,因为他念动二咒时,发音是符合阴阳韵的。
又想到没炼成的呼字咒,他不由来了精神,对着藏宝葫芦,连着说九个呼字。
就听到“砰砰”声,一连四声响,先是黄皮葫芦盖打开,砰的一声,随即土六、云华一头栽倒,砰砰两声。
最后是水潭里的李太平,砰的一声巨响,栽进了水底。
余书洋没想到,用大道正韵念动春风呼字咒,威力这般大,呼字一念听到都陷入昏睡。
这会来不及看藏宝葫芦,先把李太平从水里捞出来,他是兕兽不假,还没突破九品正式开始修行,沉在水里容易淹死。
又探查土六、云华,确定是昏睡不是死了,呼咒轻则昏睡,重则意识破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