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法炼丹没有外劫,盖因从始到终,都是法水调和,不夺造化神机,不侵染天地钟灵。
余书洋将玄冥五气丹炼成,也没在继续炼丹了,自那日李真走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日时间,按说师弟李太平也该来了。
当然了,这也跟虎山岛上的积水退却有点关系,他也想出来看看,四等大药是何景象。
水光葡萄藤蜿蜒起伏,长到了五百尺长,蜂妖金虎做了七八根柱子,才把葡萄藤撑起来。
此时葡萄叶全冒出来了,碧绿的叶子上有点点云纹,赤色的葡萄藤硬的像镔铁一样,并夹杂着金银错纹。
站在葡萄藤下,没有风吹过,也能听到如潮水般的声音,水光如呼吸一样,在葡萄藤、叶之间流动。
“山主,明年怕是没有葡萄了摘了!”金虎略带忧伤道。
早年间,虎山岛上唯一的经济产出,都出自水光葡萄,如今五等晋升四等成了不凡大药,没个三五年时候,甭想开花结果了。
果木灵根仙品越高,开花结果周期越长,传说中有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桃树,就是这般道理。
“哎,事不能这么想,四等灵根结的果子,可都是不凡大药,炼丹都能当主药的。
就是摘了卖符钱,价格也得差百倍,再说了,这是件好事,况且金渊溪水可采金砂,以后符钱不会缺。
现在开始采砂了吗?出金量怎么样?”余书洋劝解一句,转而又问采金砂的事了。
金虎听到这里,脸又垮掉几分,说:“不是太顺利,金砂如汗毛一样细,根本淘洗不出来。
眼下准备架火煮灶,用熬盐的法子,从溪水里采金,就是不知道这金砂品质如何,值不值这个功夫钱。”
余书洋听了以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金渊溪水是他从虎尾吉穴点出,借水脉拦截逸散的铁母金气。
这种金砂可想而知,必然不会太大,煮水采金就太夸张了,必须还得从引导金气入水想办法。
余书洋想了想,看了一眼金蜂妖金虎,于是问道:“金砂小如汗毛,应该是金气入水太少。
你们金蜂一族也是炼金气的,有没有导金气入水的法子?”
金蜂妖金虎叹息一声,苦着脸说道:“山主,我们金蜂一族,虽然是金行蜂妖,但是修行的不是金法。
血脉传承的是采花蜜炼金液,能混着花蜜吞食金气,却没办法引导金气。”
她这一族金蜂,并非金性蜂妖,而是食金蜂妖,与食木白蚁并称金白二虫,是虫妖中牙口最利的。
“看来还得我来想办法了,你派人手到海岛岸边,看看李真回来没,按说也该来了。”余书洋吩咐道。
交代完这事,他准备去东南洼地去看看,之前让金虎带着蜂妖填土耕田,又被灵水侵泡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眼下如何了。
从水光葡萄藤往东南方向走,正好路过早先沙地猪、青岩羊的兽圈,分别出现一座土丘、一座青岩山。
想必是有遗留的灵沙、青石,遇水后变化而成的,此时上面长满了灵韭花,都是岛内积水后,被甘露灵水冲泡出来的。
眼下岛上被甘露灵水泡透了,一应灵植种子全都萌发,好在没啥杂草,不至于再派金虎安排蜂妖清理。
灵田开垦出了五万亩,沙地猪跟土耗子一样,时不时的就在地下打洞吞土,好在喷沙后又给填埋回去,不至于搞的都是地洞。
海岸边的青岩坝,垒的跟小山一样,底下的部分还成,能看出来堤坝模样。
上面就不成了,东倒西歪胡乱垒石,有的地方薄的像纸片,估计水一冲就垮了。
青岩羊们都站在石坝上发呆,时不时的怪叫一声,导引一股股戊阳土气流入脚下石坝。
余书洋又腾风而起,自他觉醒龙鲤云游神通,行走跳跃之间,都有一股升腾之力随身。
石坝外边长满了红柳树,这些早先都不是灵木,只不过是金虎撒下来固土防海煞的。
如今,被甘露灵水侵泡,又被宙光法韵侵染,手指粗细的枝条,都有碗口粗了,乃至是朝着灵木转变。
不过,红柳树物用价值不大,除了枝条可以用来编筐,也就是固土和吸收海水煞气了。
余书洋大致看完,还是挺满意的,就像一个老农民一样,巡视自家的田地,默默计算会有多少产出。
站在青岩水坝上,远远的就看到一只海舟驶来,想必就是师弟李太平、李真一块过来了。
这次他也不架风腾飞,而是双脚离地一蹦三丈高,周身一股升腾之力托着,手脚摆动就跟游泳一样,在半空中云游飞行。
一口气的功夫,他飞到海岛细岸边,那边是岛上唯一能停船靠岸的地方,等着迎接师弟、表弟两个。
不等多时,老船工撑海舟靠岸,这回朱紫慧没再跟来,想来还在生气吧,李真跟他打眼色欺瞒那事。
“表哥,我们搭救了一个鼠妖,说是隔壁岛上的。”李真很是欢喜的嚷到。
余书洋免不了心中扶额,他刚来虎山岛两三天,周围邻居一个也不认识,更懒得搭理他们。
“师兄,这岛真不错啊,适合炼剑,仨师侄要是来了准高兴。”
李太平、芝仙土六、茶树精云华轮流下了海舟,最后李真抱着一只红毛大耗子下了来。
“你怎么不送回去,咋还跟带过来了?”余书洋见红毛耗子浑身齿痕,隐隐透着一股火毒,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事不正常。
“表哥,这位是红赤岛的岛主,眼下被儿子、儿媳反叛打伤,要去投奔金鹿岛上的金耳鼠仙。”李真解释道。
红毛耗子精,他是可救可不救的,毕竟李真也不是好管闲事的妖,不过是想卖金耳鼠仙一个面子罢了。
说起金耳鼠仙,就得说一句金鹿岛的由来,乃是东灵大岛、青丘狐族、苦海崖洲三方填海造岛。
金耳鼠仙是天生的财运神兽,被三方指派坐镇金鹿岛,可谓是东海之上一方商道大佬。
红毛耗子出身赤潮海老鼠,金耳鼠仙出身海老鼠,细算之下是没出五代的堂亲,最关键的是红毛耗子有一件金耳鼠仙给的信物。
余书洋不知其中内情,一听还有这么多是非,心里更是不舒服,盘算着怕不是个祸害吧?像北海冷龙、长蛇妖那种的。
“师兄,你看我给你带啥了。”李太平说话间,从法囊中取出一个青皮葫芦来,仿佛是刚摘的一样。
余书洋接过葫芦细看,青皮之下暗生青纹,乃是一张北斗星天图,其中最亮、最大的星,竟然是北斗第四星——天权府文曲星。
如此看来,这是师弟李太平专门为他培育的,他记得北斗养元葫芦是北斗九星兼备,不免心有有些热乎。
“咋这么快就长成了?”
“养元葫芦还差点火候,天权葫芦只炼一星,长熟的时间要快许多。
师兄,你看看合用不合用?”李太平很是欢喜的解释一嘴。
余书洋听了也不犹豫,把藏宝葫芦取出来,倒出那两粒红、黑药丸,这药丸不是丹药,乃是人道宝器的宝禁。
他将天权葫芦嘴斩开,再将两粒药丸放入,灌满了灵水,左右摇晃各三下。
就见得青皮葫芦变的如琉璃一般透明,青皮颜色倒是没变,葫芦身上北斗星天图照旧存在。
打开葫芦嘴,从中冒出一股青灰烟雾,这是葫芦内壁炼下了的沉渣,被红、黑宝禁烧炼成了烟灰。
“这葫芦来的正是时候,导金气入水有办法了。”余书洋欢快莫名,忍不住脱口而出。
刚才还在跟金蜂妖金虎一块商量,怎么导金气入水,增大金砂的个头,现在有了乾坤奥妙宝葫芦,根本不用担心了。
李太平、李真两个不知其中关节,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见余书洋如此欢快,知道是好事,也是替他欢喜了。
“师兄,我把孤峰下的灵田都搬来的,先找个地方栽种吧。”李太平忙出言提醒道。
搬山担水之法,短时间内不能频繁挪动,不然会损伤搬运物的灵韵,这样损伤是永久性的。
眼下芝田、茶树、葫芦地已经是第二次搬迁了,得赶紧栽种下去,并且三五年内不能在挪动。
“师弟,灵田早就准备好了,你跟我来吧。”余书洋更是一脸舒爽,他刚从东南洼地巡视回来。
从西岸上岛,一路上先是经过金虎山,介绍了一下虎山、金蜂一族、灵韭花,以及金渊溪水和采金砂。
之后就是四等灵根水光葡萄藤,再经过兽圈一个土丘、一青岩丘,就到了东南洼地这。
余书洋指着五万亩灵田,对芝仙土六说:“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赶紧把芝草都种满。”
又回身问李真:“灵花种、其他灵芝种子,你寻到多少了?”
上回在虎口洞,他交代给李真的,让他帮忙搜寻一下灵花种子,他想着种百花田,让金蜂一族酿百花灵蜜。
“表哥,灵花种子有不少,你说的三十六芝,我是一个也没寻到,只能再等等了。”李真解释道。
余书洋也没说别的,让云华取了花种,到兽圈两丘处栽种,那边没开垦成灵田,不过花木也不需像种庄稼那般规整栽种。
李太平到了灵田,看了看灵田的土壤,都是油黑发亮的沃土,即便不是种田的老把式,也能瞧出不错来。
他祭出山河图,将芝田、茶园、葫芦地都栽种下去,这才回身问道:“师兄,麒麟金台放那?”
余书洋想了想,指了指金虎山的尾巴,说“放到虎尾峰吧,那是虎山最高处,也好吸纳金气。”
李太平随即施法,一道五彩光辉自山河图中飞出,直奔金虎山的虎尾峰上。
又问道:“师兄,积水潭呢,安放在何处?
这一潭水乃是死水,并没有水脉生发,又不好接入金渊溪水,那水是金水不利于养紫竹。”
余书洋听了也是发愁,阳世的水脉与冥土不同,想祭炼一条都不能,除非造化一处水源。
“要不就靠着青岩水坝,那青岩石水、木两行,以后造化一个水源放进去,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余书洋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以后即便没炼成水源,也可引云雾茶树的水气,地下水脉没有,还可以寻天上水脉。
李太平也觉得师兄建议很好,就施法将积水潭安放在青岩水坝处,其实紫竹每日都生朝露,也算一条空中的水脉。
余书洋又把金蜂妖金虎招来,让他把全族老小都找来,帮着芝仙土六一块播种六色灵芝。
如今有芝仙土六在,也不用余书洋提前泡发育种了,直接当场播种,不用灵水浇灌也能百分百成活。
这边灵田的事,他就交给土六不管了,就捧着乾坤奥妙宝葫芦去收金气,在导入金渊溪水中。
宝葫芦打开盖子,凌空祭出朝着虎山岛,葫芦中发出滚滚蟾鸣,犹如雷霆霹雳声响。
随即,如吞天蛤蟆张嘴一般,葫芦中生出一股巨大收摄之力,月蟾舌头档在葫芦嘴上,只让金气流入其中。
一时之间,金气入流水一般,直奔宝葫芦之中,果然不亏是人道宝器,专门用来炼气丹的宝贝丹炉。
待得虎山岛外的金气被收摄一空,余书洋在捧起宝葫芦,只觉得犹如万斤沉。
他也不犹豫,直接来到金渊溪水发源地,将宝葫芦沉入其中,在施法打开盖子,将金气全部散出。
这金气一下涌出,如水里泼油、汞入水中,怎么都是不相融的,余书洋施展月蛇捣水之法,将一众金气都捶入水脉四周的土里。
如此一来,金渊溪水就真的有金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