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黄梁梦乡(1 / 1)凌西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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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盟入道招,从元月正旦日开始,每到日落月升之时,道宫中的入道钟被敲响一声。

随着道钟长鸣,所有考入道招的都会被引入黄梁梦乡,在此接受入道考核。

余书洋被钟声牵引,心神被引入黄梁梦乡,此处乃是梦乡深处,被一棵硕大的灵根——梦黄梁笼罩。

所谓黄梁就是普通的高梁米,而黄梁灵根也跟高梁一般无二,这黄梁梦乡源出黄粱一梦。

乃是上洞真仙正阳子,下界传道度回道人时,为其蒸黄梁饭,引其入梦中考验。

留下一句美谈: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

随着后来回道人修行越来越高,黄梁一梦在梦乡造化成天地灵根——梦黄梁,从而造就了黄梁梦乡。

余书洋心神显化为云翳龟蛇,散发着一股云分阴阳的法韵,并且周身被清静自然风包围。

他抬头看了一眼,梦黄梁灵根上有数不清的梁米,如同蒸笼一样飘散着黄梁梦气。

就见着一道道虚影,就像小黑点一样,顺着黄梁梦气卷入梦乡,投在梦黄梁灵根阴影之下。

不待他仔细端详像蚂蚁一样的黑点,就听一声清脆的鸟鸣声,随之而来的,是周遭环境的流转,有风吹竹叶沙沙声、雨落屋檐滴答声。

余书洋在定睛一看,就见得他置身于一处庭院,有海棠花开满庭院,花树下一扇窗户撑开,一个白眉童子在打棋谱。

棋谱非常有意思,乃是一路枯棋,黑、白双方都无争圣之心,不争边、不阻隔、也不合围,仿佛就像两条互不交融的黑、白线。

自古围棋多演兵法,乃是黑、白争胜之道,棋盘四角取象四方,每角九十个点取象一季,周遭七十二路取象气候,横竖三百六十五取象周天。

余书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棋子圆形为天数,棋盘方形为地数,黑、白棋子为阴阳。

不知不觉中,棋局吸住了全部心神注意力,脚步不由自主的来到窗前,脑袋伸入窗户里去看。

此时棋盘上黑棋执两仪之道,白棋执太极之道,棋面上看黑白交错,好似风云密布。

棋理中天苍苍、地茫茫,黑白交接如榫卯,恰如天地之合、风雪相配。

白眉童子皱着眉打棋,棋局越摆脸色越难看,直至最后一张脸成了苦瓜,盯着棋盘心里止不住发酸发苦。

此时棋局下和,棋谱借黑白棋子,阐释太极两仪法理,将阴阳之道全都融会贯通。

余书洋盯着棋局出声,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心底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也把望着棋谱的童子吵醒。

“你是什么人?怎么到了太清宫后院来了?”

余书洋也是哑然失笑,心里止不住的嘀咕,这道盟入道考试好生古怪,师弟不是说只需要背经书就好。

莫非这是梦中度化?他不由的耐着性子陪着演戏,许多传闻中的度化,有不少都是考察心性的。

“我是来参加入道考试的,不知这位仙童如何称呼啊?”

白眉童子盯着余书洋反复打量,此人一身云气遮蔽看不清楚,只能感觉一股阴阳法韵。

这法韵纯正不杂,有龟蛇动静气象,又有阴阳水火云翳,也瞧不出法脉根基,更无法判断传承来历。

“这是太清宫后院,不是你们考生该来的,若是想考试,就赶紧去前院大门外。”

白眉童子手指了一个方向,说话倒也是客气,他不清楚余书洋的来由,又听他说来参考,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如此谢过仙童,敢问刚才那一局棋谱叫什么名字?”余书洋客气道谢一句,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白眉童子又把眉头皱成一字,气鼓鼓的说了一句:“微尘。”

说吧就把撑开的窗子放了下来,又坐回到棋盘跟前生闷气。

余书洋在窗外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考验失败,还是成功呢?

又想到刚才童子指路,让他到外院大门外,这才抬脚朝外走,待得走出小院,又听的一声鸟叫声。

眼前是一道流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场景变幻,只见得身前土地起伏成山,一个白须苍发的老者,骑着一头青羊缓步而行。

这青羊也是古怪,与一般普通羊不同,是鼠耳、牛身、虎爪、兔背、龙角、蛇尾、马嘴、羊胡、猴头、鸡眼、狗肚、猪臀。

竟然汇聚十二元辰为一体,与百鳞斩元剑的辰岁秘法如出一辙,不由的又多看两眼。

余书洋惊奇的发展,他竟然看不清老者的面目,心中不由的大为惊奇,猜测这是不是度化考验啊?

正当他准备上前搭话时,这才发现青羊已经走远了,忙要上前去追,就听老者用大道正韵唱诗。

“世人不知心有道,

只言道在他方妙。

时人不识凌云木,

直待凌云始道高。”

四句话唱的高古难言,听的余书洋脑袋发懵,不解其中本意,等他再想去追,已经不见踪迹了。

这会他心里开始打鼓,心想不会是错过什么大机缘了吧,又猜不出骑青羊的老者是谁。

一时心里止不住的打鼓,刚才在白眉童子那,好歹看了一局名叫微尘的棋谱,多少都算有点收获。

这骑青羊的老者还看不清面目,只见看清楚了十二元辰模样的青羊,越想越发觉得亏了。

这回没人指路,四下望了望,也不见人影,正待他准备继续去追赶,就见着一个放羊的汉子从山上来。

这人手拿一根赶羊鞭,头上包着头巾,反穿着羊皮袄,迎着余书洋就走过来了。

“道友请了,怎得到了此处来?”

余书洋一时无语,只得又把考道籍的事讲了一遍,这人听罢仰天长啸,笑声在山谷中回荡许久。

“道友莫非不识真金?我这有一言赠你。

炼金须得水,试玉烧三日。

去休、去休。”

这汉子说完话一抖手中的赶羊鞭,只听得一声炸响,随即满山遍野的白石满出来。

赶羊鞭在一甩,又是一声响,白石一滚纷纷化作白羊,放眼望去得有几万只羊,就跟着那汉子走了。

一时把个余书洋看呆了,平地冒出这许多白石,又全都化作白羊,这可比刚才那青羊、那老者,看着声势要大许多。

好在他不是蠢的,老者用大道正韵唱的四句,高古难懂一时猜不出来,这放养汉子的话他却是听懂了。

炼金、试玉多用来比喻修道求真,而且炼金须得水,也不是炼真金火炼,是指铅汞炼丹砂,有时也用称作调和龙虎。

余书洋思来想去,觉得玄机可能在三日,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场景,于是循着放羊人的方向走。

本以为走上三两步,就该跟早先一样,移步换景进入下一个考验,不成想是一直走出七八十里路,也没见着有啥变化。

心里又开始打鼓,莫非是走错方向了?掉头再往回走,如此这般又走了七八十里路,回到山坡下面。

望着山坡,他又觉得会不会是往山上跑,于是又跑了一通,一直到爬上山顶,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这才失望的下山去了,心想会不会没通过考验啊?

待得他走下山来,发现山下多了一片芝麻地,这芝麻跟普通的芝麻不一样,通体是紫色的芝麻杆。

芝麻田里也是氤氲一片,紫气在半空中汇聚成一朵朵灵芝纹祥云,随着祥云之间摩擦,又飘洒下点点玉屑。

这玉屑如星光一般,一落地就化作点点水珠,被紫气芝麻吸收干净,再吐出一缕缕紫气升空。

就这样循环往复,不停运转着造化手段,滋养紫气芝麻生长。

余书洋这会看的明白,他刚领悟了云生阴阳,能看的出紫气灵芝祥云的奥妙。

撒下的玉屑乃是日、月、星三光汇聚成水,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光神水。

紫气灵芝祥云收拢三光,手法之奥妙,是乃前所未闻的精巧,引得余书洋心里发痒,施法引得一缕紫气。

他将紫气造化两分,一做太极负阴抱阳之象,一做两仪阴阳均衡之象。

紫气微微升起没入半空,各化一片祥云,云纹凌乱难辨真形,这也是余书洋对太极、两仪认识不足。

两片紫云不吸收紫气芝麻的紫气,只靠日光一点点造化阴阳云翳,慢慢壮大两朵紫气云。

余书洋回想在白眉童子处,看到的微尘棋谱,就按着棋局布置造化,棋局落一子为一手,微尘棋谱前九手为一劫点。

故而太极、两仪各行九次变化,一时之间,两云相持、相斥,太极云内生冲和之气,两仪云内生清静之风。

冲和之气、清静之风一相逢,便是阴阳枢机造化不停,风、气之接处氤氲生雷。

冲气生太极雷,太极雷于虚空破开混沌,分清理浊以化阴阳,清阳上升为乾元,浊阴下降为坤德。

清静生两仪雷,两仪雷造化乾清坤浊,分阴定阳以化四象,既是:太阳、太阴、少阳、少阴。

一时之间,阴阳乾坤、两仪四象造化不停,两雷相逢就如开天辟地,于是两云之间多出一股生生之力。

余书洋勉力支撑,无法在多下一手,若要再推进下去,须得两云再添九手,于十八处生第二个劫点。

渐渐的两团云气越生越大,云气之间的生生造化之力,也是越发的强大起来。

最终将半空中的紫气灵芝祥云,一点点的被卷了进来,太极云、两仪云纷纷壮大变形。

太极云化作四蹄独角兽,两仪云化作四蹄两角兽,奈何余书洋不知两云真形,这才迟迟无法稳定下来。

一直到紫气芝麻田中的祥云,被全部吞噬一空,太极、两仪二云依旧变幻不定。

紫气芝麻田没了祥云撒落三光神水,半空中两团云气,如抽风机一样吸纳紫气,一时之间芝麻田算是遭了灾了。

一根根紫气芝麻被抽干紫气,纷纷化作枯槁,这些枯槁的芝麻杆,没有风吹也如飞灰一样散落。

好在余书洋也不是蠢的,终于想到了,他刚看到的青羊,与两仪云的四蹄两角兽模样类似。

随即心神施法,两仪云不在散乱,比着十二元辰模样的青羊显化,与之匹配的太极云也逐渐稳定。

余书洋看着太极云显化的模样,不由嘿嘿一笑,这不就是他师弟李太平——兕兽。

这会他才回过味来,兕兽又称青牛,乃是先天道德大圣坐骑,那青羊呢?莫非也是坐骑?

如此一想,心里不由的打鼓,羊者祥也,就有福神牵羊送福之说,又有三阳开泰的旧闻。

不等他游思不定,就听的有一声呵斥声传来。

“好个偷芝麻的小贼,看我今天不打杀了你肥田。”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少女,头顶上有一个发髻,余发垂至腰间,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裳,光彩耀目。

这女人一手提着一个竹篮,装着三升三斗白米,另外一手拿一细杆灵芝花锄。

余书洋心里正猜测骑青羊老者,正在心神澎湃之际,又见这样一个华衣美女,一时不好猜测对方身份。

“好个小贼,竟然还在毁害芝麻,今日定要饶不了你。”

说罢话语,就将灵芝花锄运起,朝着他打飞而来,这花锄细杆如荷杆,锄头像半月宝月,上面堆了三朵灵芝祥云。

余书洋看着花锄如飞剑般打来,浑身上下也没一件法器,一时慌了神,忙催使太极青牛、两仪青羊去当。

这两云一经飘落下来,花锄就不见了,无数的紫气芝麻杆,就像绳索一样,把两团云牢牢的绑住了。

“哈哈,我把你这小贼骂死,让你毁害我的芝麻,今天就拿这一牛、一羊抵账吧。”女人笑盈盈的说道。

这话一出余书洋就知道上当了,一时气急,也不管不顾了,拼尽全力施展第二劫,催动九手变化。

一时之间,风生雷又生火,青牛、青羊一碰,是雷火四溅,直把紫气芝麻杆点燃。

青牛、青羊两团云裹起余书洋,就朝着山上腾飞。

少女银牙一咬,从竹篮里抓了一把白米撒出,这米遇风就化作丸子大的珍珠,一个个浑圆剔透。

余书洋急忙忙躲避,他看到这珍珠第一眼,就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心里就有一种直觉,珍珠怕是被宙光真水炼过。

奈何躲避不及,被一颗珍珠迎面打在脸上,随即眼前一黑,是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几时,就觉得被推搡着醒来,眼前多了一人一牛。

这牛头看着熟悉是李太平,这人白面无须穿一身皂袍道装,手持一柄蒲扇。

“道友可算是醒了,你怎么跑到清虚幻境去了,若不是李师弟指引,怕不是要迷失在宙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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