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集团，发展业务部，十组。

辛芸香控制着鼠标在电脑上移动纸牌，尽管还不到四十岁，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混日子的养生日子。

十组里其实也不乏一些能人，很多人这些年也跑过一些过硬的业绩。

年轻时大家都很拼，不管是出卖尊严还是别的，只要能拉来业务就算是下跪磕头都没问题。

后来卷到了极致，一部分人就不想卷了。

想卷也卷不动了，资源都集中在前面那些人手里，那种大项目也不依靠磕头扮小丑就能拿来，总要给别人好处才行。

一旦颓废之后，不光是精神状态，就连身体也发福了。

想当年跑业务的时候，那可是玩命健身保持身材，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化妆，每天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敷面膜。

自从前些年十组逐渐躺平后，大家也不去健身室锻炼了。

不去健身室这种行为，在这个几乎每个人都要去健身房健身保持身材的世界里，属于自暴自弃的堕落行为。

噔~

十组门口的玻璃门被推开，钱来生从外面进来。

辛芸香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就站起来。

“钱来生，你去和仓库那个说说，刚才小刘去仓库要东西差点被吓尿！说了多少遍了，开灯开灯开灯！！”

钱来生一脸的不爽，“我一天天的这么忙，找组长去啊，让组长说他。”

“你忙什么忙？跑到业务了？”都是业务部的老人了，辛芸香毫不客气，“去和他说说，我听说他这半年就跑了一个业务，哪有刚进来就这么混的？”

“行，我随便说几句。”钱来生不想拒绝这个碎嘴的女人。

别看这女人现在快四十了，钱来生刚进公司的时候人家还是一位少妇，业务部这里风气开放，尤其是几次酒会之后就混熟了，自然也发生过一些事情。

钱来生很快进了仓库，发现这里的灯都在开着。

原本觉得没什么，外面那群老娘们小娘们小题大做。

刚走几步，过了几个货架走到仓库里面后，就发现这里的灯光昏暗了起来。

在前方货架阴影处的位置，一个脸庞被显示器印的惨白的年轻男人正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

钱来生心中一突，即使是大老爷们此时也感觉有点渗人，尤其是仓库这里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显得特别安静。

就像是从电梯门口进入几米外的高层楼梯通道里一样，几步路的距离就天差地别。

“你倒是开灯啊……”钱来生赶紧说了一句，缓解自己的紧张。

之前钱来生就经常管仓库，经常带着相好来仓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钱来生很快走到开关的位置要开灯，这个时候也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字。

【节约用电，禁止开灯！】

“这谁写的？”钱来生迅速按了开关，让仓库恢复了带有暖意的白光。

钱来生再看向东朝阳的时候，发现那个年轻人也在安静的看着自己。

钱来生挤出微笑化解这怪异的气氛，“小东，你怎么不开灯，这黑灯瞎火的。”

东朝阳安静的看向电脑屏幕，“灯光太刺眼。”

挂机的时候喜欢安静，东朝阳平静道：“找什么自己找，我刚来没多久，不知道东西在哪。”

钱来生一阵卧槽！你都来半年了啊……

钱来生靠近东朝阳，“小东啊，咱们部门那么多女的，漂亮会打扮的也不少，你就没有看上哪个吗？大家都是男人，你和我说，我帮你参考参考要怎么起手。”

“你要是喜欢组长就算了，组长现在和部长有一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这种没女人的小男生最容易陷进去了，人家大美女不用你自以为是，她可享受着呢，现在舔的可是高级职业者的大腿。”

男人之间的话题有很多，如果关系不太熟的话，一般都是从常见话题里找。

东朝阳面无表情，“我对这些女人没兴趣，不搞破鞋。”

钱来生露出微笑，咧着嘴笑道：“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哪里会对女人没兴趣？我经历过你这个年纪，嘴硬，下面更硬。”

东朝阳冷着脸看向钱来生，“你既然年轻过，那也应该明白我这个年纪的人，内心骄傲的厉害，最容易拒绝各种诱惑，认为天上地下，我就是主角，我有我的骄傲，你不懂。”

钱来生尴尬地的笑了笑，“行，我明白了，你骄傲你厉害，你觉得经得起诱惑然后沾沾自喜，我跟你不一样，我庸俗，我就喜欢和女人眉来眼去搞在一起。”

“咱不说女人的事情了，说说业务的事情吧。”钱来生不想和这个年纪的人讲什么骄傲，“你知道这两个月咱们组长为了业务有多拼吗？喝了多少酒，鞋子都跑烂了几双！每天弄烂多少双丝袜吗？”

东朝阳不说话，不是沉默羞愧，是觉得这个事情和自己没关系，总共自己和对方就见过两三次面，而且还是从入职到现在。

人家一个女业务员，女组长在大集团里拼业绩，自己这个没女人缘的边缘仓库男，难道主动找她要带她逃离光照集团的压迫，一起浪迹天涯不成？

钱来生以为东朝阳有了同情心，就继续劝说。

“小东，你觉得咱们公司的待遇怎么样？”

东朝阳不需要细想，“一个月几千多块钱。”

“那是你。”钱来生笑眯起了眼，“真要这么低的工资，你以为大家愿意在这里待着？整天被上面人骂？”

东朝阳认真了起来，“可我上个月就领了一千多钱工资。”

“那是你不知道来事。”钱来生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咱们部门几个男人都在外面跑业务，别看没跑来几个业务，但是活动经费可不少。”

东朝阳感觉一切都好理解了起来，业务部的人工资虽然低，但是工资之外的收入可不低。

大集团除了工资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待遇和福利，这个才是大头。

福利可不是发点洗衣粉之类的福利，大集团的福利往往是能福泽一家人的福利，尤其是那种让一家人赚到钱的隐形福利。

一些男女为了往上爬不惜出卖尊严和身体，可不是有受虐倾向，是因为爬上去就有更多的好处。

十组的人看似是一群废物，实际上也没多少能耐，但这群人已经不再使用原始的奖金激励制度来提升自己的收入，而是想办法从内部挖空，从公司制度和各种福利里赚钱。

这么一想后，就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同时对胡雨溪和十组其余人的遭遇也更加同情不起来了。

钱来生说这么多就是想找一个跟班，“怎么样？今天跟着我去跑业务吧，哥带你潇洒潇洒，见识一下咱们集团的正式员工在外面那些下属集团面前有多威风！”

“不去，我只是一个看仓库的。”东朝阳双手抱在身前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出去的时候把灯关上。”

钱来生的脸色异常难看，“好！你仗着走后门进来的觉得别人不敢开除你是吧？那你算是赌对了！光照集团还真不缺你这种废物！”

“你就在这里坐一辈子牢，当一辈子童男！你这辈子到死都不知道女人主动起来是什么样子！你想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