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鸟儿渣渣叫,知了声声鸣,脆嫩的胡姬花迎着风儿左摇右摆,陈述也哼着小曲来到了学校。
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陈述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
“怡秋,去召集行政院所有老师开会,另外发电报通知中联,我要在中联当委员。”
“啊?啊啊啊,好,行,我去做。”
发电报通知中联去当委员,这着实是有点狂妄到没边了。
但好像也确实是没啥问题。
作为全世界唯一一所华人大学的掌舵人,他来关心关心中学生的学习情况又能有啥问题?何况现在中学生的教科书都是他写的。
不一会儿,行政组的各个老师和校董代表全都到了,都恭敬地拿着小本本做好听讲。
陈述道:“杜进才他们带头站出来,号召工人们回去上班复工,他本人作为工人代表去跟英殖政府谈判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杜进才他们多年来他作为律师一直坚持免费帮工人打政治官司,那些因罢工而被英殖政府抓起来的工人都是他通过辩论给放出来的。
当然了,英殖政府放人到底是不是因为杜进才他们的法律辩论,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总之,杜进才他们在工人群体中是有信任度的。
再加上那个不能说的人的演讲能力极强,丝毫不在小胡子之下,枯枯一顿演讲,居然真的把人都给暂时劝回去了。
剩下的就是陈述和学生团体这边了。
陈述:“杜进才他们让我劝劝学生,我来之前,已经跟他通过电话,拒绝了。”
“我在此,正式的阐明一下南大的政治观点:南大依旧并不支持任何,以寻求独立,和赶走嘤国殖民者为目的的游行示威。”
“但是,我认为大学生也应该有表达个人政治观点的自由,只要学生们的表达不耽误上课,我代表校方表示对其的理解和尊重。”
“耽误上课肯定还是不行的,简单说就是可以游行,不许罢课。”
“具体要怎么游行,让学生们根据自己的政治倾向自己组织,而咱们学校,也将组织咱们官方的游行,学生们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
“官方游行的内容是:为南洋地区的女权运动发声。”
噗~!!
刚说完,刚刚正在喝水的郭老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喝了一半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郭老,您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就是我年龄大了,可能是耳背,小陈董,您刚才说的是啥?
咱们学校的官方政治诉求是啥?”
“女权啊,怎么了?”
“这……为何要诉诸于……女权呢?”
“因为只有咱们华人玩得了女权,而女权又是当今这个二战后全世界的政治正确啊。”
见郭老还是面露不解之色,陈述笑着道:“郭老,还是不太了解咱们南洋的社会情况啊,在咱们大马来联邦,华人,占总人口的42%(算了狮城)”
郭老:“我知道啊,这和女权有什么关系?”
陈述笑着道:“郭老啊,马来人和印度人,都是信教的。”
“他们信……啊?啊~,您是说,头巾,黑袍,面罩?”
一旁的庄竹林也不禁拍手叫好到:
“我明白了,马来人都有宗教信仰,他们的女人连露脸都费劲,那又何谈女权?至于印度裔么……呵呵,呵。”
陈述:“蜥蜴去一趟印度都得捂屁股走!哈哈哈哈哈”
要知道,现在是1956年,这个年代的女权,与2024年的女权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个年代的女权,至少在南洋地区,最大的诉求只是一夫一妻制,混血子的抚养费,女子上学,以及同工同酬而已。
影响华人女性权益的只有传统的儒家封建礼教,
但其实好多恶习他们华人在新文化运动时就已经砸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老家那边现在讲的是“女人能顶半边天”。
华人是已经有了妇女解放的社会基础的,这一点与马来人和印度裔是完全不同。
华人人数和马来人人数上差不多,华人的女人都出来工作,而马来的女人都穿着黑袍躲家里。
岂不就相当于华人的人数是马来人的两倍了?
这不就是人多势众?
当然,陈述的目的并不仅限于此,就见郭老忍不住又皱眉道:“敢问小陈董,您所谓的女权游行,是只局限于狮城啊,还是……”
“当然不能只有咱们狮城自己玩,柔佛、马六甲、槟城,起码这几个华人占大多数的城市都得一起啊。
狮城这边,郭老您帮着看顾一下,我明天就去槟城组织槟城华人大游行。”
庄竹林:“这岂不是很容易引起咱们华人和马来人之间的矛盾?”
“对啊,怎么了?我就挑事儿了,怎么了?”
“…………”
郭秉文:“小陈董,眼下南洋这边,最主要的矛盾,应该是咱们,与嘤国殖民者之间的矛盾,唯有同舟共济,携手团结,才能赶走嘤国殖民者啊!
现在马华工会和巫统好不容易摒弃前嫌,联合对外,您这么搞……破坏巫华联合……”
陈述闻言却是不屑冷笑:“马华工会是马华工会,南洋华人是南洋华人,谁让他们代表南洋华人了?
咱们南洋华人,又凭什么要跟马来人联合执政?”
郭秉文:“啊?”
“嘤国人是巫华联合会,靠谈判谈走的么?不是啊,之所以有这个机会,是因为马供的艰苦奋斗,是因为美苏两大流氓的国际干预。
说得再直白一些,是因为日要落小不列颠没北爱尔兰快要联合不起来王国的衰落。
建国,真的是能靠单纯的谈判谈出来的?与巫族联合建国,我特么宁可此次谈判失败维持现状。”
庄竹林:“可是小陈董,咱们和马来人的民族矛盾……就不能等先赶走嘤国人,再从长计议么?”
“不能。”
“为什么?”
“因为……马来人太能生了,你们不妨去调查调查,马来人和印度裔,通常一个家庭至少四个孩子起步,只要给口吃的饿不死,他们就能一直生。
咱们华人呢?咱们华人的父母要给孩子更好的教育,精心的培养,咱们的华人女子已经走上了工作的岗位,已经不太可能去做生育机器了。
趁现在,咱们华人的人数和马来人还差不多,该分的分得清楚一点,就算是翻脸,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真等过个几十年……
你信不信,将来马来人的人口数量和华人将会是九一开?
民选政治的本质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偏偏马华商会那帮人又掌握了联邦近九成的财富。
到时候,咱们华人的日子还怎么过?”
郭秉文:“可是小陈董,如此一来,一个破坏团结的大帽子,扣您身上恐怕是咬千夫所指的啊,您……
您固然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但是人言可畏啊。”
陈述:“人言可畏?郭老,我还不到三十岁呢。
我就是一商人,一个开学校的,又不是什么政治领导,少爷我年少有为,凭什么不能张狂?
少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不干得成我图一痛快,巫华联盟那些人要是对我不满,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我特么还怕他们?
这事儿我就办了,办得我开心,我高兴,天大地大,少爷我开心最大,少爷我,何惧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