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伯托有点急,他带着一百多民兵已经在警察局外围了三小时。
他们有十杆AK74。
警局内有一把MP5冲锋枪和五支柯尔特左轮。
可对方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凡跨过红线到门前十米内,脚前就会遭受子弹点击。
赫里伯托是个皮肤黝黑的壮硕男人,他是镇子里少有的铁匠,大家手里的草叉和矛头都是他所打。
作为阿尔塔米兰诺镇的萨帕塔领头人,他不想让亲人朋友们火拼身亡。
这让他很焦灼,甚至开始怀疑这次起义的正确性。
“其他战地不会也像我这边一样吧。”
拿着MP5的警察上士,在被牢牢包围于警局的情况下,依然怡然自得地笑说:
“赫里伯托,我劝你赶紧带人投降吧,不然天一亮切那诺的支援来了,你们的刑期会更长。”
没错,他们认识。
上士家庭很穷,穷到只能住印第安贫民区。
两人同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但自从上士十岁那年认清了自己墨西哥人的尊贵身份后,就再不愿意和赫里伯托来往。
还在赫里伯托高兴地跟他打招呼时,故作不认识,于墨西哥同伴面前鄙夷他低贱的印第安血统,拿来当笑话取乐。
后凭借着趋炎附势的本事,他还真就攀上高枝,混成了一镇警长。
赫里伯托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甚至想愤怒地指挥同伴杀进去,但终是没法丧失理智。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男人拍住他的肩膀说: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赫里伯托本能扭头,在端详那张英武脸庞许久后,颤声道:“潘森将军?!”
萨帕塔民兵的目光瞬间聚焦。
“不过没必要的牺牲确实应该避免,你等得对。”
潘森随手提着AK47,大大方方朝警局大门走。
“潘森?警察英雄?”
上士遥遥听见这名字,疑惑地举起潜望镜偷看,嘀咕说:“还真是,他竟然搞反政府组织,真是蠢啊,放着国家英雄不做。”
他伸出半个脑袋微笑着招手,调侃道:“潘森警官,您应该不是来帮这群贱民的吧?”
砰!
子弹贯穿上士眉心。
潘森撇嘴道:“什么档次和我打招呼。”
乒乒乓乓一阵碰撞,只见五支左轮被甩了出来,五名警察高举双手走出。
赫里伯托两眼瞪得像铜铃,困扰这么多人三小时的问题被将军一颗子弹解决了?
在那些警察眼中,这煞神和这群民兵可不一样。
他真杀人的!一来就打出阵亡!
潘森看着这犯罪值不到二十点的警察,兴趣寥寥,这些货估计顶天也就干了点狐假虎威的事。
“抓起来,关切那诺监狱去。”
警察满脸懵逼。
搞什么东西,审都不审就直接坐牢了,但却不敢抗议,乖乖交出手铐,让赫里伯托上铐。
而此时,马科斯才同部队姗姗来迟。
“你这效率显得我们很多余。”
“雷管给我。”
马科斯将后勤兵满满当当的背包交给潘森。
阿尔塔米兰诺镇地处两山之后,唯有隘口建了条公路。
而这条路则是州外进入图斯特拉-古铁雷斯的五条公道之一,萨帕塔军要将其全部炸毁,让军队装甲车等重武器再难进入。
潘森背上包,就独自前去。“你们去下一站,我随后就到。”
马科斯点头,汇整好人员,稍作休息后便再次启程。
一路风驰电掣,潘森来到隘口,路很窄,不到五米,两辆货车都挤不过,而这条件,却已经是恰帕斯州的交通要道。
如今,更是要被炸毁。
民族矛盾导致建设成果被毁坏,从理性角度来讲是对文明发展的延误。
最理想的办法应该是双方建立良好沟通携手共进,但显然,在墨西哥根本不可能。
他们不认为印第安土著有上桌谈判的筹码。
潘森不想去深思,毕竟站在一个立场,就毫无意外是另一个立场的对立面。
他唯一要做的,是武镇天下。
他埋好雷管,把长长的引信拉直点燃。
明黄火花迅速跳动,留下一条灰烬。
轰隆隆!!
连绵爆炸声震天动地,山石摇滚,眨眼间便将隘口填满。
青山翠翠,仅有的现代痕迹也消失无踪。
潘森背着剩余的雷管,雷厉风行地赶往下一站。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发现反馈能如约而来,计划的目标也就清晰可见。
萨帕塔军士气高亢,越战越勇,迅速地拿下一个接一个战略要点。
而求救电话,也终于打进了首府警局总部。
……
伊萨克正在值夜班,他被一名老警察安排了接线岗。
本来昏昏欲睡的他却在此时被一个电话给干傻了。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上千名印第安武装暴徒正在袭击埃尔巴耶市政厅!”
他果断挂掉。
“完了完了,接了这种电话领导回来肯定要问责我。”
他很难受,打点警局的钱白花了。
等副警司回来肯定会为了撇清警局责任,公告说他是临时工,禀报消息不及时,已查明开除。
同事见他接了电话就这样赶忙离得远远的,生怕耳朵听见不该听的东西。
伊萨克突然觉得,这警察当得真一点意思没有。
毒贩不能管,兵变不能管,成天就欺负些摆摊小贩,处理些鸡毛蒜皮的打架斗殴。
他看向警局墙面悬挂的锦旗,头皮猛地一阵发麻,立马挎上手枪直接离开。
你们不想知道拉倒,老子溜了!你们留着等死吧!
老警察见他离开不禁冷笑出声,正好,什么事都能推得一干二净,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我打赌,这小子明天就要变成通缉犯咯。”
“哈哈是,八成是私通毒贩偷枪潜逃。”
老警察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新人职场打压。
他会教每个入职新警学会工作的第一件事——低头。
像这种只贿赂领导,不孝敬比索来恳求自己教他职场经验的人,他向来不吝啬用最卑鄙的话术,把他的脸抹得黑黑的。
伊萨克离开警局,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好好在墨西哥上个班就这么难吗?”
他想起他的老朋友阿布托,心底泛起层层苦涩。
“我还能回头吗?”
他摇了摇头,仍不愿拿命去拼,他决定回归民众,再也不进入政府机关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