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瑧计划着如何复仇之际,却接连收到了两个坏消息。
先是李贵从长安来信,言说长安有人打着刘记商行的旗号售卖假的白酒,有不少人被骗,可那些被骗的人不去找售卖假酒的人,反而每日来刘记商行闹事,商行的生意因此一落千丈。
其次是刘记酒庄运输大队来报,运往长安的白酒被人劫走了,运输大队的兄弟也因此死伤了十余人。
对于有人售卖假酒,刘瑧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并没有太过担心,只是嘱咐李贵安排人手查清售假者的背景。
刘记商行的白酒生意可是背靠田令孜这个大靠山的,有人捣乱也不怕。
对于运输队被劫,刘瑧则有些意料之外。
毕竟自己一手筹建了乡兵团,如今更是直接担任了县尉一职,直接掌管了数百乡兵,说句名震一方也不为过,怎么还会有人敢劫自己的运输队。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觊觎白酒生意的巨额利润,觊觎到已经可以无视一切危险,愿意与他刘县尉为敌了。
“劫走白酒的是什么人?”
“是一伙百余人的山匪,却不知是哪处山寨的。”
运输大队的队长名叫丁狗儿,原本是乡兵团的一个火长,离开乡兵团之后就来到刘记酒庄,专职负责白酒的运输。
如今白酒被人劫走,丁狗儿心中亦是羞愧不已,甚至不敢直视刘瑧。
“山匪?”自筹建乡兵剿匪以来,周至县周边已无大股山匪出没,此刻听闻又有百余人的山匪劫掠,刘瑧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相信。
思来想去,这伙山匪多半是从邻县或其他地方逃窜而来的。
但不管如何,既然敢来周至县招惹刘瑧,那便不需客气了。
“唤秦俊威、马光元和龚骐来!”刘瑧心中主意已定,当即着手安排起来。
三日后,由五辆满载的马车组成的车队在三十名运输大队队员的护送下,离开刘记酒庄前往长安。
就在车队离开不久,周至县中又闪出一匹快马,飞奔离去。
“队头,县尉大人怎么也一起来了?”随着车队渐渐远离周至县,一名运输队队员终于忍不住朝丁狗儿问道。
“注意戒备,休要多言!”丁狗儿呵斥了一句,回头看了看队伍后面的刘瑧,随即不再理会自己的这名手下了。
队伍后方,刘瑧则是坐在马车边上,低头沉思着。
车队虽然都是马车,但是因为拉的都是坛坛罐罐,因此车队的速度并不快。
走了半日,也只是行进了二十余里而已。
时值正午,众人又累又饿,随即在一片河滩处停下休息,纷纷取出水袋、干粮,准备饱餐一顿。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四周的山林中忽然杀出许多山匪,直奔车队而来。
“防御!”丁狗儿见状大喝一声,双手却已从马车上摸出一把弓弩来。
其余人也早已跳到车旁,纷纷从车上的麻布袋下取出掩藏的角弓弩,面对冲来的山匪呈扇形队列站立。
“放!”
随着一阵密集的弦声响起,数十支箭弩齐射而出,四面涌来的山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霎时间已被击倒了一大片。
“放!”
第二轮弓弩射出,再次放倒一大片山匪,哭喊声早已响成一片。
原本凶神恶煞的山匪顿时个个面露惧色,冲锋的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此时双方已相距不过十余步,丁狗儿扔下手中的角弓弩,抽出腰间横刀怒吼一声,随即当先冲向山匪。
谁知眼前黑影一闪,却见刘瑧已手持横刀冲在了最前面。
“杀!”
其余的运输队成员见状当即纷纷举刀跟上,气势如虹。
前番车队被劫,刘瑧虽然没有责怪过运输队,但运输队的成员心中个个都憋了一口气。
大家都是乡兵团出身,明明是剿匪的,最后居然被一伙山匪给劫了,这种事情对大家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面对他们,逃的应该是山匪才是。
如今面对数倍于己的山匪,刘瑧却一人当先,众人无不动容。
若是再被山匪劫了货物,大家可真的没脸再说自己是乡兵团出身了,更是没脸继续留在刘记酒庄。
原本人数占优的山匪被角弓弩射杀了数十人,早已陷入慌乱,此时被满脸杀气的运输队员们一冲,竟然不由自主地退却起来。
往日不都是他们围杀别人的么,往日别人见了他们都是惶恐不已的么,怎么今日这些人不但不怕,反而还主动冲杀起来了。
那些小喽啰不理解,但山匪头领却知道今日遇到硬茬了,一见不妙,转头便逃。
谁知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杀喊声,秦俊威、马光元、龚骐分别领着一队乡兵手持长枪杀来,原本人数占优的山匪此时连最后一点儿优势都没有了,顿时陷入了重围之中。
“快跑啊!”一众山匪见头领要逃,当即也呼喊着往外冲去,想要逃离乡兵的包围。
可惜前来增援的乡兵已杀到眼前,根本不给一众山匪逃离的机会。
不过片刻时间,在乡兵的围剿之下,仅剩了三十余名山匪还在挣扎。
“县尉大人饶命!我等投降!”
“饶命啊,我投降!”
既然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剩下的山匪果断跪地投降了。
投降的速度之快,连刘瑧都没有想到。
可惜他们投降的太快了,等刘瑧喝令乡兵住手时,仍有十余名山匪被杀的起兴的乡兵斩杀,其余山匪则纷纷扔了兵器匍匐在地,惊慌不已。
刘瑧径直来到那山匪头领面前问道:“你可认得我?”
那山匪头领谄媚道:“刘县尉威名早已传遍关中,小的当然认得。”
“既然认得我,为何还敢来劫我的车队?”刘瑧怒道。
“刘县尉明察,不是我要与大人作对,是周至县的梁明富让我来的。”山匪头领的话让刘瑧一惊,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正是梁明富一贯的作风么。
“怎么回事,细细招来!”那山匪头领也是个没胆气的主,刘瑧一问,当即如数道来。
原来这山匪头领名叫杨大同,也是边军出身,数年前当了逃兵回到了周至县,起先他只是在梁明富手下充作打手,做一些要债之类的活,后来在梁明富的指使下便聚拢了一伙人,专做打家劫舍之事,但打劫的对象多数时候却都是梁明富提供的,打劫所得的大半也都交给了梁明富。
前些日子梁明富再次找到了他,让他去打劫刘记酒庄的白酒运输车队。
没想到这才第二次行动,便被刘瑧围剿了。
此前劫走的白酒杨大同也都交给了梁明富,却不知被对方送去哪里了。
原本刘瑧还想再迟些时候,等陆沉查清楚父亲和兄长亡故的真相之后再收拾对方,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必要再继续等下去了。
梁明富既然能够养着一伙山匪,保不定还有其他的后手,刘瑧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丁狗儿,你们继续运送货物去长安!”
“龚骐,带人把死伤的兄弟和这些畜生带回县衙!”
“秦俊威、马光元,随我去灭了他们的老巢!”
安排完毕之后,众人便分头行事,刘瑧则亲自押着杨大同去了他的老巢。
匪寨中尚有二十余名山匪留守,但在乡兵包围之下还是纷纷投降。
在搬空匪寨中的财货粮草之后,刘瑧便下令一把火烧了匪寨,彻底灭了这伙山匪的藏身之所。
当夜,乡兵团便押送着杨大同及其他山匪俘虏回到了周至县。
正当刘瑧打算连夜审讯杨大同,落实梁明富勾结山匪的罪名之时,却再次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乡兵团的一名火长失踪了,而那个火长便是刘瑧的发小胡九,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