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鬼面帮的小丑们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的角色。
不知是在谁的一声惊呼下,混战开始了,
尽管水手们喜欢用自己的肉体力量去征服他们的对手,但遇到如毒蛇一般狡诈阴冷的敌人,这套规则并不适用,他们掏出了插在腰间的手斧。
相比起只会小打小闹以多欺少的小丑们,熟悉海山混战的水手们显然更胜一筹,不过由于这里是鬼面帮的地盘,即使是损失惨重,这些被酒精和违禁品冲昏大脑的面具人们依旧无视地下飞溅的血液和断肢,冲向敌人的斧下。
古德伦站在街道的中央注视着她真正的对手阿尔方斯·威利,这个鬼面帮的头领,如果说有人用海上母熊来称赞古德伦的力量与狂暴的话,阿尔方斯则应该被称为深水巨蟒。
他狡诈、残忍,喜欢躲在暗处给予对手意想不到的突袭,如同巨蟒狩猎时喜欢用自己的身体将敌人捆住绞杀致死,阿尔方斯也极度热爱施虐,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难逃其魔爪。
熊与巨蟒之间的战斗,容不得别人插手,他们用鼓起的肌肉挥舞出的每一道刀光斧影,都能带起身边飞舞的血沫,等到周围对方的手下们一一倒下后,便没有人再敢靠近这二人,
范妮尔则离开战局躲在一旁,作为高贵的女术士,任何人类之间的械斗在她看来都没有意义,甚至毫无有趣可言。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其中有着还算是自己人的维特,以及害怕对诺维格瑞城造成破坏而导致表决会无法通过的话,她早就施展烧灼术将所有人化为灰烬,或者使用腐化诅咒让这些虫子力竭而死了。
毕竟在她看来,魔法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力量,容不得任何质疑。
而猎魔人,竟然奇异地成了战局中被忽视的存在,即便他身处风暴的中心,却没人愿意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面对他。
正如古德伦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没人会在看见之前的那一幕后,还不惧怕猎魔人。
但维特并不这么想,他需要尽快结束战斗。
“仓啷”精灵长剑出鞘,火光被冰冷的剑身反射到每个人的脸上,那似乎是死亡的序曲。
“那是?”范妮尔眯起了眼想要辨认出猎魔人手中的长剑。
但很快精灵长剑便化为了一股猩红的旋风,在这诺维格瑞的城东街道上,降下名为屠戮的血雨。
在人群的惨叫声中,维特不断挥舞长剑,鲜血蒙蔽不了他的眼,因为席卷的狂风将一切阻碍吹散。
哪怕是同时袭来的四五把刀剑也不是精灵长剑的一合之敌。
“该死的猎魔人!给我去死!”
维特的背后,一个眼中充满疯狂和恐惧的小丑,举起他手中的短匕,猛地冲向猎魔人看似毫无防备的后背。
鬼面帮小丑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刺破猎魔人的斗篷,眼中泛起一丝笑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猎魔人倒在自己眼前的画面。
然而这一切的美妙幻想都停留在了这一刻,维特一剑将身前纠缠自己的打手切成两半,赶在匕首即将再次深入前,抬起左手对准小丑以及其手中的短匕。
伊格尼法印!
无尽的火焰从维特的手心喷出,劣质金属打造的表面斑驳的匕首,被这一纯粹的烈焰直接融化成了一滩铁水,当然手持匕首的人也毫不例外,化为了飞灰。
猎魔人的这一举动吓坏了众人,特别是鬼面帮的打手和小丑们,他们心中本就对其充满了畏惧。
“咣当”从第一把小丑手中的刀剑落入鲜血与碎肉中开始,战斗便结束了。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啊啊啊啊!!!”
“……”
对死亡本身的抗拒,让这些人战胜了麻痹他们大脑的东西,血腥味与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鬼面帮的小丑们手脚颤抖,不敢乱动一步。
“该死的!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给我继续战斗!他妈的!”阿尔方斯咆哮着,一脚踢向与自己战成一团的古德伦,想要回到鬼面帮众之间,重振士气。
而古德伦洞察到了阿尔方斯的这一想法,一手护住自己即将被踢中的、脆弱的腰部,在巨蟒的重击到来的那刻,抬起另一只手砍向阿尔方斯的左腿,在其慌忙收回腿脚之际,狠狠地在上面撕扯下了一大块肉。
“啊!!!狗娘养的婊子!”阿尔方斯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腿,一边退入自己忠心手下的保护中,骂道。
他看着畏畏缩缩不敢继续战斗的鬼面帮众人,叫骂着将其中一两个推向猎魔人,狂怒地疯狂叫喊道:“你们怕什么!他不过是个变异的怪胎!我们这么多人,累都要累死他!用你们的命去让他的剑变钝!杀了他啊啊啊啊!!!”
即便他再怎么喊叫,甚至抽刀砍了两个畏缩不前的手下,也不能逆转局势的溃败。
“停手吧,阿尔方斯,你的手下们都被吓破胆了,没看出来吗?”古德伦说道。
“该死的!”阿尔方斯大骂一句,随后厉声喝道:“你想怎么样?古德伦?!你要占我的地盘?!这里已经被我经营了十多年,就算你们踏浪帮占了这块地儿,他们这些活在我手下的平民们也不会听你的!”
这位鬼面帮领袖正用虚张声势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呵呵,踏浪帮是属于大海与港口的,我不屑于统领你这块被你啃食得千疮百孔的土地,交出你手中一半的财产,再让我们进去找梦魔,我就饶你不死。”
史凯利格的血脉深深地影响着这位出生自群岛的女人,古德伦尊重被其击败的对手,但她自己的手下此次受伤也十分严重,她必须对伤者以及死者的家属做出补偿。
正如她的父亲战死时,当初的水手头领对她进行的补偿一样。
“他妈的,贪婪的婊子!一半?!你怎么不去抢!”阿尔方斯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手下,这便要站起来再战一回。
维特悲哀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小丑,他明白这些地下组织首领的宿命,一旦失败,随后面临的就是后起之秀对自身地位的挑战,最后的下场自然不必多说。
“哦,我亲爱的父亲,你累了,让我先来帮你处理眼前的麻烦吧。”
驻地内,一个长着棕色头发,鹰钩鼻的年轻男子笑着从鬼面帮驻地的二楼窗口探出头来,嘴里说着仿佛宽慰父亲的话语。
“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如果不是你!我们……”在阿尔方斯惊恐的眼神下,他身旁的副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打断了他的话。
阿尔方斯用充满不解的眼神看着这个跟随了他十几年的副手,副手眼中的冷漠令其不寒而栗,他不敢相信就连对方都被背叛自己,转投到那个狗娘养的儿子的麾下。
“我是塞浦利安·威利二世,美丽的古德伦女士,我愿意用鬼面帮一半的财产换取您的原谅,希望你能宽恕老父收留恶魔的举动。”
说完,塞浦利安·威利,也就是未来臭名昭著的霍桑二世,飞快地消失在了鬼面帮的二楼窗口,他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手的权力因为什么意外而丢失。
这也让想要出手提前解决这个祸患的维特,失去了良机。他只得暂时将这一切放在一边,先处理棘手的梦魔。
古德伦懒得看这出“父慈子孝”的场面,命令部分手下将伤者以及死者的遗骨带回海港区后,跟着一言不发的维特进入了鬼面帮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