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打开灶屋的门,洗涮过坐在灶上的铁锅,从筐中拿起一颗白菜,拽掉枯黄的叶子,用清水洗过后放到菜墩上。又找出些粉丝放进陶盆里,加入温水浸泡。
先是准备葱姜蒜等等这些小料,然后切菜,切好的白菜放进一个大盆里。
看看做菜的材料准备妥当,何雨柱又拿起一个盆回到屋里,从面袋中舀出几瓢玉米面,他打算把今晚,明早以及明天中午的干粮都做出来。
和面,醒面,生火,做菜,等锅边贴了一溜儿小饼子之后,盖好锅盖,才拿过一個小板凳坐在灶前,撤下些柴火,等着菜好饭熟的时刻到来。
院里响起妹妹何雨水的喊声,她放学了,跟后院的许小玲一起回来了。
何雨柱起身出了灶屋,向妹妹何雨水喊了一声,赶紧进屋去写作业,过一会晚饭就做好了。何雨水应承一声,就跑进屋里。
四三年生人的何雨水如今已八岁了。
去年九月,也就是五零年九月,妹妹何雨水跟后院许家的小女儿许小玲都到了上学的年纪,被动员去胡同小学读一年级。
何大清在娄记铁工厂食堂做工,何雨柱跟师父学菜,白日里也谈不上照顾何雨水,有个上学的机会,还有同院的可以一起上学,当然得去了。
何大清找到后院的许贵荣,许大茂跟许小玲的父亲,两人聊了一会,就定下何雨水跟许小玲一起去上学,许贵荣还许诺叫读初中的儿子许大茂照看着两人。
许家来四合院要晚一些,中院的房子都没了,垂花门左右的茶室跟会客室并不适合居家,只好买下后院的两间后座房。
何大清是个厨子,许贵荣是个放电影的,各有各的路数,总能弄到些额外的吃喝跟进项。虽说他俩明面上的收入比做钳工的易中海和刘海中低一些,也算得上是四合院里的上户。
大军进城前买下房子搬进四合院的人家多是有点家底的,中院东厢房的易中海,后院靠东两间后座房的刘海中,以及何家跟许家都是如此。
那个年月,在三朝古都买下自家住的房子,可想而知是相当的不容易的。
四合院的原主人因时局的原因把院里的房子拆散,快速而贱价卖掉,拿着钱领着妻小早早地就跑去锦官城。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南锣鼓巷九十九号大院从此变成大杂院,何大清跟易中海他们买下这里房子的人家成了大杂院的首批住户。
差不多过完新年元日,有人听说房主跑了,一些房子被人买了,有大胆的就搬进来找间没人的房子住下来。
贾家来的最早,占了一间西厢房,而另一间西厢房被赶车的张家占走了。
大军进城后,对城里的房子做了统计,对无房主或房主不知去向的房子代管出租给贫困户,更多无房缺房的人家借着这次机会搬进四合院。
没过多久,院里的房子就都住满了人家,连垂花门两侧的茶室跟会客室这种前后通透的房子都没剩下,一时间四合院里鸡鸣娃哭的好不热闹。
人多了,事也多了,好在中院跟后院住的人家较少,相比前院安静许多。
玉米饼的香气顺着锅边散溢出来,何雨柱闻了闻,再过几分钟就要熟了,他开始慢慢地撤火,从灶里一点点拨出柴火,灭掉上面的火苗,用炉钩子把这些烧剩下的炭柴推进铁皮打制的撮子里,留着下次点火用。
灶膛里只剩些余火,何雨柱低头往里看了看,没有把灶膛里的火灭掉。一会儿吃完饭,还得烧水,灌进暖水瓶后的剩余热水还要洗脸洗脚。
何雨柱用铲子把饼子一个个揭出来,放进一个竹篮内,然后把白菜炖粉条盛入一个大盆里,一手端着菜盆,一手拎着装饼子的竹篮就往正房走去。
一进正房,何雨水见到哥哥拿着饭菜进来,赶紧把桌子收拾出来,自己的书本都收进书包里。
“去洗手,把碗筷拿进来。”何雨柱吩咐一声。
何雨水应了一声就跑出房间,不一会儿,何雨水拿着三双筷子,抱着三个碗回来。
何雨柱接过来放到桌上,“坐下吃饭。”
何雨水没提父亲,她早已习以为常。何雨柱根本不理会何大清回不回来,兄妹二人坐下来开始吃完饭。
一通狂造之后,吃饱喝足的何雨水开始收拾饭后的餐桌。
留下未用的一双筷子跟一只碗,竹编的罩子盖住菜盆跟放饼子的竹篮,用抹布擦干净桌面,何雨水拿着自己跟哥哥用过的碗筷去洗涮。
这年月,可没有富养女儿穷养儿子的说法,大多数普通人家的女儿都是从四岁、五岁能走能跑的时候起,就跟着母亲或其他人干家务的,再大一些后要学缝衣服,缝被褥的。
家中最辛苦的是长女,五岁或六岁的女孩背着一个,牵着一个是常态,何况女孩将来总要嫁人的,什么家务活不会干,普通人家哪敢娶个祖宗回家伺候。
母亲早亡,八岁的何雨水默默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父兄穿脏的衣服要洗,屋子的卫生要打扫,洗好的衣物要叠起来放五斗橱的抽屉里,甚至被褥的拆洗都得她干,顶多哥哥有空的时候帮把手。
四合院里的任何一家都不会把女娃养成什么事都不会干的骄纵女子,那可是坏了家声,败了门楣的大丑事。
这年月可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懒散的,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女娃。
干活,继续干活,天天干活,是这个年代女娃的生活常态。
何雨水还好点,还有许多穷困人家的女娃帮着家里的母亲或婶娘之辈做些缝补、刺绣之类的活计,好挣些钱填补家用。
只要能挣点钱,有大把的七岁跟八岁的,或者再大点的十来岁的女孩去干。
生存不易,从她们来到这个世上就刻在她们的心中,不然就没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句俗语。
吃过晚饭,何雨柱没动地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妹妹何雨水收拾碗筷,擦桌子,扫地。
何雨柱的脑袋里开始琢磨何大清逃家后,妹妹何雨水跟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应付。
工作必须得有一个,甭管能挣多少钱,起码每月都有进项,能让妹妹跟自己吃饱肚子。
三五年出生的何雨柱,今年已经十六,放在前朝的年月里,十六岁是男人服徭役的年纪。
这年月的大多数男人都是从这个年纪开始挣钱养家的,贫苦人家更是如此,甚至更要早些。
自己已经跟师父学菜,厨艺的提升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自己找个工作挣钱,不能天天在师父身边学菜,没人指点,厨艺的进步不会那么快,这可得想个法子。何雨柱闷闷地坐在那里,工作跟学菜无法兼得,让他很是烦恼。
何大清跑了,自己必须有个工作。不然,记忆中妹妹跟自己整整吃了三年苦,才熬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好日子没过几年,又碰上歉收年份,妹妹的身体因而总是有点小毛病,日积月累终成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