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俊龙听了听三花鬼和李飞的谈话,觉得实在没啥营养,就开始观察起自由城的环境来。这座城市的景象相当混乱,离开城门口后,道路两旁都是围栏,由尖锐的钢筋铁棍构成,透出一股冷峻的气氛。
城市中央,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大型广场吸引了他的目光。广场的三个角落分别被手持武器的人群所占据,他们各自为营,互相瞪视,偶尔爆发出几句粗俗的辱骂。这让郭俊龙立刻就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不安与狂野。
几人继续前行,很快便进入了一个位于城内的寨子。寨子口的守卫显然是认识李飞的,因此并未对他们进行阻拦。
郭俊龙好奇地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寨子的建筑风格实在是独树一帜。各种大小不一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寨子内,这些建筑看上去更像是带烟囱的废旧集装箱,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房屋。它们的墙壁全部由废金属制成,上面布满了各种胡乱涂抹的痕迹。
这些集装箱房屋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种体积偏小,墙壁上涂抹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它们以回字形的方式围绕着寨子分布,就像一道彩色的环;
另一种则体积庞大,烟囱粗壮,墙壁保持着原始的金属色泽,它们矗立在回字形的中心位置。部分建筑还被自建的围墙所环绕,形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小院子,这样的设计既增加了私密性,又确保了安全性。
这里没有布隆人,但郭俊龙看到了各种族群的人在建筑内外忙碌地穿梭。大型建筑内部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某种正在运作的工厂,小型建筑则更像是私人住所,一些孩童在院子里欢快地玩耍,这种温馨的景象是郭俊龙之前从未见过的,这说明这里的生活水平还算不错。
在寨子的街道上,郭俊龙还注意到了一些蓄水塔和深水井,这些设施上的栓卯结构、齿轮和滑轮组吸引了他的目光。由于自己的职业的原因,郭俊龙十分注意这些细节。
这些结构上的零件十分粗糙,和他在城门口见到的一模一样。这些设计与地球上东方或西方的中世纪文明都不太相同,反而更接近于现代工业的风格,这表明这里的人们确实受到了工业时代制品和机械零件等“古物”的影响。
几经周折,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幢色彩斑斓的小型“房子”前。李飞热情地邀请几人进门,郭俊龙这次学乖了,他紧随着三花鬼的步伐,观察并模仿着他的举止。在几句客套之后,他们进入了屋子。
屋内的家具以金属和木制品为主,虽然简朴但却不失品位,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粗糙的摆件作为装饰。一位废土女性正在忙碌地准备食物,很快几人便围坐在一起开始畅谈。
随着交谈的深入,一开始的客套与寒暄逐渐演变成了李飞和三花鬼之间的相互吹捧。马鬃听得不耐烦,终于打断了他们:“李老二,适可而止吧,我大哥有正事要谈。”
李飞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大笑着,带着几分自吹自擂的口吻说:“啊哈哈,真是对不住,我就是这样的人,太热情、太豪爽了,我老婆都因此常常唠叨我。”
李飞的妻子正是那位准备食物的废土女性。她举止得体,言辞文雅,与李飞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禁好奇这样的两个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郭俊龙轻咳一声,以引起注意:“李兄,我有两件事想托付给你,如果你能帮我办成,我必定重谢。”说着,他向马鬃使了个眼色。
马鬃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十枚黄币,整齐地摆在桌子上。李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有什么事尽管说!玉龙大哥,你太客气了!只要我能办到,绝不含糊!”
郭俊龙稍作沉思,然后缓缓开口:“第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个绰号叫‘大水子’的夜人。”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想问问,这寨子里的工厂有没有转让的?”
李飞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最终皱着眉头说道:“我在这自由城里混了十几年了,可还真没听过‘大水子’这号人物。”
他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带着几分醉意地说道:“不过,你提到开厂,那可真是找对人了。兄弟我手上正好有一间厂房。我带着兄弟们打拼这么久,这间厂房就是我们抢...啊不,应该说是好心人看我们讲义气,主动送给我们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收敛了醉态,两眼放光地盯着郭俊龙:“这间厂房条件非常好,高度五米多,面积大约一千平米。但我只租不卖,租金每月一百蓝币一平米,押三付一,柴水自理,你觉得怎样?”
郭俊龙算了算,整体租下来就是一百黄币一个月。他收缴了荒漠鹰的七百多黄币后,手头还算宽裕。他正打算答应,但转念一想,还是看向了三花鬼。
三花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看到郭俊龙的目光。
直到郭俊龙轻咳一声,三花鬼才悚然一惊。
看到自家大哥的眼神示意,三花鬼心中了然,哈哈大笑着揽住李飞的肩膀,开始与他拉关系、谈未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十蓝币一平米的价格成交。
马鬃掏出了二百黄币,但李飞刚要伸手去接,却被马鬃拦住了。马鬃严肃地说道:“先看看地方吧。”
李飞干脆饭也不吃了,兴冲冲地领着郭俊龙一行人前往他的厂房。当他们到达时,郭俊龙打量了一眼这座厂房,只见它四四方方,高度确实达到了五米多,面积看起来也确实接近一千平米。
走进厂房后,郭俊龙发现内部空荡荡的,门口铺着木屑做的席子,一张桌子摆在席子上,上面一片混乱。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席子上熟睡,显然是刚喝完酒的痕迹。其中还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一个女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这些人相互依偎,姿势相当不雅。
李飞对此情景毫不在意,径直引着郭俊龙继续参观。郭俊龙环顾四周,注意到厂房被分隔成了六个大小不一的区域,每个区域内又设有几个隔间,然而这些隔间里空无一物。
见到郭俊龙对厂房感兴趣,李飞开始详细介绍:“这里以前是个制衣厂,专门负责搓麻、缝布。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这个厂房到了我的手上。这些区域分别是仓库、搓麻作坊、织布作坊、裁剪作坊、打样作坊以及整理包装作坊。”
说完,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看着郭俊龙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马鬃注意到郭俊龙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将钱币交给李飞。李飞接过钱币,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然而,马鬃却冷冷地警告他:“如果这厂房背后有什么未解决的麻烦,你和你全家都要小心。”
李飞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钱币,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放心吧,我处理得很干净。”说完,他将钱币收起,抱拳向众人行礼道:“几位兄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唉,诺大的自由城,真是离不开我李飞哥。”
到了门口,李飞把那些还在睡觉的兄弟们喊了起来。其中一人睡眼惺忪地听着他的吩咐,并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他们迅速收拾起桌子和草席,把东西全都搬出去了。
那两个女人也被叫醒,一个醒来后便开始嘤嘤哭泣,显得异常伤心和无助。另一个女人则试图安慰她,轻声说道:“哭什么,咱们身为女人,迟早都有这一遭的。”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认命和无奈。
说完,她抬头看了郭俊龙一眼,目光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但又迅速低下头去。她和另一个女人匆匆地穿戴整齐,然后便离开了这个空旷的厂房。
厂房内很快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郭俊龙和他的伙伴们。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马鬃和三花鬼有些发呆,而狗牙则开始默默地清理留下的垃圾。郭俊龙走到狗牙身边,吩咐道:“出去给我找两块薄木板和炭笔来。”他意识到,这个地方的人们受教育水平低,可能与纸张的不够普及有关。
不过幸好,马鬃和三花鬼还是能够简单地认识几个字,这让他接下来的工作轻松许多。他招呼马鬃和三花鬼过来,对他们说:“你们一会儿出去雇几个人,分批去采购我们需要的物品。我会把需要的东西写下来给你们。”他环顾四周,然后坚定地点点头:“从今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开厂了。”
郭俊龙突然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着两人的肩膀,用饱含深意的语气说道:“准备迎接真正的工业力量吧,兄弟们!我们将一起创造一个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