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小镇的城墙上,老蹶子连滚带爬地缓慢挪动。四周一片混乱,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求救声、嘶吼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城墙两侧沙土飞扬。
一些流民已经彻底崩溃,他们有的浑身颤抖,屎尿齐流。有的口中喃喃自语,发出不明意义的声因。佣兵们大叫着对流民拳打脚踢,可他们再也不肯站起。
“咋就盯着这一段墙打。”老蹶子灰头土脸地低声骂道:“这TM打的也太远了。”
说着,鼓起勇气向外张望,只见城外又一轮箭雨袭来。他慌忙蜷缩起身体,尽量减小自己的受击面积。片刻时间,他耳边传来凌厉的破空声,城墙的金属板在粗箭的冲击下叮当作响。
这些粗箭其实杀不到几个人,但凡被射中者,死状都极为凄惨,而且普通的甲胄根本无法抵挡其威力。那混乱无度的粗箭从天而降,极有威慑力。在这生死关头,老蹶子只想尽快走下城墙,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突然,他的脚踝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疯了的流民。那流民死死地抱着老蹶子的脚,连哭带喊地说道:“大爷,带我离开这吧爷爷!”
“你找死吗?”老蹶子勃然大怒,他抬起脚猛踹那个流民:“滚回去守城,松手!老子有大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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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卷毛鬼和榔头偷偷蹲在墙角,他们俩全都缩着脖子,一副提心吊胆地模样。
他们俩的旁边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光头佬。光头佬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然后侧过头低声问问道:“卷毛,你老实跟我说,咱真能守得住吗?”
卷毛鬼眯了眯眼睛,低声回答道:“摧花狗,依我看,咱这点人连四面墙都站不满,肯定是守不住的。二当家已经疯了,我可不想陪他一起送死。”
摧花狗眼珠一转,故意试探道:“二当家不是说那小玉龙只有五六个兄弟,其他的都是流民吗?”
“屁的流民”,卷毛鬼怒骂一句:“老杆子咋死的?老子和那些狗新兵交过手,还挨了一刀。”
卷毛鬼越说越气,咬牙切齿地骂道:“二当家净说这些屁话。那小玉龙带着好几十个兵,还有这种大箭,还TM有枪,这要怎么打?要不是我当初背叛过他,早就找机会出城投降拜码头了。”
摧花狗听后呵呵地笑了一阵,然后满怀深意的低声道:“你空着手出去,那小玉龙肯定不能容你。但若是你带着一份厚礼去...”
卷毛鬼闻言眼前一亮,但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四周沙土飞扬。卷毛鬼惊慌失措地挥散了眼前的沙土,定睛观瞧,原来是老蹶子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榔头一步上前,抓起老蹶子的身体观察了片刻,然后丢掉,拍了拍手,闷闷地说道:“摔死了,不知道因为啥。”
卷毛鬼抬头望向城墙,只见一个流民疯子在城头又哭又笑,状若疯狂。
卷毛鬼头皮发麻,一把抓住摧花狗的胳膊,急切地说道:“狗哥,咱们得赶紧行动。我去夺城门,你用你那宝贝取了二当家的性命,事成之后,我把那个夏海棠送给你,玩死不论,怎么样?”
摧花狗兴奋地在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抹在自己的光头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捣鼓了半天,竟然掏出一根短铳。他熟练地装药、压实,火绳、铅子儿一应俱全。
卷毛鬼和榔头对视一眼,准备行动,这时,城墙上突然传来嘈杂的喊声:“又来了!”
卷毛鬼心头一紧,只见那种令人胆寒的粗箭再次如雨点般落下。他与榔头慌忙缩回墙根以躲避箭雨。
他心急如焚,不停地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将功补过。就在这时,榔头沉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摧花狗也死了。”
卷毛鬼一愣,顺着榔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摧花狗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斜立在地,浑身扭曲,一支粗大的箭矢从他的脖子贯穿至左肩,将他活生生地钉在了地上。不知为何,卷毛鬼突然有了种预感,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荒漠小镇中。
榔头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他见卷毛鬼不说话了,闷闷地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有援军么?也不知道援军走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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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漠小镇的北方,荒漠鼠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原本带领着十八个掠夺者和大批流氓,急匆匆地去支援荒漠小镇,但路上却遭遇了接连不断的骚扰。
那些流民一旦中箭,就像炸了锅一样四散奔逃,他和佣兵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重新聚拢,但人数已经锐减到原来的一半。
斥候们去追踪那些偷袭者,但很快就跟丢了,仿佛对方消失在这茫茫荒漠之中。荒漠鼠被激怒了,他脱下重甲,亲自带领斥候追击,最终追到了一处阵地边缘。
阵地上,十几个流民模样的人手持刀枪严阵以待,还有几个背着长弩的夜人,看上去并不好对付。
在接二连三的骚扰下,荒漠鼠手中的流民已经不多了。如果想要消灭这股敌人,恐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荒漠鼠抬头望向阵地,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内心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阵地中,火花抬头观察了一阵,然后低声对松果儿说道:“果儿姐,我看那荒漠鼠不敢过来。”
松果儿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说道:“我觉得他不会去支援荒漠小镇了,但很可能会派人来攻打咱们。”
火花一愣,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松果儿解释道:“他没和我们真正交过手,对我们的了解都是听铁桶说的。所以很可能会来试试咱们的成色。他只要来,我们就让他死在这。”
说罢,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喊道:“短腹鬼,把你们的弩都交给我的士兵吧,你们的人直接使用飞镖!”
短腹鬼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本身其实没有什么主见,经过一番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他下令让盗贼们将手中的弩交给前方的士兵。
士兵们迅速接过弩,熟练地进行调整和准备。与此同时,松果儿再次命令道: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敌人很快要攻过来了,前三轮射击分成两组齐射,必须等待口令,三轮射击完成后,各组组长自行组织散射,听明白了吗?”
“一组明白!”火花代替松果儿回答道。
“二组明白”张青依次进行了回答。
短腹鬼和清水灵对视了一眼,似乎对接下来的战斗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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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鼠手持短矛,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怒火。他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此刻已经七零八落,只剩下十二三名掠夺者同伴了。
对面这些人战斗技巧一般,但配合十分默契。他们的每轮射击都分为了两组,先是以密集的箭雨驱散掠夺者附近的流民,紧接着第二波箭矢就如影随形般呼啸而至,让人避无可避。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顶着箭雨终于接近了敌人,却又冒出了一波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动作迅捷,抬手便是一阵飞镖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荒漠鼠带领着掠夺者们,终于还是冲到了敌方的阵地中,他将用最残酷的方式结束这些敌人的生命。
一个掠夺者早就憋闷许久,他手持刀盾,怒吼一声,率先冲向敌人。然而,对面的一名短矛手迅速做出反应,一矛向他刺来。
他抬盾便挡,可对方的短锤手早已蓄势待发,一锤重重地砸在他的盾牌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盾牌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掠夺者被震的左臂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长刀已经从天而降,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向他的头顶。他凭借战斗本能,一个翻滚,勉强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站稳,一开始的那支短矛便迅速戳出,直接插入了他的脖颈。他捂着脖子,无声地挣扎起来。
荒漠鼠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后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他回头看去,只见到那些黑衣人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的后方,不断地寻找着机会偷袭他们。
一个已经受伤的掠夺者刚刚逃离阵线,就被黑衣人的长刀连续刺中,刀尖透过铠甲的缝隙,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后腰处透出了数把刀尖,浠沥沥地滴下一连串血珠。
荒漠鼠终于忍受不住,他大叫一声就想逃跑,但又看见了黑衣人的滴血长刀。他转回身来,士兵们寒光点点的矛锋又让他两腿发软。
他和身边的几个掠夺者已经陷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他们大声怒吼着来宣泄对死亡的恐惧,然后如同殉道者一般撞向了敌人的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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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小镇外的黄沙中,马鬃的尖哨骤然响起。
第一、第二小队的战士们斗志昂扬,他们带领着一部分工人与流民,推着云梯与门板,如同洪流般冲向城墙。第三小队则携带钩爪绕到城墙侧面,开始攀爬那些坍塌的墙壁。
在进攻的队伍两侧,两个小队的弩手严阵以待。他们手持强弩,对着城墙上的敌人进行猛烈的射击。城墙上的人们本就混乱不堪,这下更是彻底土崩瓦解,几乎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郭俊龙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场,他通过瞄准镜紧紧锁定城墙上的巨弩。之前伪装成佣兵的那个流民已经趁乱逃脱,现在这些巨弩根本无人操作。
他把目光移向二小队方向,一名战士已经逼近了城头,刚刚探出头去,锋利的矛头便直戳过来。这名士兵躲闪不及,惨叫着跌下云梯。
郭俊龙心中一紧,来回巡视着城墙,试图寻找敌人的身影。但他处于下位视角,根本无法看到城头上蹲着的敌人。
很快,二小队接连两名战士都被刺中。排在后面的箭头看到情况,便倚着云梯,取出嘴里的长刀,提前对着城墙上就是一阵乱捅。
与此同时,一小队的进攻却出奇地顺利。马鬃叼住刀,轻松一跃便跨上了城墙。他发现城墙上的敌人大多是瑟瑟发抖的流民,而仅有的两个佣兵居然已经死亡。
马鬃见到这些流民已经失去了斗志,便大声呼喊道:“王福!你们组留下看守这些俘虏,其他人快点跟上来,我们去支援二小队!”
紧接着,马鬃穿过城门顶上的巨弩区,来到了城墙的另一侧。这里的敌人看到有人冲来,纷纷四散而逃。箭头带领的第二小队也紧随其后,迅速地登上了城头。
战士们不停地在城墙上推进,推进一段,便占领一段。很快,郭俊龙见到城门被打开,干脆地收起了枪,带领着剩下的人员踏入城中。
郭俊龙越走越快,内心激动不已,他终于有地方可以种田了!这计划的第一步算是落实了,接下来就是找人拖延落尾帮的公关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