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人影,努力地判断着对方的身份,可对方似乎也在警惕地观察自己。
片刻的功夫,人影周围逐渐显现出更多的人影。正当张青想要开口说话时,对方却高声问道:“神说:众生同源,下一句是?”
张青毫不犹豫地吹响了口中的短哨,连续发出了三声急促的信号。对方的黑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身形一动,似乎在抽兵器。张青面前的弩手们迅速掏出长弩,不顾一切地射击过去。对面的黑影在混沌中发出惨叫,身影隐约晃动了几下后摔倒在地。
这时,风沙中数把飞斧破空袭来,张青的队伍中也有连声惨叫。前排的刀盾兵大声呼喝,似乎已经和敌人交上了手,张青举起铁棒一阵挥舞,把口中的短哨吹出连续的长音。
一场异常混乱地肉搏战就此展开,张青的队伍一开始还能勉强维持着阵型,但很快就被风沙和不知在何处的敌人搅得阵脚大乱。战士们只能依靠各自的经验与近身的敌人搏斗,怒吼和惨叫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
张青心急如焚地分辨着面前的战局,听得动静不对,下意识地低头躲避,一把呼啸而来的飞斧险而又险地从头顶掠过。他迅速锁定了飞斧的来源,拎着大棒便冲向那个方向。
一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对面的敌人身着精良的鳞甲,正与一名手持短斧的牛羊兵联手攻击己方的一名刀盾手。那刀盾手看上去就是钱飞,板甲肩膀链接处赫然插着一柄飞斧,此刻已经吃痛倒地。
张青怒吼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两米长的大棒带着破风声如泰山压顶般呼啸而去。那穿着鳞甲的敌人被当头砸中,连盔带头整个被砸得内陷,脖子扭成了诡异的形状。
手持短斧的牛羊兵大吃一惊,转过身来想要摆出架势,大棒却早已朝着他的下盘扫来,咔嚓一声脆响,牛羊兵的双腿被瞬间打断,他惨叫一声,侧身栽倒在地,两条小腿犹如面条般软塌塌地耷拉着。
钱飞脸色惨白,挣扎着站起身来,迅速了结了仍在挣扎的牛羊兵。他顾不上处理肩膀上的飞斧,急忙对张青喊道:“排长,我听到西北方有大股敌人的动静!”
张青闻言心中更加焦急,他连吹了几声哨子,试图召集队伍,但周围的搏斗声太过嘈杂,根本无人回应。他只得挥手示意钱飞跟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北方向行进。
没走多久,风沙似乎正在逐渐消退,但眼前冒出的牛羊兵却越来越多。张青再次砸死一名敌人,身后忽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声。还没来得及细听,面前便跃出了一个鳞甲精锐和两个牛羊兵。
张青急步后退,抡圆了大棒当场砸死一个牛羊兵,却被那鳞甲敌人趁机抓住了棒头。钱飞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另一个牛羊兵死死缠住。
张青和鳞甲敌人开始了激烈地拔河。那鳞甲敌人也十分强壮,一时间竟然陷入了僵持。张青瞥了一眼钱飞,见他正全神贯注地与牛羊兵对峙,无暇顾及此处,便咬了咬牙,一边与争夺大棒,一边试探着向前行进。不料对方竟报着同样的想法,两人就这样握着大棒的两端缓缓接近。
张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敌人,这么近的距离下,夺到大棒也发挥不了作用了。刚想到这里,那鳞甲敌人猛地抽出腰刀,对着张青拦腰便砍。张青果断松开双手,同时后退一步躲过腰刀,随后奋力向对方扑去。
两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张青和对手都试图压住对方,无论是谁,只要被连人带甲的压住,根本不可能起身。敌人的嘴里臭气熏天,张青抬手就用胳膊上的厚铁抡中了对方的脑袋,对方似乎恍惚了一下,瞬间便被张青压倒在地。
张青翻身压住,想要掏匕首,对方便疯狂地挥拳反击。张青吃中一拳,也不掏匕首了,干脆以拳还拳,猛烈地回击对方,可对方改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脸。
打了一阵实在累了,对方开始在用双手推搡自己的脸,张青怒火中烧,他一边躲避着眼前的肮脏手掌,一边伸出双臂在对方脸上摸索。
张青感觉对方张嘴试图咬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狠劲。他猛地把手戳向对方眼睛的位置,面前的脏手瞬间收回,身下响起了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张青感到自己的手指上黏糊糊的一片,十分恶心,于是他迅速抽出匕首,一刀戳入了对方的口中。
张青站起身来,看到敌人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两个空空的血洞,嘴里鲜血如泉涌。他定了定心神,捡起大棒,转向钱飞那边。只见那钱飞手持刀盾,已经重创了最初的那个牛羊兵,牛羊兵的腹部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张青一棒打死了这个奄奄一息的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西北方传来了凌乱的哨音,紧接着响起了一片哭声和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张青凝神细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在说二排长死了。
张青又悲又怒,二排长周大壮和自己是最早一批在新生营的战友,他立刻招呼着钱飞向西北方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听见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排长死了,咱们逃了也是死,还没有抚恤!我那新媳妇儿还在小镇里,咱和他们拼了!”
“我弟弟刚分了地,你们这些混蛋别想抢,咱跟你们拼到底!”
“逃了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逃了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除了荒漠小镇,全世界都没有我们能活命的地方了!”
随着风沙逐渐消散,张青看到二排的战士们像红了眼的野兽一般冲向敌人。这些战士们捡起各色武器尽可能地抓住敌人搏杀,实在找不到武器的就用牙齿啃咬。
一名战士的腿被砍断,犹自爬行着冲向敌人,还有战士的腰间被长刀刺中,他却紧握刀刃,试图用短矛反击。看到这一切,张青怒吼一声,也加入了这场殊死搏斗。
面对战士们发自本能的亡命搏杀,对面的牛羊兵们实在被吓怕了,连那些狂热的牧羊人也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狠辣。而且他们发现对方居然就只有这么点人,竟和他们打得如此难解难分。
这时,沙雾散去,张青的身后再次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他回头望去,只见松果儿已经收拢了三排和他麾下的一排的散兵。散兵们在松果儿的指挥下,保持着严整的阵型,犹如一辆不可阻挡的战车般向前推进。
对面的牛羊兵再也坚持不住了,留下遍地的尸体和兵器,仓皇逃窜。张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松果儿走到他面前大声赞扬道:“打得不错!”
张青愣了一下,松果儿却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严厉地说:“扔掉了战士们自己冲锋,你就是这样当排长的?回去好好总结!”
说罢,松果儿高声命令道:“一排、三排保持阵型,二排由五班长代理,迅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我们要准备好接下来的对峙,如果小镇门前决战不利,我们还是要杀下去支援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张青和其他战士大声回应。张青心中默默地祈祷,荒漠小镇是他心中的希望所在,可务必要打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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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小镇的沙暴已经散去,郭俊龙面色冷峻地站在小镇大门的城墙上,身旁跟着全副武装的三花鬼和狗牙。
小镇的大门前是一片金属色甲胄的海洋,新生营第一连的战士们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按照横向的阵列错落有致地站成三排。各排的班长们正在忙碌地为战士们整理军械,确保每一件武器都处于最佳状态。
为了保护小镇外的仙人掌田,郭俊龙还是决定在野外与敌人展开决战。不多时,水管把福旺带了出来,福旺此时全身披甲,犹如一尊魔神般威武。
福旺脖子上的项圈从李老大死后的第二天就被取下来了,郭俊龙还拿着这个电子项圈研究过一阵,但他实在搞不懂这个装置的工作原理,甚至连传统意义上的电池都找不到。
那时的福旺没了项圈,显得十分开心,但他一开始就只听松果儿的话,后来经过松果儿的长期安抚,他才勉强接受了身边的其他人。
郭俊龙把目光转向了军阵前方,那里矗立着三架“流民之怒”。一旁的锈丁与火花正在紧张地催促着后勤科的工兵队员们进行最后的调试。
这些“流民之怒”在上次攻打荒漠小镇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虽然它们在使用了几轮后就散架了。后来锈丁重新制造了三架,这些二代的“流民之怒”仍然粗糙的很,可无论如何,它们毕竟是经过战场考验的,总归能给敌方带来巨大的士气打击。
郭俊龙再次把目光挪回整齐严肃的军阵,军阵前方的马鬃已经结束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接下来一连的督导员大步走到军阵前,准备进行战前动员。
不远处,短腹鬼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他先是向郭俊龙歪歪扭扭地敬了个礼,然后气喘吁吁地低声报告:“将军,根据侦察,敌人还有两小时就会到达这里,人数大约有一百五十人。”
郭俊龙点了点头,看来二连和三连干得不错。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决战了,落尾帮,你们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