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贺家。
小老太太正在倒座房接待张经理。
此次张经理亲自过来,是商谈有关当初贺平川被‘征调入伍’去一线开战斗机的事情。
让一名在飞机制造行业展示过实力的留学生,就算派遣也应该是派遣到后勤机修部分。
怎么会被一线歼击机飞行大队征调呢?
王副主任的推荐签名就被动浮出水面。
接下来的事情,随着贺平川在抗美援朝战场的骁勇而愈发简单起来。
连上面的人都已经关注到了这位青年英豪,也做出了不让贺平川继续涉险的硬性要求。
王副主任顿时坐蜡。
人是他举荐的。
举荐之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图-2的维修难题。
充分展示了机修方面的实力。
但却被王副主任视若无睹……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有张经理顺水推舟暗中运作,王副主任在贺平川‘养伤期间’就被隔离调查了。
查了个底儿掉。
虽然时隔只是一年左右,但国内的形势随着抗美援朝战场的稳定对峙而有了显著的变化。
国际形势稍缓,观望的势力中不少都开始心动。
白熊国想要拦也是拦不住的,而且他们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外患暂缓,内忧就更不在话下。
这些琐碎的环节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有人蓄意破坏国家建设,对具备建设航空工业的优秀人才进行打击,这不就是典型的要釜底抽薪吗?
王副主任一不小心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这段时日被审查了无数次,白发肉眼可见的多,身材也消瘦了许多。
“已经谈妥了,姓王的下周会跟上月逮捕的那些罪犯一起集中行刑,文件已经批复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任何变化……”
“贺家被欺负成这样,也该动弹动弹,免得总是这么不省心,王德贵这人太下作,闹成这种结局也是活该,让平川去战场开飞机打仗,是冲着让我贺家绝后去的呀!”
小老太太每每说起此事,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架势。
贺平川成为空战英豪,那是他凭了自己的本事,是他自己争气。
如果贺平川驾驶飞机的技术一般,岂不是早就要跟很多烈士一样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王家死的就不会只是一个王德贵。
小老太太要是发了狠,能让整个王家给贺家二支的男丁陪葬。
到时候新月饭店即便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
这也是张经理在帮小老太太‘出气’这件事上如此上心的根源。
牵一发则动全身。
张经理不得不为之。
还好贺平川足够争气,打出了一片天。
战绩直达天听,无形中帮张经理省了很大的劲儿。
也算是亲手将王副主任埋进了他自己挖的坑里。
活该。
“还是要找个机会让平川回来,他一直在那边,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知道了,会让人想办法的。”
张经理深以为然。
个人能力再强,也怕偶有疏忽的一瞬。
空中战斗跟地面不同,生还的几率要低得多,特别是张经理还打听到了更多的信息。
那些杀红了眼的歼击机飞行员们,可不管什么国际公约,对于像贺平川这样的神级飞行员,他们的奖励幅度是无法想象的。
只是这些张经理不会跟小老太太说,免得她过分担心。
……
贺平川的出勤任务只限米格走廊,也只限于浪头机场到五圣山一线。
任务看似复杂,实则简单。
贺平川每次升空完成护航任务都是兢兢业业,又百无聊赖。
美国鬼子都狗精狗精的,一点没有冲出来让贺平川热热手的意思。
估计是早就放弃这个航线的拦截了。
每次返航降落,贺平川的心也都会提到嗓子眼儿。
他就怕走在路上,身后冷不丁传出来一声‘江郎’……
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贺平川在那一夜后也甚是后悔。
后悔的不是愧对战友之类,而是觉得自己堂堂大男人,欺骗了一个小姑娘。
慰藉了徐梦的内心,让她从心哀神伤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可刚爬出一个坑,又掉进了一个洞。
那种情绪很复杂。
贺平川捋不清,索性丢在一旁不想再费神了。
就当那晚是一场梦,随着太阳升起,梦也早就碎了吧。
徐梦现在像是一切正常了。
重新参与到机修部飞机维修的日常工作中去,忙碌且充实。
晚上回到家,将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或者去机场跑道望着夜空发呆。
赵德良不止一次看到徐梦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他还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每当贺平川从旁边或者远处经过,徐梦的神情都会有所变化。
显然,徐梦在悄悄的关注贺平川。
她难道喜欢上了他?
赵德良偷偷喜欢徐梦很久了。
当初为了徐梦,赵德良还特意去找过江行健,两个男人有过公平竞争的对决。
只不过赵德良还没正式跟徐梦说喜欢她,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浇灭了希望。
徐梦找赵德良,想要赵德良给她出主意,她要表白江行健。
自己喜欢的女生让自己出主意追另一个情敌男生……
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吧?
赵德良最后却违心的给徐梦鼓励,让她梦想成真。
自己却偷偷转过头,藏在暗处舔舐伤口。
真爱就是一切站在喜欢的那个她的角度,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不计自己的利益得失。
“贺工,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第一车间,心情复杂的赵德良找过来。
贺平川放下手里的工具,不以为意的起身,摘掉手套。
“赵工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毕竟是徐梦的亲二师兄,贺平川虽然没法细说,也没有刻意表现的亲近,但总归是给予了不曾给过的尊重。
“你……觉得我师妹怎么样?”
“你师妹?谁啊?”
贺平川心神一震。
莫不是摇把座套暴露了自己的行径,找过来了吧?
“我师妹,徐梦。你知道的,当初咱们都参加过他她和江……的婚礼。”
“赵工,抱歉,我没理解你什么意思。”
几个意思?
贺平川觉得赵德良来找自己,貌似跟自己想的内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