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进货要穷死了。”
陆永辉坐在鱼摊前,犯愁的抽着烟。
村头的小作坊再过几天就能完工,如果再不出货,手里剩下的钱都不一定够买原材料和工具的。
随手弹掉烟头,看了眼旁边熟睡的狗子后继续发呆。
去买神龛的阿仁这之后回来了,兴冲冲的跑到陆永辉面前喊道:“阿哥,你猜我遇见谁了。”
一旁熟睡的狗子被吵醒,抬头看了眼阿仁后换个姿势继续睡。
陆永辉无语道:“有屁就放。”
“我看见皮条强了!”
“他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想要照顾他生意吧,小心得病啊。”
皮条强其实算是个失败者,同样是马夫,他就只能在乡下溜街,和那些混砵兰街的大马夫待遇天差地别。
人家可以在楼里租一排排的单间,一屋安排一個妞,门口再贴各种各样标签,比如‘新女’‘36D’‘白嫩’‘腿长’等等,客人交了钱上楼自己选,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社团最赚钱的肯定是赌档贵利、粉档、马栏这类的,因为成本很低或者干脆没有成本。
其次就是酒吧夜总会、洗浴桑拿这种娱乐场所、再往下就是泊车、冰室、果栏收保护费等等。
还有一些衍生行业,比如咸湿片、拳馆黑拳赛、烂账催收等等。
阿仁放下神龛,拉了个小板凳坐到陆永辉旁边说道:“皮条强问我进货什么价,之前送货的时候正好被他看到过。”
陆永辉怔了片刻,扭头问道:“他一个拉皮条的有钱进货?”
阿仁嘻嘻一笑:“我都问过了,他说自己不甘心,非要多挣钱然后多招些靓妞,还要打回砵兰街开大馆。”
陆永辉嗤笑道:“还挺有上进心。”
正好手里堆了不少散装洋酒,又是缺钱的时候,能卖多少算多少。
于是道:“可以,价格同样按一百块算,拿货自己找车,另外,号码帮和长乐帮的场子不能卖,其他随意。”
这个价格卖洋酒,傻子都知道能赚钱。
都是社团的烂仔,就算自己没能力也可以找老大,聪明的自己在中间抽一点完全没问题。
阿仁应了一声,拎着神龛去了屋里,把关二爷安顿好,然后用陆永辉家里的座机call了皮条强的呼机。
没过几分钟,皮条强就找了个电话亭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是皮条强吗?”
“阿仁,是我啊,怎么样?”
阿仁坐在椅子上晃着二郎腿,嘻哈道:“我阿哥说了,一百块一瓶,卖多少你自己定,但是号码帮和长乐帮的场子你不能卖。”
“一百块!?”
皮条强惊呼了一声。
他昨天可是去打探过的,也就是可乐苏的粉情人酒吧,点了一瓶洋酒,味道什么的没什么区别,而且价格也只有其他酒吧的一半。
正因为好奇为什么可乐苏的洋酒卖这么便宜,所以才找阿仁打听一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成本竟然只要一百块,简直是暴利啊!
别的不说,就他手里的妞一个钟都要两百块。
“阿仁,不...仁哥,是不是随时都可以拿货啊?”
阿仁转了转眼球,回道:“不一定,看情况吧,有存活马上就能拿,没存活大概一两天。”
“好的仁哥,我知道了,咱们再联系。”
另一边的皮条强挂断电话收回电话卡,站在电话亭旁显得激动。
只要会数钱就能算明白这笔账,他带妞溜街一天最多十来个钟,一单也就抽个几十块块,一天五六百块看似很多,但给大哥交数后基本剩不下什么。
但是卖酒呢?可乐苏酒吧一瓶洋酒卖五百,一瓶就赚四百。
如果老大赚了钱,他在老大面前的地位必然直线上升,说不定哪天就能扎职当大哥,多赚钱多招妞,打回砵兰街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直接把卡插入电话亭的电话机里,拨了一个号出去。
‘嘟~嘟~嘟~’
“喂,边个?”
“大哥,是我啊,皮条强。”
“哦,是你个衰仔,乜事啊?”
从声音中就能听出,大哥对皮条强并不怎么在意,这一点皮条强自己也知道,不过还是耐着兴致说道:“大哥,有个万利的好事,我能搞到非常便宜的洋酒....”
“你耍我啊!”皮条强大哥忽然喊过来:“能有多便宜啊!便宜几块还是几十块啊,知唔知你大哥我的名声有多重要哇,你他妈...”
“大哥,一瓶一百...两百块一瓶的洋酒!”
“乜???马上给我送一瓶过来,我要验货!”
皮条强听出大哥的震惊,跟他刚刚一样傻憨憨。
“好,大哥你等我,这就去。”
皮条强的大哥,作为深水埗区不知名老大,手里还是有两个场子的。
但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各个社团势力盘踞于此,像他这种级别,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江湖名气不够,钱又不多,小弟也没多少,只能勉强支撑。
忽然听到远在乡下的皮条强能拿到超低价洋酒,心里立刻激动了起来,果真如此的话,说不定夜总会的生意真能好起来。
他不指望自己能在江湖上打出一片天下,自己什么身手他心里非常清楚,去跟其他社团晒马纯属找揍,所以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搵钱。
皮条强撂下电话,狠狠握了一下拳头。
“TAXI!”
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直接报出阿仁给的地址:“新屋邨,开快点。”
距离并不是很远,穿过洪天路和天水围渠没一会儿就能到。
刚进新屋邨,一眼就能看到村头火热的施工现场,皮条强没心思看这个,眼睛不停看向马路两侧,走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看到了立在路边的鱼摊。
“师傅,就这里停,等我啊,等会还要去别的地方。”
下了出租车直奔鱼摊。
陆永辉正跟阿仁蹲在鱼摊前啃着黄瓜,剩下点黄瓜尾巴扔到了狗子面前,狗子毫不客气的啃了起来。
“仁哥!”
听到叫声,陆永辉和阿仁一同抬头看去,正是从出租车跑过来的皮条强。
“这么快?”
“搵钱吗,白痴才不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皮条强真不敢相信这两个年轻卖鱼佬是卖洋酒的。
笑着蹲到鱼摊另一侧,皮条强笑着开口道:“仁哥,辉哥,我想先拿一瓶两瓶的回去给我大哥尝尝,要是ok的话,明天马上来提货,怎么样?”
陆永辉点点头,阿仁扭头去了后院小仓库,随便拎了两瓶回来。
什么牌子不重要,反正都是一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