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自是热热闹闹，阖家欢乐同样其乐融融。

1979年除夕夜的年夜饭上，四合院宽大的饭厅内，桌面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说要报菜名有些夸张，不过该有的常见的也都一应俱全，今晚的年夜饭是润叶主厨的，就连孙玉翠、大嫂二姐也只是帮着打打下手。

这也是自去年在黄原过完春节后在燕京和陈文轩以及陈家人的第一个春节，作为宅子的女主人，润叶虽然忙碌着，但脸上笑容灿烂，温馨的人间烟火，为润叶平添了几分美丽。

饭桌上，陈大松孙玉翠老两口坐在最中间，旁边陈文轩军他们围着坐着，虎子被二姐抱在怀里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袄，润叶在赶集时买的老虎帽戴在头上虎头虎脑的。

另一边知新知微早玩累了，被大嫂领过去洗手，坐回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动筷子。

陈文轩挨着母亲坐着，润叶贴着陈文轩，静秋则挨着润叶，坐在静秋旁边的文雨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暗自想到了在黄原的晓霞，还有嘻嘻哈哈的张璐。

看着站起来为大家倒着酒的陈文轩又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幸福笑容的润叶嫂子，陈文雨有一种举世皆醉自己独清醒的感觉。

自己的润叶嫂子，静秋姐她们都是顶个优秀，好像一般人也配不上，一瞬间陈文雨也有种这样挺好的感觉。

愣了愣，三哥已经倒好了酒，能喝的不能喝的，这第一杯倒的都是酒，知新知微旁边放着瓶装的黑黑的像是中药一样的饮料，是张军下午送来的。

说是阿美丽卡那边一种叫可乐的东西，从香江那边运来的，只有三千箱，陈文雨尝了一口便知道这里面加了苏打和碳酸。

坐在正中的陈大松作为大家庭的一家之主，看着这儿孙满堂的热闹和幸福，脸上的笑容也止不住，忙碌了一辈子不就图这儿孙满堂、子女孝顺。

随着陈大松的话音落地，陈文雨也将脑袋中那些胡思乱想去掉，跟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陈文雨看到了润叶嫂子和静秋姐互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文雨见到了两人眼底竟然带着羞涩，好看的红晕升上了脸颊。

这酒不对吗？

一杯酒喝下，众人也开始动着筷子，一旁坐着刚刚兴奋的用可乐敬着的知新知微迫不及待的夹着面前的红烧肉放入了碗中。

这用二审用话梅调制的酸酸甜甜的红烧肉早就让知新知微馋的不行了。

饭桌上，各自也汇报着各自一年来的收获，算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大哥搬到了筒子楼，老娘孙玉翠退休，陈文雨考到了燕大，就数陈文轩这边变化最大。

陈文轩结婚，两口子一個燕大一个人大，不仅通过写稿费添置了宅子，还带着老大家、女婿家改善了生活。

回首望去，这过去的1978年让孙玉翠也是喜气洋洋，孙玉翠心里也是十分的满足。

喜气洋洋的笑声说话时不时的在饭桌上响起，饭后，等到润叶领着大嫂二姐她们收拾完餐桌，孙玉翠也笑着捏着一打红包从房间里笑着走了出来。

“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下午在外公外婆那边，两个小家伙也知道，只要自己这话一开口，待会肯定有大红包拿。

一旁一岁多长得敦实的虎子见到自己哥哥姐姐跪在地上磕头，也迈着小步子跟在后面磕着头。

有模有样的小动作，将围着喝茶磕着瓜子的众人逗得满堂大笑。

“好好好，来，人人都有！”

“祝我们家知新知微学习进步和你二叔二婶还有小姑一样，考个大学。”

“祝我们家虎子健健康康敦敦实实，以后也考大学！”

眉开眼笑的，孙玉翠搂着走路不稳的外孙，笑着挨个发着压岁钱。

“文雨这是你的，润叶这是你的，静秋，这个你也拿着。”

“谢谢妈*2”

“谢谢姨”

看着自己手中同样厚实的红包，周静秋也是笑着说着。

“妈，我的压岁钱了？这几年我在黄原，你是不是要补给我。”

坐在一旁，陈文轩放下茶杯看着母亲为润叶还有静秋发着压岁钱，笑着说着。

心里却是揶揄的想着，老娘这个压岁钱没有给错。

“去去，润叶新媳妇第一年和咱们过节，妈肯定要补上了，静秋一个人在这边，我作为姨也是该给的，你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

虽然这样说着，不过孙玉翠还是给陈文轩包了一个。

“二叔二婶，二姑姑父、小姑，新年快乐..长命百岁...早生贵子..红包拿来！”

小词一套一套的，知新知微也像模像样的将自己能想到的吉祥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虎子跟在后面也实诚，见到哥哥姐姐挨个说着磕着头，也跟在后面学着，不大一会儿手上也同样拿满了红包。

不过和啥也不懂的虎子不同，在虎子被二姐用两颗糖将手中的红包换走之后，知新知微见势不妙便准备往外跑。

不过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大嫂抓住了：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嘛，妈给你们存起来。

看着眼前知新知微委屈的小眼神，陈文轩也觉得十分的温馨，为父亲他们添好茶，放下茶杯陈文轩也开口了。

“爸妈，大哥大嫂、二姐....”

“那个过完元宵节，我就要去阿美丽卡留学了。”

关于自己留学的事之前除了润叶、静秋，就连陈文雨也不知道，也不是陈文轩不说，只是说太早没有用，也是前几天艾莉丝的信寄过来，陈文轩才选择在今晚一家人齐聚的时候开口。

听着陈文轩的话，围坐的说着话的家人也愣住了。

“文轩，你要去留学？”

孙玉翠和陈大松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大哥开口疑惑的问着。

其余的人听着陈文轩的话，也同样是吃惊和疑惑。

一个月前我们的第一批52名留学生才赴美，因为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当时报纸上也刊登了报道，大家也都知道还为此讨论过，没想到文轩这年后也要去了。

对于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来说，留学是好事，不过对于刚刚还发着压岁钱，听着知新知微说着陈文轩和润叶早生贵子浮想翩翩的孙玉翠来说并不是。

“三儿，你这好好的怎么去想着去留学了，那燕大这边怎么办，还有润叶也和你一起去吗？”

“咱家啥也不缺，你这孩子好好的就不能安心吗？”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报纸上外面虽然都说外面好，但一想到陈文轩要去那什么洋鬼子的地方，孙玉翠也有些舍不得。

陈文轩去了黄原四年，这孙玉翠刚开始都没有睡过好觉，最关键是孙玉翠听到陈文轩说润叶不去，那自己想抱孙子孙女的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听着母亲的话，陈文轩也有些愧疚，儿行千里母担忧，陈文轩也明白。

但自己年后就要走，这事迟早也要说，不如当着家里人都在一起说了，有着大哥大嫂二姐他们在母亲心里也好受些。

“妈，我就过去读个书，每年寒暑假就回来，读的是研究生，就两年很快的。”

“您啊，就不要担心了，在家里把身体养好，等着抱孙子吧。”

“是的妈，文轩哥这事也是前几天那边来信才确定下来了的。”

坐在一旁的润叶听着陈文轩对婆婆说着抱孙子，脸上尽管也是羞涩，不过也随着陈文轩开口劝着。

“你这孩子，我打小就看出来，性子野，和个无法无天的猴子一样！”

有着润叶开口，孙玉翠心里才好些，不过却是埋怨着。

一大家人安慰着：两年很快，这一个国家才派52人，咱家文轩能去那是为国争光，就这样孙玉翠心里才好受些。

不过心里却也是想着什么。

休息了一会，知新知微还有虎子玩累了，一旁的大哥大嫂见了便准备回去了。

将他们送到门口，陈文轩呼出了一口浊气。

左手牵着润叶右手牵着静秋，陈文轩领着两人围着广场散着步。

今天是年三十，祖国大地处处洋溢着喜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牵着两人的手，陈文轩也遇到了同样吃过饭出来遛弯的人们，远处的大会堂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喜气洋洋络绎不绝。

今晚燕京民各界近三万人在大会堂举行盛大联欢晚会，欢度春节。

路过的陈文轩还能听到里面的欢笑声。

大家有理由高兴欢呼，十年结束了，今年又是改革的元年，思想政策的慢慢解放，人们也借着这顿团圆饭庆祝着。

可惜没有烟花，不然这样的日子，陈文轩肯定要带着润叶和静秋放放烟花，热闹热闹。

在外面转了一圈，三人你追我赶跑的热呼呼的才回到了宅子那边。

回到宅子，兴奋的润叶和静秋脸上还带着欢跑后的红润。

倒座房，陈文轩陪着父亲说着话，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喝着茶，另一边母亲则拉着润叶回屋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直等到十二点，陈文轩才见到润叶红着脸煮好了饺子端了出来。

吃完饺子放完鞭炮，洗漱完，润叶和静秋也先回屋了，等到陈文轩回屋时，屋里漆黑一片。

原本陈文轩以为今晚又要独守空房，结果润叶细细羞涩的声音传了过来。

“文轩哥别开灯，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