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之中的贾政听闻北静王水溶要见贾宝玉,忙回去寻贾宝玉:“你快跟我走,北静王爷要见你。”
贾宝玉此刻还在发愣,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的看向贾政:“北静王?我可与他不认识,如何要寻我出去相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贾政着急跺脚:“哎,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说东扯西,快,快换了衣服,随我一道出去见北静王爷。”
说罢,旁边的人则是赶紧伺候着贾宝玉脱去身上的孝服,换上常服。
跟着贾政一道出去见北静王水溶。
贾宝玉对于北静王水溶的唯一印象就是曾听得父兄亲友等人说闲话时,赞颂这水溶年纪轻轻便已有贤王气象,且生得才貌双全,风流潇洒,未来前途必定无量光明。
然而,在贾宝玉看来,那北静王贤名远播,却也与他没甚关系。
却不曾想到今日这北静王爷竟然喊他出去相见。
贾宝玉一边走着,一边心头嘀咕:“这北静王爷听闻生的俊俏风流,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贾宝玉与贾母一般,都喜欢漂亮的人物,倘若是不漂亮的人,是入不得他的法眼。
现在能有机会认识北静王这样的风流人物,贾宝玉心中早已经是欢喜不已,恨不得立刻与水溶相见。
贾政与贾宝玉两个人才走到宁国府的大门口处,一面早瞥见那水溶坐在轿内,心中赞颂一声:“好个仪表堂堂的风流贤王。”
以前只是听闻,而今却是真眼瞧见,自不可与往日去比。
贾蔷也是在这个时候上前几步来,笑看着贾宝玉:“宝叔叔,你可算是来了,北静王爷可还在等着你,快跟我过来先行拜见北静王爷!”
说罢,贾蔷作为宁国府的主人,就匆忙带着贾宝玉去见了北静王水溶。
贾宝玉抬头凝眸去仔细端详北静王水溶。
却发现这水溶的确是好看的人物。
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
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
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
贾宝玉连忙上前面来参见北静王爷:“荣国府贾宝玉参见北静王爷。”
水溶则是笑脸相应,温让谦恭,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
他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水溶笑道:“宝玉,你果真是名不虚传,如‘宝’似‘玉’。”
赞赏了贾宝玉一番之后,他才道出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
因问贾宝玉:“听闻你诞生时,口中衔着一块儿通灵宝玉,目下那宝贝在那里?可否拿出来与我瞧瞧,让我也长长见识?”
贾宝玉见水溶询问自己身上通灵宝玉的事情,连忙从衣内取了出来,递与过去。
水溶伸出手来,仔细地放在手中低头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后,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心中已然热切起来,再问贾宝玉:“这宝贝果真如传闻当中那般灵验?”
贾政听闻此言,顿时就被吓唬的不轻,腿脚都差点儿站不稳当。
毕竟,当初荣国府内的流言蜚语散播出去之后,通灵宝玉就经历过众人数次的改编乱造,早已经并非原来的模样。
甚至于很多人都在造谣,言贾族有不臣之心,打算谋反。
这通灵宝玉的故事便是证据。
在古代社会出了祥瑞,还是与玉有关系的祥瑞,难免会让人多心。
以前的荣国府尚且要被太上皇责罚,匆匆交出兵权,这才得以苟且自保。
而今,再次提及往事,只怕荣国府顷刻间大难临头,家破人亡,也未可知也。
当今皇帝,瑕疵必报,岂能容忍旁人染指皇权。
贾政心神颤抖,吞咽一口唾沫,这话可不兴胡说啊!
下一刻,就见那贾政匆忙上前来,看向北静王水溶,忙道:“虽是如此说,但是那些事情也都只是坊间传闻,可当不得真的。”
水溶瞧见贾政如此一说,心里面也少了几分兴趣。
他极口称奇道异:“这等神妙的宝贝或许真有几分玄妙也不一定。无论如何,这都是极稀罕的宝贝,乃是奇异古怪的荒诞故事。”
随后,水溶又将手中通灵宝玉配饰的彩绦理顺好,亲自与贾宝玉带上,又携手问贾宝玉:“你今年几岁了,可曾读书,最近又在读何书?”
贾宝玉闻言连忙一一的答应。
水溶见他语言清楚,并不是糊涂人物,谈吐有致,倒也有一番世家公子派头,不由得连连点头。
他一面又向贾政笑说着:“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跟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贾政那里敢在这里抬举贾宝玉,自家儿子是一个什么性子,他这个当老子的,难道还不够清楚?
这贾宝玉如若能成事,只怕母猪都可爬上树,太阳亦可从西边升起。
贾政忙尴尬着笑脸,赔着笑:“犬子顽劣,岂能承受得起王爷的夸赞。如若真有那应验的一天,果如今日王爷所言,亦可算是家族之大幸,祖宗庇护,恩泽后辈。”
水溶摆了摆手,又道:“哎,政老,你过谦了。我瞧这宝玉不错,口齿清楚,说话也不糊涂,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功业。
只是宝玉与本王年岁相仿,读书上进,难免疏忽。
小王读书时,便想要身旁有一个书童伴读,才不觉着枯燥乏味。
依我之见,如若宝玉想要勤学,还得有一个人在旁边督促。
正巧我家中请了不少的大儒名师,与我日夜教学,你可让宝玉前来我府中随同一道读书,也好作伴。”
贾政听闻北静王水溶有意提携贾宝玉,拉着贾宝玉一道读书上进,忙躬身答应:“那我就在这里替犬子多谢王爷的提携了!如若得空,王爷可遣人过来,他自可去也。”
水溶见到此事落定,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贾宝玉:“今日你我初次会面,难免显得有些仓促,我身旁也无什么敬贺之物,此是前日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