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蝉就是靠的直觉。
他做事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很多时候就是,直觉反应。
一刀两断。
对于方行烈他没有那么多分析,推断,只是单纯觉得他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然后到了库房查看那些邪器,他确实是在杀眼状态中什么痕迹也没发现,但那种被人窥视般的阴影感始终存在。
所以他在出门后,下意识试探了一下方行烈,果然,他的身上有一瞬间不小心泄露了那种气息。
所以苏蝉出刀了。
结果也并没有错。
苏蝉的直觉是很少出错的。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被关押起来的方行烈起初还有些激动,后来他手下人跟他说了几句什么,马上安静下来了。
先来的却不是去路有性家查看的人,而是九卫的人。
苏蝉一看到他们,立刻就记了起来。
这个九卫很特殊,是锦衣卫自身的监察机构,专门对内的。
刚刚苏蝉他们打的这么热闹,连墙都打穿了,要是没人过问,也确实不正常。
来的人是个叫裴俨的百户,年纪不大,看起来却老成,客客气气的,只说听见有点动静,过来关心一下。
苏蝉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让宋虎出面把事情说了。
这事苏蝉做的很漂亮,无可指摘。
现场也有大量人证,可以证明方行烈确实有问题。
不过就在裴俨提出要带走方行烈的时候,苏蝉拦了下来。
“方大人身上的邪祟已经被我斩除,应该暂时无碍了,且,他还牵涉一桩隐秘,还需配合调查,就不劳烦九卫诸位了,之后若有事,我会亲自把他带到九卫的。”
听到苏蝉这么说,裴俨也不再说什么,客客气气来,客客气气走了。
四周围十四卫的锦衣卫的眼神却有所不同,他们本来看到九卫来,已经默认方行烈死定了,现在苏蝉出面保他,顿时让他们有种劫后余生的错乱感。
他们发现,这位初来乍到的年轻副千户,好像……也还不错?
等到裴俨走了一会,去路有性家查看的锦衣卫总算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是好消息。
路有性的病好了,不再疯疯癫癫,他在得知了事情经过后,说是要亲自登门,向苏蝉道谢。
苏蝉没什么表示,宋虎却有些兴奋,低声对苏蝉说:“大人,看来您不日就要升任千户了。”
这也很好理解,路有性虽然醒了,却已经武功全失,而且他中邪的原因,居然是被手下暗算。
现在是苏蝉出面解决了这事,揪出了内鬼,救了路有性。
路有性懂点事,就该主动请辞,并且推荐苏蝉接任千户的位置。
有了确切答案,苏蝉才去见方行烈。
方行烈一见到苏蝉,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茫然和愤怒,直接就要朝他下跪行礼。
苏蝉单掌一托,阻止了他。
“坐着。”
苏蝉说了一声,自己先坐了下来。
方行烈只能跟着坐下,显得非常的拘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是想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鬼母教勾结,还是你从什么时候被鬼母教暗算?”
“卑职绝对没有和鬼母教勾结,是他们暗算了我。”方行烈连忙回答。
“是那天晚上,我们破了鬼母教的法坛,收缴了他们的邪器回来,千户大人先回去休息了,卑职去库房检查,结果,在看到那尊鬼母像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也……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吧,卑职一直能听到一些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诵经,然后慢慢的,卑职就像是到了一个很温暖,什么烦恼都没有的地方,有一种,再也不想离开的感觉,接着,卑职就醒了。”
“真我家乡?”苏蝉想起了之前那个控制了方行烈的人一直念的那句话。
鬼母菩萨,真我家乡。
可能,方行烈叙述的,就是那所谓的真我家乡吧。
如果苏蝉没有把那尊鬼母像斩碎,救醒他,最后,他怕是会彻底迷失,继而肉身完全被那个不知名的鬼母教徒所占。
显然,方行烈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再次站起来朝着苏蝉行礼,道:“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今后,鞍前马后……”
“不需要你鞍前马后。”苏蝉打断了他,“今后别多嘴就好。”
“是。”方行烈不敢再多言。
之后苏蝉又问了问那次剿灭鬼母教的具体过程。
结果,他发现,整个过程顺利的过分,事后看看,几乎就是像有人在刻意去引导他们追查到最终结果一样。
剿灭过程也是如此。
再想想后面路有性中邪,方行烈被附身。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方行烈会被提拔为副千户,暂代路有性的职务。
等到路有性彻底不行,以方行烈在十四卫的积累,人脉,功劳,他有很大可能直接上位成千户。
所以,这根本就是鬼母教的阴谋。
他们想要在锦衣卫里插入一根针。
这根针,还是在专门调查诡秘事的十四卫。
所图不小啊。
不过,如今这一切,都被骤然杀出的苏蝉搅乱了。
从那个和苏蝉对敌的附身者看,鬼母教的底蕴,怕是不浅。
今后,也得小心这个邪教了。
苏蝉之后又在十四卫待了一会,一直到中午吃饭,他才离去。
不过走的时候,他还是留了一笔钱给宋虎,让他和张英,请整个十四卫的人吃饭,当然,上午受伤的,也要送去治伤。
苏蝉是直接,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主要是怕麻烦。
现在有宋虎这样的得力助手,自然就让他去办了。
苏蝉自己,则是回家自己做了顿饭,再次开始练刀。
只是,就在他打算清洗一下今天有点被污染的杀草的时候,却发现,这把刀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只见在杀草的刀首之上,原本并无甚特殊的地方,此刻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首。
仔细看的话,像是一个中年的老妪,但面目是莫名的怎么都看不清的,只觉得诡谲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