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被杀的案子来的突然,结束的也足够突然。
所以京城里的人们是不知道在城外发生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的。
周横行和苏蝉比试完后,就带着周野的尸体回家了。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找了苏蝉。
“等到我儿子风光大葬,我会来京城找你的。”
“你要对付鬼母教,我也不知道更多了。”苏蝉手里现在掌握的信息确实也就那么多了,基本都告诉了周横行了。
“他们既然那么想替换你,说明他们想在京城做什么事,那么,我只需要在你周围等着就好了,总能等到的,不是吗?”
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莽夫,也许他们比想象中还要聪明的多。
周横行走了,驿站的封锁自然解除了。
苏蝉在下午时分和一行人,再次骑马回了京城。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苏蝉还是先回了一趟北镇抚司。
镇抚使王一通还在等。
因为苏蝉已经提前把破案的消息送回来了。
一见到苏蝉,王一通习惯性地露出了那种富贵的笑意。
“阶雨啊,这次全靠你啊,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一定上奏皇上,好好地为你表一表功。”
“大人谬赞了。”苏蝉是特地回来的。
一来,确实是要述职。
二来,他想看看王一通这个人。
这一次在千里驿被鬼母教设计,绝对有内鬼在帮忙,否则,对方不会那么清楚他现在的职守,他的反应,他的性格,乃至于他的武功。
那么,作为派他去调查这个案子的人,王一通,实在是有巨大嫌疑。
可惜,王一通此人,实在是把情绪掩藏的太好了。
苏蝉无法从他的笑面,看出他的真实心思。
述职结束后,苏蝉就回家了。
一打开家门,他就听到有人噔噔噔从屋子里跑出来。
素怀君连鞋子就没穿,就那么赤着一双玉足站在地板上,整个人有些形容憔悴地望着他。
“你……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
她的话语里有一分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嗯,有吃的吗?”
“有,有,我去做。”听到这句话,素怀君好像松了一口气,连忙去了厨房。
苏蝉是真的累了。
之前在驿站里还不觉得,这会是真的放松下来了,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空了一般。
还是那斩虫公的一刀,太过耗元气了。
过了一会,素怀君把饭菜端了上来。
苏蝉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他一边吃,素怀君在一旁坐着,小声道:“你这两天去哪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直到这时,苏蝉才有点明白过来,她最开始的那种担忧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怕他死了以后,她又要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了吧。
重回教坊司,可比在这要不好受多了。
“下次,有事我会先让人回来告诉你一声的。”苏蝉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才说道。
“嗯。”素怀君可能没想到苏蝉会这么说,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夜色终于降临的时候。
苏蝉还没有睡。
他依然盘腿坐在庭院里。
今晚倒不是在修心,也不是在养杀象。
他依旧在回味着和周横行在暗室里的那一战。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已经觉得刨除内力,境界,他在纯粹的刀法上,已经称得上是高明,绝妙。
那么今天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登峰造极,什么叫如见高山。
周横行不愧是能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哪怕不用内力,压制境界,纯粹用刀法,他的刀,也难以想象。
全都是苏蝉之前想不到的东西。
他的刀,霸道的不可思议。
每一刀,都给人无可阻挡的感觉。
苏蝉不断地在脑海里复盘那一战的细节。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还是觉得不够,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挖掘。
输给周横行,他一点都不觉得失落,他只觉得兴奋。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
不断地回忆,复盘,重组,再结合自身的刀法。
苏蝉只觉得胸中有一口气在升腾,盘旋。
到了最后,他依然无法自抑,直接起身,抽刀在手,一刀横斩而出。
这一刀,已经不单单有苏蝉平常的杀气杀意,还额外多了一重不散的霸道,不可阻挡之感。
这正是汲取了周横行刀里的霸道之意。
苏蝉知道,自己的刀道又有所提升了。
只是这一刀还不够成熟,还需要再去打磨。
收刀回鞘,苏蝉才发现,天居然又亮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门外有人。
“进来吧。”
门外的人自然就是宋虎和张英,他们来进行今天的早课了。
只是他们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明显有着一种骇然之意。
“大人,刚刚,是那位周横行在吗?”宋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庭院里的四周,说道。
“不在,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我和老张想敲门,忽然感觉到一股很吓人的气,差点给我干下跪了,跟那天周横行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宋虎一脸的后怕。
“刚刚是我在练刀。”
“大人,您这是得到真意了?”张英一脸惊喜。
他是很少开口的,更少有情绪,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是个武痴。
“有一点吧。”苏蝉点了点头。
“大人,教教我们呗!”宋虎最会顺杆爬,连忙说。
“他的刀,我不能教。”毕竟连周横行自己都要关起门来教。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两招。”
没等宋虎失望,苏蝉就又说。
“真的吗?!”
这可是比学周横行的刀,更让他们兴奋的事。
他们天天来这里做早课,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苏蝉也有自己的考虑。
经过这么多次的出生入死,对于这两个人的考验已经差不多了。
虽说还不可能把八荒斩草诀教给他们,但是他自己的刀法却可以传授一点了。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能悟到多少,就是你们自己的了。”
言罢,长刀,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