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紫禁城干什么？”

陆小凤疑惑。

绣花大盗的事情已让他心力憔悴。

他下定决心等事情结束后，找个酒馆大醉三天三夜，绝不会长途奔波。

更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京城。

“看比剑”

楚清指着远方：“白云城主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相约，下个月初于紫禁城决战”

陆小凤脸色变了。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不知有多少人正赶去观战，只有陆大侠你疲于奔命，不知道此事”

楚清摇头，陆小凤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事，但该知道的他偏偏全不知道。

陆小凤跳了起来：“今天几号”

“十五”

“还有不到二十天？”陆小凤额头冒出冷汗，正想放飞信鸽，手突然停下：“小楚，你呢？你也是当世有名的剑客，为什么不约你”

“我前不久刚战胜了西门吹雪，叶孤城想挑战我，也得先解决他”

楚清理了理身上昂贵的衣裳：“更何况我好歹是个侯爷，吃饱了撑的跳到皇帝老儿头顶比剑，不过其中的确有我的事”

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在陆小凤眼前晃了晃，楚清道：“大内腰牌，持之可自由进出紫禁城”

皇宫，向来是武林禁地，叶孤城此举，简直是扇皇帝一巴掌。

偏偏皇帝不敢做什么，朝廷虽比任何一个门派要强大，但惹恼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联手，最少有五成把握能取下皇帝的头颅。

“你是皇帝的护卫？”

陆小凤惊讶。

无数高手涌入紫禁城，皇帝身边的确需要人保护，而最合适的，莫过于楚清。

他武功够高，爵位也够大。

“不是，我是裁判”

楚清收起令牌，他能有这东西，全靠老王爷秉力支持。

只等偷天换日计划成功，老刀把子洋洋得意之时，持有令牌的楚清和叶孤城联手，便可诛杀此人。

此乃天衣无缝之计划。

“裁判？”

陆小凤错愕，剑客决斗还需要裁判？

“需要的”

似乎是看出陆小凤的不解，楚清耐心解释道：“别的不说，像陆大侠你这样的人，武功很不错，眼力也还行，但是对于剑法，也就比张三李四多知道那么一点点，两柄旷世神剑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没有我这样的剑客在场，后世谁能知道这场决斗的精妙？”

“叶孤城或西门吹雪知道就够了”

陆小凤脑海中闪现两个孤傲的人影，叹息道：“他们追求的只是剑，根本不需要名流千古”

“他们不需要，世人需要啊”

楚清深感责任重大：“这几天光是大通赌坊，就有数百豪客一掷千金，其余赌坊更是不计其数，粗略估计已有千万两银子压在叶孤城身上，当然，压西门吹雪的同样不少”

叹了口气，楚清继续道：“这笔财产足以令任何人眼红，据我所知，至少已经有五六百人赶到京城，其中最少有五位知名门派的掌门人，十位帮主，二三十个总镖头，甚至就连少林的苦瓜，大侠山西雁都会到，只要能抽的开身的，谁也不愿意错过这一战”

陆小凤忽然有些激动，他不愿朋友被人当做猴子一般观赏：“他们把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当成了什么？还有山西雁，霍天青失踪没多久，天禽门大乱，他竟有闲心去京城？！”

霍天青，珠光宝气阁的管家，武林奇人天禽老人七十多岁高龄生下的儿子，江湖名宿商山二老的小师弟，天禽门唯一继承人。

辈分极高，即使是关中大侠山西雁，也要叫他一声师叔。

可惜，这都是过去事了，大金鹏王案件中，他被金九龄盯上，一番交战后身受重伤，逃之夭夭，至今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天禽门硕大家产，数百门徒，自家预备掌门却没了，山西雁忙的焦头烂额，竟然还来掺和这件事。

陆小凤不知该做何表情。

“人之常情罢了”楚清也喜欢看热闹，西门吹雪都没说什么，别人又有何好生气的？

“恐怕他们看重的更多是银子”

陆小凤愤愤不平，过了许久，才看着楚清：“你是不是也压了银子？”

“我虽然没正经赌博过”

楚清喜欢品尝美酒，喜欢美色，喜欢美食，五毒俱全，唯有一点好，他不爱赌：“但也知道一个道理，裁判是不能押注的”

“你只是个负责记录的”陆小凤叹气，楚清接了个裁判的差事，听起来很美好，实际上不管是决斗出了问题，还是皇宫出了事，所有人第一时间来找的就是他。

这着实不是一件好差事。

他不明白楚清为何不拒绝。

“不止”

楚清轻轻一笑：“叶孤城正大光明杀了西门吹雪，亦或者西门吹雪正大光明杀了叶孤城，这两种结局所有人自然要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可世事无常，要是其中一方使诈呢，或者两人同归于尽呢，这时候就需要我这个裁判出马了”

想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同时死亡，陆小凤身一颤，苦涩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真不愿他们决斗”

“这是他们要打的，没有人逼他们，世上也没有人能逼他们做任何事”

楚清笑了笑，随后慢慢道：“连你，也没法阻止”

陆小凤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感慨道：“要是所有剑客都像小楚你这样，不那么拧巴就好了”

“要是都像我，这世界就完蛋了”

楚清唏嘘：“你真当我白冒这风险？我是裁判，嘴一张，说谁胜就谁胜，怎么可能没好处”

竖起一根手指，楚清面带笑容：“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赌客的押注都需分我一厘”

紫禁赌局实际比楚清说的还要大。

赌红了眼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光陆小凤的一个朋友，黑白通吃李燕北就压了六十万两银子和自己全部的地盘。

而这，在所有赌客中只能算得上中上等。

再往上，赌数百万两的也有数人。

但真正把盘子做大的，还是众多下层。

西城王府的护院，共同拿出八千两，丐帮一袋二袋弟子，一钱一钱的凑，也凑出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是一场武林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