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见多了,送自己身子却是第一次见。
楚清笑道:“女孩子家家要自爱...”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叶灵已盈盈站了起来,那柔软的长袍,从肩头滑落,落在楚清的脚上。
楚清低着头,因为在看黑色长袍,所以没有避开叶灵的嘴唇。
柔软而冰凉的嘴唇。
只是轻轻一触,尚未来得及品味,就分开了。
叶灵洋洋得意:“你的武功也没那么高。”
楚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叶灵柔声道:“你实际想要的是我姐姐对不对,老刀把子是她的亲生父亲,你想带着她去武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一根纤细的手指在楚清胸口轻抚,一点一点的向下。
“侯爷,你那方面的功力有你剑法的几成?”
叶灵贴近楚清的耳朵,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后带着有些嫌弃的语气:“我猜一成都没有”
说罢,她忽然捡起长袍,重新穿在身上,然后又在浴桶中一掏,掏出一本诗经,竟然不管不顾在那看了起来。
只是下摆却露出一条缝隙,彷佛在邀请。
楚清揉了揉脸颊。
...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叶灵一手托腮,口中发出品味的声音,两只眼睛似睁未睁,欲闭不闭,眼波流通,不愿停定,脚趾夹的却越来越紧。
...
慢慢的,她放下了诗经,不再边吃边看,开始全心全意品尝。
...
侯府的厢房中,诗经的朗诵声,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申银。
暮色已降临。
喘息声仍不绝于耳。
直到最后一丝阳光落地,侯府两侧的大红灯笼亮起。
厢房才终于安静下来。
诗经掉落在地上,已被水浸湿。
没人想管这本圣贤经典。
读了几页的叶灵都不记得自己看过什么。
一片沉默。
半响后,叶灵开始哭,不住的掉眼泪,哭的很伤心,彷佛受尽了委屈。
“你欺负我,你怎么能这样子欺负我,你害了我一辈子。”
叶灵哭哭闹闹,甚至有点胡言乱语。
“你是自愿的...”
楚清穿上衣服。
叶灵对自己武功判断的不准,对自己的技能判断的还是不准。
她认为自己那方面比武功强了十倍,其实连两倍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样,她总还是个女孩子,而且真的是个从没有让男人碰过的女孩子。
于是,楚清将下半句话吞进口中,应和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叶灵这才变哭为笑,拉着楚清的手:“从今天开始,你也是个有女人的男人了,只要你不对不起我,我一定会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你”
楚清点头,这时候不点头就是傻子。
...
凌晨。
陆小凤随意找了间客栈,在房间里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还未开吃,就看到楚清从窗外蹦了进来。
他放下刚拿起的酒壶,苦笑道:“天可怜见,我为了找你找了一天,没想到快放弃了,你竟然出现了”
他找遍了京城,甚至连侯府都去了,只不过被上官雪儿拦在了外面。
这个女孩似乎心情不好,拿着铲子追了他十几丈。
受了无妄之灾,陆小凤差点绝望,又到处找了数个时辰,一无所获。
却没想到自己刚刚想放弃了,楚清就主动现身。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小凤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样,你见到我了,而且还可以痛痛快快大吃一顿”
楚清拍出一锭银子:“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侯爷遇到了什么好事?”
陆小凤虽然下定决心要吃穷楚清,但实际他没来得及吃几顿,楚清主动结账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男人的好事不就那几件,我既没有加官,也没有进爵...”
“那就是抱得美人归了?”
陆小凤脸上露出笑容:“恭喜”
随后他遗憾道:“早知如此,我该去点一桌昂贵的菜,不该来这个小餐馆的”
“你不来这,我恐怕还找不到你”
楚清一笑,观察了下陆小凤的脸色,皱眉道:“几天没睡觉了?”
陆小凤脸色很差,苍白的吓人,以他的功力,绝不会如此。
“也就两天吧”
陆小凤叹息,他实在是个劳碌命,追到一点头绪之后,夜以继日的追查幕后黑手,已经疲劳到了极点。
现在的他,简直比李燕北、老杜还要累。
“不管如何,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的”
楚清递出一个香囊:“这是迷香,实在不行闻一闻”
“你随身带着迷香干什么?”
陆小凤狐疑,楚清兼职做了采花大盗?
“还不是某人鼻子太灵,那浓厚的香气,我也受不了,所以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楚清无奈。
香气一染,陆小凤倒是闻不出来,楚清的鼻子也快废了。
他于是剑走偏锋,把蛇王的麻药拿来改良了下。
陆小凤默不作声收起了迷香,他的确需要这个玩意。
保持旺盛的精力是非常重要的,陆小凤虽然不是剑客,但面临的危险绝对比西门吹雪、叶孤城和楚清加起来的还多。
“不过即使有迷香,我也难以睡着”
陆小凤回忆这几天的经历,叹息道:“如果你知道自己身边有一只大黑手,你睡不睡的着?”
“睡不着”楚清摊手。
“你好歹安慰安慰我”陆小凤无奈。
“没让你翻一千个跟斗就是安慰你了”楚清笑了笑。
陆小凤再次沉默,等一会才缓缓道:“其实和你在一起,我难得的放松一会”
楚清武功很高,而且所学极杂,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暗算他。
和这种人在一起,会有一种安心感,起码不用担心老刀把子突然蹦出来给自己来一刀。
西门吹雪也能给人这种感觉,但他太孤僻,即使是陆小凤,一年也见不到他几面。
“那你最好快点休息,时间已经不多了”
楚清忽然站了起来,遥望着远方:“麻烦快来了。”
陆小凤精神不济,没有察觉到,听到这话,喝了口酒,也跟着站了起来:“谁的麻烦?”
人一出名,就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陆小凤身上的麻烦从来不少。
楚清身上的麻烦也许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窗户是支起来的,否则刚刚楚清也窜不进来。
一个穿着长袍,带着小帽的老人,搬着张凳子寻摸了一会,最后在两人的注视下,坐到了窗户下面抽旱烟。
适合抽旱烟的地方许多,窗户这边绝不是个好去处,但他偏偏选了。
天还未亮,正是睡觉的好时机,老人却连一点困意都没有,悠悠闲闲坐在那里,好像一直要坐到天亮的样子。
他离得太近,无论楚清和陆小凤说什么,多低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有这么个老人在场,也没人说的下去。
楚清放下筷子,笑道:“天冷气清,老先生若不嫌弃,不妨来和我们喝两杯?”
老人没有理睬,坐在那里,动也未动。
陆小凤苦笑:“小楚,看来是我们共同的麻烦”
这人他认识,是天禽门的人。
陆小凤忽然想起胜通。
这个和尚因为珠光宝气阁的事情,非要报恩。
而天禽门,就是因为珠光宝气阁,来报仇的。
“我本来不知道霍天青失踪后,山西雁一堆破事,为什么还要来京城,现在才明白,他不是为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而是为了我们”
陆小凤摇头:“天松云鹤、商山二老是他的师父,霍天青是他的师叔。”
父母生儿子,师父要收徒弟,这种事的确本就是谁都管不着的。
天禽老人古稀之年生了个儿子,被陆小凤和楚清坑了,那天禽门自然要替师门报仇。
“不过山西雁号称关中大侠,人品极好,天禽门也一门豪杰,只要我和他们说清道理,他们不会为难我们。”
陆小凤端起一杯酒,恭恭敬敬送到老人手中,再次邀请道:“老先生不妨来和我们喝两杯?”
那个老人忽然冷笑,伸手接过酒杯,一下子把酒全洒在地上,然后把空酒杯一片片咬碎,吞下肚子,就好像吃蚕豆一样,嚼的咯噔咯噔响。
陆小凤无奈退了回来。
“他是不是有毛病,不喝酒,反倒吃酒杯?”楚清皱眉。
陆小凤一呆:“小楚,他这明显不想接受我们的好意,故意给我们下马威”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陆小凤不明白楚清为什么不知道。
楚清眉头皱的更深,郑重道:“即使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他有毛病”
陆小凤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再加上楚清是他的朋友,老人来者不善,于是他也赞同道:“他的确有毛病。”
老人嚼酒杯的动作一顿,嚼下去也不是,不嚼下去也不是。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楚清却没闲着。
“他来,是找我们复仇的?”
楚清提起剑,得到陆小凤肯定的回复后,小声道:“这个老家伙背对着我,看我悄悄给他一剑”
他的声音很小,但武林高手绝对听得见,而且听得很清楚。
没人能逃过一位顶级剑客的偷袭。
陆小凤注意到,老人脖子后面一下子冒出了汗。
他忽然长身而起,转头怒视着楚清:“卑...”
剩下三字,再也说不出口,因此楚清和陆小凤不知何时又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吃着菜。
老人气急,又转过身抽起旱烟,只是没了那股淡定劲。
就在这时,窗外又走来个人,是个买肉包子的小贩。
“卖包子喽,一万两银子一个的肉包子,少一文也不行”
小贩吆喝着,口中的话却让人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哄抬物价,无法无天”楚清摇了摇头,屈指一弹,一枚银锭就结结实实镶在小贩的大腿里。
这人哀嚎一声,瞬间倒地,扁担两侧的包子全都掉落。
一条黄狗汪汪汪的跑了出来,咬着一个包子就吞了下去,然后它立刻不叫了。
在地上滚了滚,活狗就变成了死狗。
“不仅哄抬物价,还下毒”
陆小凤叹了口气,同样一枚银锭打出,同样镶在商贩的大腿。
不过楚清打的是左腿,他打的是右腿。
这下,原本抱着左腿哀嚎的商贩蜷缩成一团,一时间竟不知道抱那条腿好,嚎的更大声了。
又有一个满身酸气的穷秀才,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来,看也不看那个哀嚎的商贩,两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桌子上的酒壶。
倒是一个乞丐善心,抬着商贩送给一个药郎医治。
凌晨冷冷清清的街道,就好像是赶集一样,忽然热闹起来。
没人靠近。
商贩的伤口,威慑着所有人。
“天禽门上下百余口,难道都来了?”
楚清往左右看了看:“西门雁呢?”
“在这!”
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
大侠这个名号,往往象征着风采翩翩,威风八面。
关中大侠更是如此。
但在山西雁身上,却体现不了一点。
他是个秃顶的老头子,一张黄土般的脸,穿着件灰不溜秋的粗布衣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脚下一双灰布鞋,看上去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头,若是仰慕大侠的少女见了,心怕不是要碎一地。
但他一双眼睛却是亮的,目光炯炯,精光四射。
大侠就是大侠,少侠、女侠、老侠客、老英雄、前辈之类的词,都只不过是客气话而已,但一个人能被称作‘大侠’,那他一定不简单。
山西雁享誉三十年,以一双铁掌威震江湖,名声即是打出来的,也是做事做出来的。
屋外的人见到他来了后,全都安静的站在原地,默默让出一条路。
这个秃顶老人走的似乎并不快,但三脚两步之间,已经到了楚清和陆小凤跟前。
房门本是开着的,但他既没有推门,也没有敲门,人一到门前,房门自动就开了。
天禽老人的绝顶武功,他并不比霍天青少学什么。
山西雁大马金刀坐下,抓过桌上的酒壶嗅了嗅:“酒不错,可惜被迷药乱了味”
说罢,他直接捧起酒壶,对着嘴,咕噜咕噜往嘴里倒。
顷刻间,一壶酒下肚,他黄惨惨的脸上,忽然变得红光满面,整个人都像是有了精神,伸出袖子来摸了摸嘴:“好酒”
楚清敲了敲桌子,面无表情:“三两银子,记得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