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酒楼。
岁寒二友架着马车停在酒楼前,和陆小凤一起望着院落,也一起皱眉。
他们一路跟着阴童子,最后这个怪人窜入酒楼不见了踪影。
吉祥酒楼有四重院落,层层叠叠,藏在其中并不好找。
而且阴童子似乎早有预谋,谁也不知这间酒楼里面藏有多少陷阱。
岁寒二友本打算放把火,直接把黑虎堂的人赶出来,却被陆小凤拒绝了。
“里面说不定有无辜的人,我先去探探。”
陆小凤能听到院子里有女子的调笑歌唱声,也知道岁寒二友动起手绝不会顾忌她们,为了避免伤害到无辜,他咬了咬牙,找到侧门,偷偷摸摸钻了进去。
几乎是他进门的瞬间,歌声不见了。
他悚然一惊,警惕半响发现无人发现自己后,才耐下心四下搜查,然后发现这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仅没有人影,猫猫狗狗也没。
人呢?
这是个空屋子?
歌声又是哪传来的?
陆小凤皱眉,脚尖一挑,就窜上了二楼。
酒楼粉红色的纱帐里还留着女人的脂粉和酒肉的香气。
很浓,尚未消散。
证明就在他进来前,这里面的人应该还在开怀畅饮,可是现在他们人呢?
这间酒楼处处透着怪异。
阴童子又会在哪等待他?
一阵风吹过,陆小凤忽然愣住。
风中总是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气息,而现在他除了嗅到酒肉和女人的脂粉外,还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血腥味。
就好像屠宰场新鲜的活猪活羊被杀时的那种味道。
客栈的二楼有一间黝黑的房门,风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陆小凤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闯进去。
他随手拿出一块银子,故意的往地方一扔,弄出点声音,可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等岁寒二友和楚清到了,一起上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哀嚎。
很独特的哀嚎,如果这声音是人发出来的,那这个人一定是个残废的怪物。
阴童子?
这惨叫立马让陆小凤想起了他,但客栈里,是阴童子埋伏他们,为什么他惨叫。
难道岁寒二友也选择了出手?
陆小凤不再迟疑。身形如轻烟,顺着窗户翻进黑门。
黑色的房间中灯光暗淡,血腥气极浓。
陆小凤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身形就停住了。
屋子中的阴童子活的好好的,没有一点伤口,发出惨叫的当然也不是他。
三个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女,白羊般斜挂在床边,苍白苗条的身子,正在流着血,沿着柔软的双脚滴在地上。
阴童子正拿着把尖刀,刀尖上滴着血。
“进来,然后不许动。”
阴童子冷笑:“你敢动一下,我就先把这三个丫头大卸八块。”
陆小凤脸沉了下去:“她们和我没关系...”
“这三个臭丫头当然和你没关系,你甚至没见过他们,但陆小凤这么怜香惜玉的男人,怎么会忍受她们在你面前死去?”
阴童子狞笑着打断了陆小凤的话。
他已然抓住了陆小凤的弱点,只需轻轻一动手,便可取了这个名侠的性命。
陆小凤没有动。
眼睁睁看着三个无辜的人死在他面前,他的确不能忍受。
他也硬不下心肠,即使知道自己死后,这三个女孩子也难免一死,他也不忍她们死在自己面前。
阴毒子慢慢按好弩箭,对准他:“总堂主说你们难对付,我看也不过如此,你们在中原持恒久了,已经忘了江湖的险恶。”
但随即他的笑声停顿了,因为一柄利剑已经破窗而入。
这柄剑飞的速度并不快,剑的主人并没有用多少力量。
阴童子脸色却变了。
因为利剑袭击的却不是他,而是三个少女。
阴童子狂吼,手中尖刀飞扑而起,扑的既不是陆小凤,也不是少女,而是破窗而来的利剑。
三个少女不能死,死了的话陆小凤将再无顾忌,他岂不是也死定了。
所以他绝不能放任这把剑杀掉少女。
但就在他接住剑的那一刻,陆小凤已经挡在了他和少女的前面。
阴童子看着手中的剥皮刀,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忽然凌空翻身,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一条假腿带着凌厉的风声,猛然后退。
这奇异的轻功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精钢制成的假腿也无人能空手探入。
阴童子整个人已经旋成了一个圆圈,像是个大陀螺似的急射而出。
远远望去,虽然有些滑稽可笑,但保命效果却是一流,陆小凤竟然无从下手。
不过门外不是安全的地方,一柄孤松,一柄枯竹,两柄剑已然刺入。
阴童子重重的摔倒在地,铁脚着地,火星四溅。
夜色沉沉,鲜血似乎都成了白色。
陆小凤松了口气,看向岁寒二友身后的人:“小楚,多谢!”
长剑自然是楚清扔的,岁寒二友也是他带来的。
不仅有岁寒二友,还有陈静静。
“这就是飞天玉虎的马脚?”陆小凤好奇的看着那一团正在不停蠕动的被单:“里面是什么人?”
“蓝胡子的老婆。”
楚清笑道:“把她带到塞外,飞天玉虎就会自己蹦出来了。”
...
塞外是个荒凉寒冷的地方。
九月九重阳节,中原尚且热火朝天的时候,这里就开始封江,直到第二年的清明才开始解冻。
一年十二个月,七个月这里都被冰封着。
大半年的时间,这里的人也许已经适应了,但对长期生活在中原的人来说,却很难熬。
岁寒二友按照楚清的指示,寻了个很开阔的地方,用柴草堆架起个火刑架,准备把陈静静给烧了。
陆小凤很懵逼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宽,只有二三十丈,封江时冻的足有十几尺。
两个老头剑气纵横,切出腰粗的冰冻,又砍下树木,充当处刑台。
陈静静还裹在被子里,没人看管。
她也逃不了。
冰天雪地,她并没有穿衣服,内功也浅薄,逃不了几百米,恐怕就要变成冰疙瘩。
“你真要把她烧了?”
陆小凤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