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秦升啊,我给一块带回来了,跟你一样伤势很重,就在你隔壁。”
紧接着,柳一迟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是看样子,他的左臂是救不回来了。”
秦宣叹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虽然不知道秦升到底经过了多少劫难,可光凭见到他时,他那副浑身浑身血污,眼眸中满是麻木的疯狂模样,秦宣就知道,秦升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至于左臂,高阶灵物倒是有可能有用,只是因为价格的原因,短时间内应该是没什么办法了。
“师兄,我们还有多久能回到观中?”秦升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了,倒是秦宣自己的安危,需要打上问号了,问清楚自己还有多少筹措时间,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不过他估计形势不会太乐观,毕竟他这次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昏迷个一天半天的也属寻常。
“嗯……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回到观中了,所以师弟你完全不用担心。”可惜现实狠狠地给了秦宣一巴掌,他听着柳一迟略带宽慰的话语,只觉欲哭无泪。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他的思绪在疯狂翻涌,开始从头梳理起自己拥有或者可能拥有的底牌。
“青霜戒……不是!神秘的留影吊坠……不是!”
“半颗的湮灵虎心……不是!”
“等等……就是这个!”
秦宣眼前一亮,立马把柳一迟叫到耳边,低语了一番后,不顾柳一迟有些惊诧的眼神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修养的样子。
柳一迟眉头紧皱,很是困惑,可看秦宣一脸不想多说什么的表情,他只能挠了挠头想要离开。
就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秦宣幽幽地说了一句话:“那五千学分……”
柳一迟嘴角一咧,理所当然地说道:“什么时候完成了许佩弦的任务,什么时候你就能拿到那五千学分,这是任务。”
说罢,便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门,单留下秦宣一人满脸苦色。
……
清心观,往日川流不息的的港口如今很是安静,原本矗立的十数艘庞然如山的巨船尽皆不见了踪影,淡金色的护罩颜色也比以往深邃了些许,看起来就像佛堂一般金光弘弘,庄严堂皇。
“观主,五名五云长老,三十二名四云长老已经准备就绪。”港口之外的一朵云雾之上,清心观主一脸沉思望向洁白云海的深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
刑罚堂主花武正恭谨地立于观主身侧,口中汇报道。
观主点了点头,问道:“护观大阵全功率开启了吗?”
花武点了点头:“嗯,保守估计能够抵御元灵武者全力一击。”
观主颔首,花武却有些担忧:“此举,会不会有些莽撞?要知道,许佩弦、柳一迟还在船上,难保那贼人不会鱼死网破啊!”
如果说这世上谁最想杀死秦宣,那么花武绝对是第一候选人,或许连段萧都得往后靠靠,可是现今形势诡秘复杂,他身为清心观刑罚堂堂主,就越发清楚地知道自己须得冷静理智,否则一旦因情绪陷入陷阱,他的生死也就算了,清心观很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观主摇了摇头,目中似有星辰流转,睿智异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莫无花那群人潜伏良久,可见谨慎异常,如今却轻易地被我们抓到,很难说是不是和秦初暗有阴谋勾结。”
“可如今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清心观堂堂青丘霸主,内有诡秘外有忧患,过度慎重的下场很可能适得其反!”
“更何况他们回观的时候,姚老刚好在那艘船上,已然诊断过了,秦初经脉碎了八成,丹田神奇地没有碎裂但亦是萎缩不少,至于其他脏腑的损伤更是不必明说。”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秦宣是那传说中的境界,我也不信他能翻出一朵浪花!”
说到最后,观主的话语铿锵有力,一双眼眸英气飞扬,此时此刻,喜好种茶养茶,待人如沐春风的陈丞,才有了几分属于青丘无冕之王,清心观主的霸气身姿!
花武闻言登时大喜过望,深邃的双眼瞬间被血色占据,滔天煞气顷刻爆发,让身周的白云都似乎点上了抹抹淡红!
“既如此,我必让那秦初小儿喋血于此,以奠我儿在天之灵!”
……
“啪!”瓷白的茶杯掉落在了地板之上,精致的花纹登时绽放,碎成一地鸡毛。
可茶杯的主人却来不及心疼,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一僵,洁白的长须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他抬眼望去,周围几个和他互损的几个老东西同样一脸惊愕,年岁看起来稍小的一个,眼中甚至有些惊怒!
“你……你再说一遍?”居于第五席的老头看起来无甚异常,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信心不足。
“清心观集结了五名五云长老,三十二名四云长老,齐聚清心港口……似乎在迎接我院元种弟子,秦升!”一缕美髯飘飘的中年文士居于末席,一脸沉重。
“这……”第五席老者眉头紧缩,连自己的胡须被拽下了几缕也不曾发现。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足有十七人的大厅之中鸦雀无声。
“这……会不会是清心观要对七星城动手了?”居于四席的胖老者擦拭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有些迟疑地问道。
“七星城最近脑子有些不太对劲,就像没脑子的野兽,清心观再鲁莽,也不会这样没脑子地撞上去,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七星城没脑子,这是我一百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牧十青听到了说不准会笑着咬下你的头表达你对他如此肯定的感谢。”
四长老的发言似乎捅了马蜂窝,一时间叽叽喳喳,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得位于首席的高大老者一阵皱眉。
“安静!”首席长老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只见他舌战莲花,一口浩然之气喷薄而出,一瞬间诸长老只觉身处千山万水中,又像是九霄云宫上。
片刻之后,一切如常,吵嚷的几位长老才终于有些羞惭地止住了话头。
“神溪,你来说。”国字脸老者沉沉发声。
居于十四位的长老年轻地有些过分,约摸也就三十余岁的模样,在现场举目白芒的环境下,居然也不显怯场。
“我觉得我们应该即刻出使清心观!”
此言一出,大厅登时再度喧闹起来:“你疯了?自投罗网吗这不是?”
“我看就该即刻迁徙,现在我们还不是清心观的对手!”
“迁个屁!早看清心观那群莽夫不顺眼了,格老子滴,大不了掀桌子撂牌,谁也别想好过!”
“身为读书人,你怎么满口污言秽语?”
“污言秽语说尽了,那心中不就只留下了圣贤经纶?你懂个屁!”
“你……你!”
苏神溪觉得额头有些青筋炸裂,左右眼皮在疯狂地打架。
“够了!”他一拍桌子,儒和的脸上满是怒意。
“还要不要我说了!”他一声低吼,看样子对这些长辈丝毫不客气。
看着眼前尽皆安静下来的众人,苏神溪忽略了他们眼中的蔑然之意,继续说道:“传承隐秘泄露现在看来已经是事实了,再考虑其他的没有用了,倒不如想想如何及时止损。”
“目前来看,清心观如果真的知晓了我院隐秘,那现在那五名五云长老和三十二名四云长老降临的就不是清心港口,而是诸位的身边了!”
看着周围这群老不羞的通体一抖,苏神溪只觉得身心舒畅:“可若是说他们完全不知晓,集结如此多的高端力量情理上也说不太通。”
“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性,清心观不知道我院隐秘,只是拿到,或者说即将拿到了我们丢失的那一副灵图。”
苏神溪抬手虚按了一下,按捺住想要发言的几位老者后继续说道:“诸位也知道,灵图这种东西对于清心观来说有多重要,如果被发现灵图可以人为制造,倾全观之力寻找制图人是清心观绝对会做的。”
“而现在,清心观对我们尚没有任何动作,足以证明,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就是制造灵图的人。”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幸的万幸,灵图可以遗失,传承隐秘不容有失,就像十一长老所说,现在还不是同清心观交手的良机。”
“因此当务之急,便是组建使团,即刻前往清心观,接回秦升,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苏神溪最后一句话说地斩钉截铁,似乎就此便定下了接下来行动的基调。
为首的国字脸老者点了点头,宏声说道:“即刻组建使团,目标,接回秦升!”
“是!”整齐划一的言语和严肃冷峻的面容让这里像是某种军事组织,苏神溪因为前后的反差有些恍惚,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是高阶武者,何必化作迟暮老者的模样。”
众长老闻言皆是一愣,定定地看着他:“你懂个屁!”
再度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直把苏神溪气地脸色涨红,径直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