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初步制定了下来,整个商讨会过程中,花瞳一直沉默不言,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仔细听着众人的讨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态度坚决,她要寻找墓灵的那份执着和决心,丝毫不比百家之人弱上多少。
李同舟告诉廖悦他们,他已经在那边安排了接应之人,让廖悦等人先到怀俄明州的首府夏延再作打算。
临走时,齐老头心事重重地将廖悦叫到一边,眼神充满了恳切之意,许久后说道:“小悦,如果你碰到萱儿,转告她一句话,爷爷不怪她,回来就好。”说完忍不住老泪纵横。
廖悦没说什么,默默点头答应。从齐老头的话中,廖悦也听出另一些意思,似乎不止他们一队人在打墓灵的主意,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的话,曾经在他眼皮底下取走酋长墓灵的那伙人,还会在这次行动中,暗中跟着自己一行人伺机而动,齐萱多半会在其中。
廖悦这回留了个心眼,他不想自己辛苦一场,到头来却凭白给人做了嫁衣。
当天晚上,廖悦,猴子和花瞳三人赶去曼哈顿机场,坐上了飞往夏延的航班。一路无话,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廖悦在睡梦中被一阵惊呼吵醒,跟着乘客们一起往窗外向下望去,只见大地辽阔,草原茫茫。
初升的朝阳照耀着大地,茫茫草原如同一匹金黄色的锦缎,景色格外秀丽壮观。
两个小时后,三人抵达了夏延机场,李同舟安排接应的人早就等候多时了。接他们的是兄弟两人,高个子的叫做郭明,矮个子的叫做郭亮,二人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
按照计划,众人并没有在夏延逗留,而是直接驱车沿着高速公路,向西北方向行进。
越野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很快就离开了城市,向着广袤的大平原驶去。高个子郭明开着车,矮个子郭亮在副驾位上给廖悦三人讲解他们大致行程。
如今正值初秋,属于旅游旺季,一路上,廖悦看到不少自驾游的车队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游客什么肤色都有,不少人都朝着他们大喊大叫。
廖悦,猴子和花瞳坐在越野车后排,猴子和花瞳一直互看不顺眼,廖悦只能坐在他们两人之间,避免二人起争执。当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时,花瞳也只是一声不吭,冷眼看着猴子在那里抓耳挠腮。
郭明郭亮两兄弟看到二人针锋相对,还以为是两口子闹矛盾了。
好在车外的风光美不胜收,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车上的气氛很快缓和了下来。
天空压得很低,白云几乎触手可及,一眼望去,尽是广阔的大草原,人工围起来的牧场时常可见,成群的牛羊来回奔跑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越野车已经离开大平原,四周逐渐出现了连绵起伏的矮山,大多都是裸露的石灰质岩山,植被稀疏,偶尔出现一片片灌木丛,但见得最多的,是一种枝干黑灰色的松树。
这种松树叫做黑松,是这一带最常见的树种,生命力十分顽强。
车子又行进了一段,接着,周围的山头逐渐葱绿起来,植被开始茂密,岩山峡谷,溪流飞瀑,景色越发秀丽起来。高速路边时常有停车拍照的游客,还有不少体育爱好者,穿着一身运动装,在路边骑着自行车。
郭亮指着路边的丛林说:“这一带有不少印第安人的保留地,那些帐篷就是他们的家。”
廖悦他们一看,只见不远处葱郁的树林间,点缀着一朵朵像蘑菇一样的白色帐篷,一些穿着印第安人服饰的人在帐篷周围劳作着,像是在加工玉米。几户人家炊烟袅袅,眼前是一派祥和的工作与生活的场景。
“这些印第安人也不像原始人啊?他们还有汽车,收割机械什么的。”猴子看了后疑惑地说道。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印第安人,多少都与现代社会有所交流,我们再往深处走,生活在深山丛林间的土著居民,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一般的游客都不敢深入,据说那些土著人还保留着食人的传统。”郭亮解释道。
猴子听了不以为意,露出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廖悦拿他没办法,不过还是告诫他说:“猴子,我们现在进入的可是别人的底盘,对别人的习俗一定要表示尊重,不然很容易触犯他们的忌讳。”
花瞳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怔怔出神,她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看起来格外青春靓丽,一头秀丽的长发也束了起来,显得十分清爽干练。
不知为何,廖悦感觉自从进入丛林开始,花瞳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似乎隐隐有些不安。如果他们不是在公路上,廖悦还以为她预感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一样。
临近傍晚的时候,越野车离开高速公路,驶入了丛林间的小路,高个子郭明的驾驶技术非常好,但是看得出来,他好像在赶时间一样,车速一直没有减缓。
四周的丛林越来越密集,廖悦看到不少警示有野生动物出没的路标,有些担心地对正在开车的郭亮说道:“这里的告示牌上说经常有野鹿出没,我们的车速是不是太快了?”
郭明却不以为意,说道:“这条路最近我来回走了几趟,根本没有那回事,遇到野鹿出没的概率,其实就跟买中彩票一样低......而且,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预订的民宿,不然一到晚上,路更不好走了。”
郭明似乎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信心,廖悦不再多说什么,只能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发生事故才好。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能见度降低了不少,赶了一天的路,众人多少都有些疲倦,就在这个时候,廖悦看到前方路上黑影一晃,好像出现了什么事物,连忙喊了一声“小心前面”。
但是已经迟了,车速太快,郭明还没来得及踩刹车,众人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车子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剧烈震动了一下。
“撞到什么了?不会是行人吧?”郭明声音有些颤抖,此刻越野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好像是一头鹿。”刚才刹那间,廖悦看清了前方的事物,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下去看看。”
所有人下车一检查,果然看到一头体型不小的麋鹿躺在路边,压断了几根灌木,已经奄奄一息了。众人看到它胸腹的位置血肉模糊,再往越野车车头看去,一部分已经明显凹陷了进去,光想就知道刚才一瞬间的冲击力有多么巨大。
在美国郊外开车撞到野鹿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而且这头麋鹿是头雄鹿,头上长着坚硬的犄角,体型不小,要不是越野车外壳结实,整辆车都有可能因为刚才的剧烈碰撞彻底报废掉。
“怎么办?报警?”廖悦看向众人,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多都选择报警,如果车体损毁严重,还要呼叫拖车。
“没事,车子不瘫痪就行。”郭明已经镇静了下来,对一旁的郭亮使了个眼色,两兄弟一起上前,想将麋鹿扛起来。
但是这是一头成年麋鹿,体重至少有两三百斤,两兄弟根本抬不动。
猴子再边上看了一回,似乎明白了两人的意思,走上前去一起帮忙,嘴里还喊道:“廖子,别愣着,一起帮忙,晚上咱们有烤鹿肉吃。”
廖悦一愣,这才明白他们的用意,是想将这头死鹿扛到车上,到了民宿再作处理。
曾经有一些新闻报道过,有一些不富裕的家庭,经常去路边将一些被撞死的野鹿野牛搬运回家,冷藏起来,足够提供一家人好几个月的食物消耗,这听起来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的确是事实。
一些有狩猎许可的猎人,还专门为了野味出去打猎,而他们现在,等于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想到这里,廖悦不禁摇头苦笑,过去帮忙,四人合力,终于将这头麋鹿扛到车子的后备箱里。
郭明擦了擦手里的血迹,说道:“本来我们还为食物发愁呢,只匆匆准备了路上的干粮,以为今晚只能啃压缩食品了,没想到......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啊。”
猴子舔了舔嘴唇,说道:“听说烤鹿肉十分鲜美,这回真的有口福了。”
廖悦并不在意这些,有什么吃什么,就是吃干粮也无所谓,不过有野味自然也不会拒绝。但是他不经意间,看到花瞳的脸色非常难看,正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们,好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的样子。
显然,这些事情对于女孩子来说有些血腥,不过也不需要她动手,到时将烤好的鹿肉递到她面前时,相信她应该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按照原计划,他们一行人会在民宿里住上一宿,因为往后没有公路了,他们只能背着行李徒步行进,继续向原始的深山丛林进发。
之后的路程十分顺利,几十分钟后,越野车停靠在一排木屋前面,廖悦知道他们的宿营地终于到了。早先抵达的一些游客已经在屋前燃起了熊熊篝火,在欢歌笑语中准备着晚餐。